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女人都是神经质的,疯狂的,可确实,任何一个女人都有疯疯癫癫的倾向。或许这也是女人的可爱之处,不可琢磨之处,男人的理智无能为力之处。女人的某些方面可以诗歌咏之,而另一方面,却使人哭笑不得,觉得长着长长头发的美丽脑袋里,一圈圈的古怪和奇异比什么诗文里的温柔细腻,或者巧妙的繁复多彩的编织,更复杂百倍,更神秘莫测。爱情在男人的心目中和在女人的心目中或许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老是男人说东,女人说西,于是说这是一个东西。男人长篇大论里说的爱情是一个东西,女人精致的诗行里透露的爱情是另一个东西,有时候,这两个东西叠合在一块,有时候,这两个东西各奔东西。
在男人动情的眼光中,女人是某种静止完美的意像,比如每一个春情盛开的男人,都视自己所爱的女人是完美的漂亮形体,围绕着它,种种生物机能被调动起来,无数的纷乱意绪汇聚在整座花园的可爱温柔里,即便那花园的深处是一个深藏隐秘的地狱,男人们也会兴冲冲的奔跑过去,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奋力抵达,甘愿深陷其中。也不能说男人是无辜的,出于本能,豹子总要追逐羊,怪只怪冲动的生物激素能量,它能横扫理智,驱逐道德,使人的修养变成束手束脚的东西,而一遇阻碍,却能将一切包容,做成最为引人瞩目的华丽虚伪之裘。
司汤达《红与黑》中的于连,就道尽了大多数男人的实质。这位将圣经倒背如流的身世不佳的年轻男人,却有着满脑子的不合时宜的观念,他人长得漂亮,人也聪明,富于机心,能讨得贵人们的欢心,他有着一门心思向上爬的雄心壮志,却只能被疯狂的爱情引向毁灭。故事并不新奇,可于连这个人,却是某些风流倜傥的男人们的噩梦,更是本质写照。
女人们小小的世界是从男人世界里剐出来的一部分。这个世界的整体是男人的世界,权力和理智冷静架构的世界,这不是假定而是现实。这是人类社会在与自然的竞争中选择淘汰的结果,这是人们未出生之前就既定了的世界,除了世界战争,总体而言,它是和平的,安全的,利于人类的生存和进步的。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个整体上的男人世界,已经变成或趋于成为一个中性的世界,不是男人衰弱了,而是男人们创造出来已趋于成熟的世界,女人们也很容易自由操纵。而在感情方面,这种现实地位的提高,使得女人们觉得完全可以和男人们平起平坐,她们不再是被动的受束缚的智力平平的低等人,而是敢于与男人完全抗衡的女人。因而我们那些传统的道德观念,它进步甚缓,秉持古老的天经地义之说,似乎想在世界末日那天依然有效,四海皆准,于是,在爱情的奇妙小径上,依然可以听到古老的表白,磨圆的套话,淑女款款,君子好逑,软绵得一塌糊涂,也不知自己是处于何朝何代,男男女女乱成一团了。
开篇一段,所说的是男人和女人的现实境况。男人们热爱传统,女人们也无可奈何,只好将就着男人们陈腐过时的梦幻,倒是觉得男人们是黄河水做的,泥的分量不见得有多少。女人为了情趣,也就哥哥妹妹的敷衍一番,仿佛农耕社会重又浮现眼前,牛郎织女,耕田的耕田,织布的织布,男人在屋外抽烟,等女人洗完收拾好上床。其乐也融融。此乃经典的中土男人的乡村美梦。正因为如此,只认现实的女人们难以忍受这种腐朽没落的古老道德秩序,这种得意洋洋的男人软骨症和永远停滞的春秋痴梦。于是,在现代爱情的疯狂摇滚里,就只能听到相互之间重金属的击打之声,伤心的女人和流泪的男人,女人不知如何就伤心了,男人也不知如何就流泪了,反正被折磨的双方,均在祭奠上千年前的佛祖,口中仍旧是林黛玉令人断魂又凄楚可怜的葬花词,就象看一万部印度爱情电影,只得到这一种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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