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石家庄的雨水格外多,整个城市被浇灌的分外潮湿,一如紫苏被眼泪淋湿的心情。
雨后的天空,蔚蓝蔚蓝的,蓝的那么忧郁。紫苏和天洛在博物馆广场上,喂上下纷飞的鸽子。天洛感觉得到紫苏一点一点受伤的心灵、深深压抑的悲哀,他也明白她落寞的情怀与痴痴地等待。只是暂时他无法给她未来,惟有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静静地走。
紫苏说,石家庄总是刮风,连下雨的时候,都没有停止过。钢筋水泥的外表下,掩饰的是无比脆弱的心。如同这天空无论多么清澈,却总是会时不时的落泪。
天洛说,只有流过泪的天空,才可以看见美丽的彩虹。
深夜,天象被人捅了个窟窿,不停地漏水。风中的柳树毫无生机地摆动着,单调的雨声,让人产生一种幻觉---仿佛世界永远都无法归于万籁俱静的安宁。在这冰冷的混沌之中,繁忙的天洛无法守在紫苏身边,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紫苏悠悠地想:在这个寂寞的时候,天洛是否想到了什么,又想明白了多少?
大雨这样百无聊赖地下着,紫苏仿佛看见雨也下在她与天洛之间,他们的身影在彼此眼中越来越模糊。紫苏对于天洛的思念,已经真实到忘记自我的地步,她凝视着漫漫长夜,嘴角却泛着浅浅地笑,那是她在回忆---她与他之间的种种美好。她义无返顾地扔掉了所有,在内心深处深切地透视自我,一遍一遍重复着最用心的祈祷---为天洛。真正的爱情吞噬一个人的心。
零落成泥辗作尘仍有香如故。被风雨侵袭的米黄色国槐花,洒满了地面,却依然在晨风中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国槐葱绿的叶间,花团锦簇的小花仍然有盛放的。当风轻轻地吹过时,片片的花儿便悠悠飘落,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撒在行人的肩头和身前身后。
紫苏决定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只等着与天洛告别。天洛从来不会把她放在第一位,告别与否其实也并不重要,只是她心里割舍不下相互的真实懂得、彼此间的浓情厚意。
天洛从没有带她去见过他的父母,和他的朋友也只有一次是碰巧的遇上。她很疑惑,她很为他丢脸吗?他只是带她去偏僻,但是很有特色的小餐馆,也从不买很多奢侈品送她。只要他不开口,她就装作不知道,这样的相处方式,让她感觉无奈极了。
丫头,送你一卦如何?街边的长者,面目慈祥。与其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不如找个人说话。紫苏用平淡的语调,三言两语就说清了她与天洛之间的前尘往事,她说的很平静,笑的很快乐,她恰倒好处地掩饰起了忧伤。
每个人其实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但同时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脆弱。当必须面对困惑的时候,不要走进死胡同,应该懂得怎么以最小的代价来战胜生活中打击。面对生活,需要一颗健康的心、一种坚强、热爱生活的态度,走出人生中不一样的“两重天”。紫苏诧异地注视长者,这么富于哲学的话,竟然出自……我是河北师大的教授,不是街头算褂的。教授一语道破天机。你是一个聪明女子,只是不够细心地对待生活,一定要仔细考虑清楚,再去走该走的路。
大眼黑发,陶瓷一样的皮肤,紫苏其实也是很漂亮的女子。紫色衣裙翩翩,像一只闪耀着绚丽光芒的紫蝴蝶,舞动着大大的翅膀,在朝阳的映照下,翩姗离去。
紫苏回到“紫云间”602的家,竟然发现除了阳台上那盆紫苏花,什么都不想收拾。紫苏叶可以在炒田螺时增加味道的香美;紫苏梗可以止痛;紫苏子:辛,温。归肺经。降气消痰,平喘,润肠……只是无可回避的是,紫苏的花语是无望之爱、绝望之情。紫苏一遍一遍地审视着她与天洛之间的前因与后果,怎么也找不出恰当的词语、合理的理由来劝慰自己倍受冷落的心情,静静地回顾“家”一遍,一分钟后,打开门轻轻地离去。
margarite是一种鸡尾酒,天洛知道是紫苏的最爱。刚刚入口是浓烈了点,但是瞬间就弥漫了青柠的温柔,浓烈自然被冲淡,后味中还有淡淡的橙味。紫苏总是喜欢叽喳不休,在喧嚣的酒吧也会招来很多关注的目光。所以,他经常带她到偏远的陌生地方,让她尽情地释放。
怎么开始仿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冷艳的紫苏答应与天洛约会。初次,紫苏穿的淡紫色细肩带礼服长裙,黑发流泻,像一株枝叶繁茂的紫苏花,生机勃勃的怒放着。她的美不声不响地张扬、沉默不语地散发,弥漫在空气里,冲进他心里,让他无法抗拒。她任由他热情扩散与膨胀,任由他一点点亲近,直到一年以后,才密不可分。
脸色红润的紫苏,迷失在天洛甜蜜的吻里面,情不自禁地带他回紫云间。淡紫的窗帘随风摇曳着展示风情,亮紫色的床上用品都散发着诱惑的光芒,天洛难以自持,热烈地拥她入怀,唇贴在她的发丝动情地说,你是我的女人。在天洛眼中,紫苏就像一朵吸取了充足养分后,盛开的饱满之花,那么光艳、那么灿烂!
