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报告着夏的消息,随之而来的是炎炎的夏季。八月刚跨进门来驻足,我听见了蝉声鼎沸。
已有很久没有用心的去听蝉鸣了,耳朵里被城市嘈杂的人群声、来往的车流声、各种电视节目的娱乐声、人与人之间寸土必争的纷争声塞满;每天躲在凉爽的空调房里,没有真正的去感受夏的炙热了。
于是,酷暑什么时候跨进门来并不注意。直到有一天,因空调吹的过多引起了高烧,只得无奈的走出房间,来到运河堤上乘凉。只觉的突然四面楚歌,鸣锣击鼓般,所有的蝉不约而同的唱响《夏的赞歌》,是那么的高亢,那么的雄壮,带着自我满足的沉醉。
这才惊觉,已到了大伏天。
河堤的两边种满圆圆叶子的泡桐,一阵风泼过,他们便“唰”的一声荡漾开去,嘻嘻哈哈的笑着。就象一群荡秋千的孩子,风儿把他们推向天空,而蝉在一边做拉拉队,拼命的呐喊,助威!
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暑假在堤上捕蝉的情景,那时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地方,最好的去处就是在堤上玩耍。可大人们总说“外面的日头太毒了,会晒出火泡的……”然后押着在家看书,睡觉。孩子天生爱动,堤上树梢上的蝉鸣就是一盘诱人的录音带,象磁石一样紧紧吸引着孩子门的心。总是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的溜出去跟着邻居家的哥哥姐姐一起去捕蝉。
一根根长长的竹竿,顶头一个废弃的丝网用铁丝扎牢就成了捕蝉的工具。蝉蛰伏在树上,那些哥哥们不怕刮破衣服,也不怕皮破血流,上一脚下一脚的往上攀。因为树上的蝉鸣是首动听的童谣,不小心掉进了孩子的心湖,于是湖心便漾起了千万圈涟漪,如千万个跳动的音符召唤着孩子去抓住!
女孩子不敢爬树,就跟着哥哥们跑。“捉住了,捉住了”有人在树上喊,树下的孩子赶紧打开早已准备好的药盒把蝉放进去。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好不容易捉住的又飞了。即便实在忍不住了,偷偷的看一眼。打开药盒的瞬间,就象打开百宝箱一样,小心翼翼,只开一条缝,眯着眼,凑上去瞄上几眼。
回到家,几乎成了泥猴,不免要被妈妈臭骂一顿。仅管如此,那有着大自然音乐家之称的蝉,已在孩子们眼中留下了一季的快乐;那装蝉的小药盒就是最动听的音乐盒。
孩子仍旧兴高采烈的去堤上捕蝉,而整个夏季蝉声依旧,堤上仍有最嘹亮的交响乐团。
随之长大,这样的活动不再参加,倒是喜欢在午后或傍晚拿着椅子去堤上乘凉看书。
天很热的时候,即便坐在风扇下,吹出的也是一股热风。站在楼上的阳台上,只见堤上的树头来回晃动,那时的堤上就成了天然的凉场。蝉鸣既是大自然的交响乐,这时闭上眼睛,静静的听,想象着那一位位音乐家站在各自的位置,不需要指挥,无需歌谱。忽高忽低,时断时续,此起彼和。时儿独奏,时而齐鸣。如行云流水,让人兴奋,忘记了所有的烦忧;又如惊淘骇浪,跌宕起伏,拍打着心底最安静的部分;有时也温柔舒缓,那一定时情歌,总是甜甜的,柔柔的,有诉不尽的缠绵;有时则悲怆急促,突然嘎然而止,让我想起了电视上的古人在弹琴时,弹到高[chao]处那突然崩断的琴弦,让人莫名的感伤,惆怅……
听着着天籁和鸣想起了诗人很多次的咏诵蝉,西晋诗人陆云的《寒蝉赋并序》“夫头上有绺,则其文也;含心饮露,则其清也;黍稷不食则其廉也;处不巢居,则其俭也;应候守常,则其信也”古人把蝉视为高洁的象征难道就是它们栖于树端,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还是他们从蝉身上了悟到了“禅”?
都说“智者听到禅音;庸者听到噪音……”
虽然我不是智者但我知道很多高深有学问的人为了寻找到一片心灵的净土,灵魂的归宿愿意寄托与“禅”。禅悟也许就是心灵的皈依,只有拂去世俗的尘埃才能领悟得到吧?
蝉鸣跌宕起伏,奏响它所有的乐章;蝉声平平仄仄,吟咏它全部的绝句。但它每年此季蝉声依旧。
就这样再学古人听一段蝉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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