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茶我谈上喜不喜欢,用句简单明了的话来说就是可有可无。不过原先我是一直喝着茶的而且都是喝的自家做的茶,那些名茶如大红袍呀碧螺春的只是听说而已,从没看见过,更别说有缘喝过了。
有一天,听说白开水是世上最好的饮料,正好我这懒人也嫌泡茶麻烦,又觉得那平淡无奇、无色无味的白开水正是我生活的真实写照,心里就有那么几份亲切感了,于是就不喝茶,改喝白开水,不是赶时髦,只是图方便。不过那茶好像也没有离我远去,总在身边若即若离的,心底里时不时会记起茶的种种好处来,就像是一个无法忘记的老朋友一样虽然没有和她联系和来往了,但在某个时候还是会突然想起来的。
有人说茶如女子,温柔、绵远、芳香、平和;又有人说茶是君子,无论经历多少风雨的侵袭,依然坚贞不屈、荣辱不惊!可是我说茶就是茶,只是一种生活的必需,喝茶就如同吃饭穿衣一样平常,是生活中的一个真实,至于品茶那一类高雅的事,在我看来只是一种奢侈,那是文人墨客、闲瑕之人的一种讲究!喝茶对我就如同妙玉笑宝玉那样,成了解渴的蠢物,我喝茶从来不讲究品味什么的,喝茶只是一种本能,渴了就喝,就这么简单,往往是在渴得不行之时抱着茶壶一阵咕咚咕呼猛吞,直喝得肚子饱胀得再也装不下为止。喝过之后,那种透心的凉,那种惬意只有自己知晓!
所以,尽管胡里胡涂地喝了许多年的茶,并不懂得什么是茶,更别说懂什么茶道、茶艺了,看电视里的茶艺小姐,气定神闲、动作优雅的茶道表演,禁不住想,那一杯经过几次沸水冲击的茶到底会有多少种不同的滋味呈现呢?看来品茶品的只是一种文化、一种历史,或者说他们品的是一份淡泊宁静的心境和情趣?不过我不知,也不想知道这些!
我只是个俗人,不懂品茶,但我知道我的茶园,以及普通的茶叶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每到春茶开采时,天刚朦朦亮,村子里的妇女和小孩,就背着竹篓上山采茶了,那雾气缭绕、露珠晶莹的茶园是何等的静美!当双手在茶树上如春蚕吃桑叶般发出沙沙的轻微响声时,听那鸟儿清脆的鸣叫,吸着那清凉带着香味的山风,那心旷神怡感觉,就如同在某个冬日的黄昏,喝着一杯山灵水秀呈琥珀色的茶,静静地读着一本自己喜欢的书,一束阳光从窗子外面照射过来,暖洋洋的,心底里泛出一片柔软,那份悠然心境真是无以言说呀!或者在工作困乏心浮气躁之时,坐在屋子的一角,心无旁鹜地饮一杯汲山水之钟灵毓秀、蕴人间万种情怀,带着淡淡香气,从深山幽谷里来的茶,顿时整个人沐浴在袅绕的氤氲里,那份疲劳和困顿立时烟消云散,人也马上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茶采好了,家中的男子就用大大的青篓把青挑回家来,(这时候的茶不叫茶叫做青)拿到晒谷坪去晒,这叫晒青,时间的多少全凭经验来决定,收回家里,放在地上或者楼上,均匀地堆在那儿,大约有半尺厚,一畦一畦绿绿的,就像是种在地里的青菜那样好看得不得了,时时要去翻动,父亲告诉我说是让茶发酵。接下来就是炒青了,也叫炒茶。灶堂的火烧得旺旺的,锅烧得热热的,我家烧火这类的下手的活儿一般是由我来做,茶叶丢下去随着一阵噼噼啪啪好听的响声,立刻有一股带着青味的香气飘满屋子,炒茶是一项技术活,炒老了不行,炒红了更不行,这样的茶就卖不了好价钱了,青炒好了,就拿到揉茶机去揉,最早最原始的做法是把炒好的茶放在一口固定好的锅里,男人踩上去用脚去揉的,揉好的茶就放到烤笼(用竹篾做成的专门用来烤叶用的)开始时炭火要很旺,随着茶叶的干湿度,渐渐的火就要小下去,在烤茶的时候还要时时去翻动它,所以烤茶是最辛苦的活,父亲在采茶的季节一般要连续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觉的。后来也有人图省事,就干脆把茶叶放到太阳底下去晒,这样好是好,人轻松了,可是做出来的茶没有了那样沁人肺腑的香,喝起来索然无味……
我最喜欢做茶的季节了,虽然很辛苦很累,但是,当整个村子都沉侵的一片浓浓的茶香之中时,闻去却十分的舒服,人就像醉了似的,这大概就是我等粗人的品茶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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