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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孤老人高玉清刘毅成都江堰

发表于-2007年07月31日 晚上8:08评论-0条

刘墉有一篇文章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付出与回报永远别想对等,却仍然会加倍地付出,原因是这一方长久于此成了习惯责任。前些年,也看过一则笑话:一个人每次路过街口,都要施舍几元钱给乞丐,第二年的一天,这个人又经过那街口,却没有施舍,乞丐便要与他理论,这个人解释说:“我公司破产了,给你的钱,我得留给老婆女儿。”乞丐愤然大叫:“你怎么能用我的钱去养你老婆女儿呢”。

在我以往的好几篇文章都提到烈士遗孤高玉清,生活中,我对她的关注,常常是付诸行动,而这种行动是无偿的,更是一种习惯。高玉清老人本人的生活没有一点戏剧色彩,她的智商一直停留在她的九岁,我自己也曾反省过,我的行动动力完全是对弱势群体的本能反应,是一种感性的冲动。

一纸红头下来,职能部门力求尽快促成农民离开土地,高玉清所在的村社也位列其中。民间有很多传言,有人说,镇上早就把田地卖完了,为了避免农民的安置费和社保,镇上一年给农民支付每年每亩地1200斤大米了事。7月21日,周末,我带领老婆女儿去看望高玉清,正值她清理家俬衣物搬家,我用小灵通拍下了高玉清的家,将照片放进我新浪博客的遗孤老人相册上。

高玉清的家,不过是茅草屋上稀落地盖上些什棉瓦,遇上雨天,有十几处漏雨,地上是长年脚泥,坑坑洼洼,堂屋墙上供着“天地君亲师位”,简单的木头穿方架构,草泥拂墙,外抹石灰粉,经年风化,早已陈旧斑驳,木柱下方长年潮湿虫蛀,根本难以承载重荷,说不定哪个雨天就倒塌下来,她平日拾荒,到处堆放些废品,家里十分零乱。看过整个家里,最抢眼的莫过于灶台上方悬挂着的那只炊壶,灶台变更过好几回,唯独这只炊壶四十多年来一直悬挂着,经烟熏火烤,通体漆黑,老让我想起草原上牧民们架在火堆上的炊壶来。

高玉清平常很依赖我们,老婆陪着她到处看过十几家租房,房主也很将就她,她总也不满意,房租高的80元一个月,低的50元,她却总嫌贵,最后她同自己老公租了农民街两大间铺面,有54个平方,租金260元一个月,加上水电一个月15元,两年过度期,算下来有6600元租金,而她家里所有物件也不值1000元,我计算给他们听,说房租太贵,戴着草帽、站在旁边的高玉清的姐却说:“她们自己的钱,随他们高兴去吧。”高玉清的老公也辩解道:“两个人每个月过度费加在一起有320元,支付275元,还有剩余……”

两个铺面被旧货零乱充斥一间,另一间纯粹空闲起了,邻居打趣她:“老高呀,我那儿还有几间空房出租,干脆也租给你!”高玉清像喝凉开水一样,笑着回答:“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坐坐楼房,反正不是自己掏的钱。”

其实,高玉清的房租在我们农村那儿创下最高纪录了。

搬迁,按文件,她可以分到一套70平米的小区楼房,如果在2007年7月31日前、半个月内搬迁完,可以领到资金500元每户人家。她的房屋加上树木竹林折合人民币九千多元,临办手续签字时,高玉清闹开了,她不停地数落村长、队长和国土局的人,说自己是烈士后代,每年春节都没有收到慰问品……干部被她纠缠得没办法,找到我,我与老婆赶了去,还没待我们出声,高玉清换了一张脸,笑嘻嘻地说:“茅草屋都快垮了,白换一套楼房,划得来,签在哪……”

7月27日,又到周末,我回到家,晚饭时,老婆聊起高玉清家的两条狗仍然守在老房子,没了田地,粮食显得为贵起来,她不肯喂狗食,而且整个村社的狗找不到主人,一群又一群的赶着野,成了流浪狗。我听得心疼,丢下饭碗,拿了绳子,骑上自行车,刚进院栏,高玉清家的两条狗摇头摆尾地跑了过来,大母狗较为纯善,我套了,小的也跟着出来,刚过高玉清家的秧母田,大狗坐地不动了,我只得蹲下身,软言轻语:“你们家的主人不要你们了,都搬走了,你们还守着空房子干啥子?跟我走,好孬能捞到饭吃。”或许它们是听懂了,顺着走了一段后,又赖皮起来,我又哄劝一翻,它们又走一段……

言表于此,笔塞语滞,蓦然间感慨起来:动物越来越有人情味,人们却越来越兽性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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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chen红叶
☆ 编辑点评 ☆
chen红叶点评:

遗孤老人需要我们政府大家的关怀;
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