年轻人不知道该不该去见一个人,一个固执地爱了他三年的女孩。那个长假来临之前,他把车票换成了去贵阳方向。他决定去看看那所大学和那个在冬天为他织黑色围巾的女孩子。
提速后的火车呼啸在西南地区接连不断的隧道里,沿山掠过,从车窗见群山皆翠色夺目。正是盛夏时候的南方,草木葳蕤,湛蓝天壁下有若童话般的美丽,习惯了中原一望无际的平原,所见都让他惊讶。入黔后,就不断收到她的短信,贵阳又下雨了,淅淅沥沥,气温降了许多,要他在车上加点衣服以防感冒,她已经等候在车站了……
他望着窗外的雨拍打在玻璃上留下撕裂的滑痕,思绪就像它们一样紊乱,对于她的短信他也间或回一条,并漫不经心地把手机上她的名字改成了那种只有热恋时才用的称呼,然后关了机。
他在闭目恍惚中听到有人说过了玉屏,到了镇远,又过了凯里,里贵阳越近他越不知道见着她该如何是好。窗外的雨还没有停,他不止一次听到她讲起过贵阳的雨,隔三叉五,一到下雨,她就往宿舍跑,宿舍里总是她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她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听下雨的声音。他想起这些又开了机,有几个未接电话,之后是她一再叮嘱:她就站在出站口,打一把红色天堂伞。
火车在一声长鸣之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他顺着人流出了站,四面环顾,心里有些紧张。她跑过来的时候,他顺着她张开的双臂把她揽进怀里,看着这个昂着湿漉漉的头将一盒插有吸管的牛奶放在他嘴边,嘟哝着嘴说:快喝点牛奶吧。并用手将他凌乱的头发梳顺,整理好他的衣领,挽着他的手上了去学校的公交车,车上人多,她坚持让他坐着,她依偎在他旁边。
他猛喝了几口牛奶,望着华灯初上的贵阳发呆。细雨在路灯下织成一道道帘,漂在那些红的绿的黑的伞上,悄无声息。
喂,说说话。她打断沉默,他回过头来,盒里的牛奶已经吸完,发出嗤嗤的煮沸水的声响。
g大s校区就坐落阿哈湖畔,属于郊区,是个宁静致远的地方。这里的旅馆也相当的舒适且便宜,临山而建,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美丽的阿哈湖畔碧波荡漾。她曾在得他的信中夹寄过阿哈湖的照片,风和日丽的阿哈湖岸边,她站在那个刻有“三生石”三个大字的巨石下十指合成一个心,冲着镜头,笑靥如花。
她借了数码相机,执意带我去阿哈湖划船,照相。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再把小他一届的师妹发来的短信存入了个人文件夹。
去阿哈湖没有坐车去,她选择了从教学区过,在路过熟人的地方,她挽着他的手臂,一脸幸福地与他们打招呼,他拼命地挤出笑容,那笑容几乎和她一样的开心幸福。可是,却出了件郁闷的事儿,在小卖部买的电池是次品,刚照了几张,就没电了。她气得差点哭了,愤愤地说那些老板平时点头哈腰笑容可鞠其实虚伪狡诈专整学生,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回来的时候,他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她把mp3调到周华健的《一起吃苦的幸福》那首上,塞进他的耳朵,烦躁就涌来了,也不便发作,以前也是,打电话时,还没听到她的声音,倒是先听到这首歌,直到曲终才肯接通。
他变得异常豪爽,请了她们宿舍的姐妹吃大餐,请她的好朋友吃饭,喝酒的时候总是先干为尽,不厌其烦给她夹菜,但却始终难在众人的怂恿下对她说那三个字。
雨在第三天停了,校园里一片明朗,空气清新。她们宿舍后面的山上依旧花团锦簇,翠色逼目。他想,要是有个好心情的话,这景致不知能生出多少诗情画意来。次日,他在接了家里的一个问候语后,决意返校,任她苦苦挽留。
临别时,她把三年前送给她的笔记本还给了他,笑道:这感情我珍藏了三年,不太公平哦,现在还给你,让你珍藏,记住哦。她说她怕离别的车站就不去送他了。
一阵喧闹之后,火车终于启动,他的思绪比来时更复杂。他翻开那本笔记本,在他当初的赠言下,她用颜色笔工整的写着几句话:对不起,在你睡午觉的时候看了你的手机短信,我其实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祝你们幸福。谢谢你陪我走过青春的一程。
喧闹的车厢里,是谁的身上在放那首迪克牛仔的歌,熟悉的旋律,低沉而沙哑的歇底斯里,疼痛刺耳。
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
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在乎的人始终不对
谁对谁不必虚伪
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
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
爱与被爱同样受罪
为什么不懂拒绝痴情的包围
……
作者通联:河南省开封市河南大学金明区19号信箱05人力 罗海军
邮政编码:475001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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