她清楚听见他的占有,微闭双眼,任由他的带领游历万水千山,领略无限风情。他感觉她的身体如此的绵软、幽香、温暖,她感觉亲切的他如此“野蛮”的可爱、勇猛的关爱。他们相互激励着,一次一次把彼此推向高[chao],直至被热浪淹没……
她一直想告诉他,她很怕黑,很怕一切看不见和不可预知的东西,所以,她很想他总在自己身边。在她夜半醒来的时候,可以抚摩他真实的脸。可惜,他总是坚持回去,她不想问原因,他也就理所应当的没说。
每次他嗅到她发丝的香气,就感觉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可是,他知道他能够给的只有这样多。她亦知足的接受。她从不向他要求什么,只是默默承受。聪明的她清楚地知道:拒绝与要求,同样让人感到难过。
他第一次呆在“紫云间”的家里等她回来,第一次清晰地领略到她的孤独。她是一个独立的女子,漂在这都市,用心尽力地拼搏,终于购置了这样一个“家”。可惜,这“家”里住进的人,无法给她满分。紫苏花她带走了,预示着对于他的宽容与成全。她到底是一个简约、委婉的女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先想到爱的人。
意境中天洛感受着紫苏柔软的灼热身体、汹涌的无限激情、红艳的动人面容……隐约地他听见她苍白而无力的声音: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爱你,因为你让我等待太长、寂寞太深!
天洛悲哀地想:难道他和她之间注定是一场烟花的过往?
他没有开灯,一个人在黑暗里继续想,仿佛想到了很多,却好象什么都没有想清楚。
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偶然,却似乎又在种种偶然中揭示了某种必然。
紫苏之所以这样受伤,是因为偶尔的呕吐。她心生疑虑,赶紧给天洛打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手机里依然在起伏盘旋,宛如一枚银光闪闪的钢针,扎在心上,一点点加深。找不到正忙的他,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回答医生阿姨的询问,略显窘迫。
怎么了?天洛终于回电,语气中满是关切,不会又有了吧?
受宠若惊,难得你这忙人,还知道关心我?她紧握着电话线,目光透过阳台望向窗外。
看你短信中问,上次在一起是几号?我就紧张。不是怕你受罪吗?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次她没有哭。
那你希望有还是没有?有了你会娶我吗?她止住了泪,像上次一样泪流成河不是也没有留下宝贝吗?
现在这样的状况,肯定是不想要了,你也不是那么俗气的女人。有爱就有未来!他说的很肯定。
什么时候想要了,记得告诉我,省得我那么小心。她开心地笑时,他因为工作,不得不挂断了电话。
天洛到底是很爱很爱她的,这就足够了。她没有去看最终的结果,却决定离开了。因为接连几个风雨夜,他都不曾嘘寒问暖过。而紫苏早已经陷入:白天我想你,拿不动针;到黑夜我想你,吹不灭灯;白天我想你,盼黄昏;到黑夜我想你,盼天明;白天我想你墙头上爬,到黑夜想你没办法……
阳光下的影子,随着紫苏移动,也许日子久了,就慢慢习惯一个人了。她把脸扬起来,阳光下高傲的神情,像神像一般坚毅。
当初为了你付出真爱,如今为了你我要离开。不知道放弃了爱,生命还有没有色彩?紫苏把短信发给天洛后,就卸下手机卡,扔掉。
飞机冲入云端的时候,紫苏清醒地知道:她动了真情,而真情一如陌上烟花,点燃了就把自己高高地、毫无保留地绽放在无尽的夜空,装饰了夜色之美,哪怕瞬间即逝。最不堪的是---竟无人为那惊艳的瞬间而动心。
繁华的上海,满目的陌生。心志迷失的紫苏无法计算何去何从,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人潮汹涌的街头,背负着无奈的心痛,用只有自己才可以听见的声音呢喃:没有一个女子,真的愿意放弃自己的爱情!
这是我和我爱的人共同制造的天使,而不是情欲满足后的付产品。那天紫苏理直气壮地大声顶撞了那个对她不屑的医生阿姨,毅然跑出了医院。
上海,这样一个美丽的城市,自然会产生美丽的童话。爱心医院门口,紫苏的天洛就站在阳光下。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在一起。
我说过我会给你生一个聪明宝宝的。紫苏明媚地笑。
我又没有说过我不要,我是说,要选择时机,选择你我最棒的时候!天洛不仅学会调侃了,还外加一句“对不起”!
不要和你心爱的女人说对不起,爱你,就要包容你!紫苏看到那么倔强的他,为自己而改变,心疼不已。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紫苏不解。
你的臭脾气那么大,自然被人关注。是你扔卡的时候,恰巧被我的朋友看见。而手机短信,你又没有删除,我自然知道你来投奔闺中知己---爱心医院的护士苏珊了。我也有精明的时候。天洛自我夸奖一句。
臭美吧你!紫苏笑。
走吧,跟我回去。自负的天洛居然买好了回程的机票。
本来紫苏坚持要和苏珊告别的,但是他看到天洛神情的为难,就乖顺地随他回石家庄,反正苏珊马上会因公来石家庄的。
从上空俯览,紫苏感觉石家庄拥有民心河、城中村……特别的亲切,怎么一时会舍得离开呢?而且,她曾调皮的对他说过“吵天洛(炒田螺),必须要紫苏(紫苏叶)!”
对不起!回到“紫云间”的家,天洛紧紧抱着紫苏,满怀歉意地说。聪明的紫苏知道他忙于工作,一定还是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她。她用温润的唇堵住他的嘴,幸福地笑。有你的爱,紫苏还有何求!
天洛感动不已,觉得她越发生动、可爱!傻丫头,又要让你受苦。他痛得欲掉眼泪,打掉孩子,他说不出口。
建设三环,是一项重要工程,是你的事业比爱重!有你在,幸福就在,时机不对时可以把爱的结晶先寄放未来!而且,这次只是虚惊一场。紫苏说的情深意重。话锋一转,她凝视他说,我还误以为你我的爱---如陌上烟花呢?
陌上烟花绚丽之花、浪漫之花,怎么会错误呢?你我都来自农家,的确该找时间回去---在乡间小路上看烟花升腾了。天洛居然也会乐观地分析问题了。
故乡确实在梦境中最深的地方,让人无法遗忘。紫苏把脸切近天洛的胸膛。
失而复得的欣喜、久别重逢的渴望,让繁花一遍一遍地盛放。一番纵情地释放后,天洛与紫苏肢体纠缠着,相拥入梦:
飞蛾扑火虫已逝,
学友无子留撇须。
偶尔留得一人在,
三言并没有两语。
牛仔过河搭木筏,
仕别三日在这里,
原来这宇在界前。
云间雾里的紫苏听着仙人一样的天洛在用谜语说“我爱你一生一世”开心不已,被他拥着坐在空旷的阡陌之上,回言:
星星不见太阳光,
永眠长逝不悲伤。
虚空极尽莫能计,
每在心旁总情长。
人随水去泪汪汪,
心力点点洒苍茫。
还记十月相倚伴,
谁人犹在我他旁。
天洛也明白仙子紫苏的“生死无悔,全为有你!”感动无限。
长夜漫漫,不孤单。烟花满天,久久、久久不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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