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个细腻的男人。

我点了支烟。萦绕的烟圈模糊了我的视线。窗外的顺城街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人们永远那么忙碌。生活在不断催人向前。因为你别无选择。

今天天气很好。已经是夏季了。可觉不出夏日的炎热，到觉意外凉爽。照例打开qq，看看和我一样无聊的人们在谈论些什么。这是个浮躁又寂寞的世界，人与人一直渴望着表达和展示。可我们的舞台实为有限，于是网络成就了我们，在此如何宣泄都没人管束，甚至根本没人理你。我想加点陌生人，日子太枯燥了，我需要新鲜的血液。无花岸。嗯，这名字有意思。无花？是树吗？怎么还有岸？有水的地方吗？

没想到无花岸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很单纯，对人很好奇。前两天没空理我，今天话却非常多，似乎要把我挖个干净。呵呵。我笑出了声。我想到了我遭遇的各色人等，尤其是女人。我不自觉地露出了色相，开始想象无花岸是什么样的女人。一个27岁的女人会有故事吗？

谈到了感情经历。据我多年的qq经验，不聊到此话题才是不正常的。我只是很轻描淡写地说，当然经历过。我还很诚实地说，我有女朋友，9年了。这是我一贯的风格，早说比晚说好，这样你就显得很真诚，而且还能掩盖你想打晃的花花肠子。呵呵，我的确是个细腻的男人。

这无花岸却较真了，死缠着一定要讲一下我的感情故事。问我，哪一次是你最痛彻心扉最刻骨难忘的？我一下懵了。云迅速地在我回忆里浮现。我爱她。我知道。她是我爱得最痛苦的一次。我有数秒钟的沉默。我在想如何高技巧地回答这个高难度的问题。我多想告诉世人，不要鄙夷今日的坏男人，如我等，曾经，我们也年轻过，清纯过，痴情过……

2

云与我同年，属蛇的，有着迷人的线条和娇好的容貌。那张脸，并不倾城，但白皙干净，眉宇间透着开阔的大气。我很喜欢。我还喜欢她独特的气质。也许跟她的经历有关，军人世家出身，学医的，搞美容，还做过时尚杂志的编辑。她的出现就引领着阳光和贵气。有时我就想，蛇真是尤物，让跟它沾边的人也显得姿态优雅，有着令人向往的神秘，也有着难以捉摸的恐惧。

第一次见面在2003年9月，她很豪气地说开车来接我。在高升桥购书中心门口等了老半天，也没见个影子。我只有骑着那辆跟我一样不起眼的电马儿去红瓦寺学府影城等她。她解释说，车钥匙忘记搁哪儿了。我在心里禁不住嘲笑，呵呵，说不定根本没车呢，还给我装，吹吧！

我们约会的项目是打羽毛球，在四川大学体育馆。她家就在四川大学附近，想找个人陪打羽毛球。我很荣幸地把她给勾搭上了。她打球的姿势真好看！活力四射，笑颜如花，青春的气息在我眼波里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我有时真不敢多看，看了就接不住球了。真丢人！有时，她还笑得很调皮，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心猿意马，有点成就，有点戏谑，有点捉弄地笑，咯咯咯咯地，清脆无比。

你当时是不是有了那种少男少女的呯然心动？无花岸抓紧问。

我，我当时可能有那种感觉吧，久违的紧张和心跳加速多年后又回来了。我解释道。

打完球我们去吃火锅。她吃东西真是可爱，有时候很淑女，一点一滴，细嚼慢咽；有时候却很粗犷，大口大口地吞，还咂吧咂吧地有声，好象美味得不得了。我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感觉吃东西是很幸福很享受的一件事，生活充满着爱和光芒。

这个时候有没想到你女朋友？无花岸相当不识趣地问。我非常恼火。没想！就想和她一起吃饭，开心！不说了，你真烦人。

好啦好啦，我道歉。无花岸处下风了。

饭后我抢着付钱，早知道她那么有钱，我就不客气了嘛，真是，她也不早说。一顿饭吃下来我们已经很熟了，发觉很合得来。当然我也很自信，只要我感兴趣的女人，我都能做到让她觉得我跟她合得来。这是我成长29年来最为坚实的成果。我很自豪。如果一个29岁的男人连自己心仪的女人也取悦不了，那他到现在肯定依然单身，并且是无望改变现状的单身。真是可怜，我想，那些同胞们。

白眼。无花岸丢来的。

我不管她，继续说。

那次见面后，我们在qq上的聊天更加深入，在周末还相约出游，把阶级感情培养得茂盛葱郁。我幸福得无边。那是我至今度过的最为奢侈的时光……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没敢告诉无花岸。我只说我去wc了，一会儿见。

我又点了支烟。把头高高仰起，靠在座椅的头部，让自己的心事恣意舒展。我的心忽地低落。不想说任何话。快下班了，明天见吧。我对无花岸说。就关掉了qq。

3

我在街上溜达，不想回家。我去了春熙路。这是很多男女恋爱必经的地方。每对男女热恋的时候都会在此留下甜蜜的身影，不知道分手的时候是否会到此悼念一起走过的日子。我在良木缘咖啡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电话响了。女朋友问我是否回家吃饭。我说我要加班。她失望地哦了一声就挂了。我的心又开始沉重起来。

我随便叫了份套餐。举勺间想起了和云一起的日子。云也会打电话问我回家吃饭吗，想吃什么等等。云还会把我明天要穿的干净衣服叠好放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还会在下班后开车来接我。她是个很细心很体贴的人，洗白色t恤要一点一点地慢慢搓。我的喉咙哽咽了。

那些愉快幸福又痛苦挣扎的日子……

我拨了无花岸的电话。

我跟云交往没多久就把女朋友介绍给她认识。

我女朋友应该说很普通，但很自然，很坦诚，性格开朗，开心的时候像个几岁的小孩手舞足蹈。如果你是陌生人，保准5分钟内她就能和你打成一片，感觉像是老朋友。但她有时候很情绪化，是一个需要人开导的人。我对她，有过曾经无比热烈的爱，如今有着难以割舍的亲情。她陪我一起吃过苦，一起流过泪，一起经历过困难，这些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所以，你在最后的选择里，留下了女朋友？无花岸的语气有点小心翼翼。

我说，是的，我爱她。这和云的那种激情的爱是不一样的。当然我也爱云。我难忘云给我的种种快乐和幸福。

在我们大家都认识后，我们三人一起出去玩。表面上大家没什么，我知道，她们心里都在较劲。最后，当然，很多人都想象得到，我和云开始地下约会。就在我们周末出游的某个夜晚，我们压抑许久的感情彻底喷发，紧紧拥抱在一起……这点，我真的对不起我的女朋友。

无花岸沉默。这个涉世不深的丫头还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说什么样的话才为得体。我原谅她此时的笨拙。作为女性来讲，大部分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会站在女朋友的这一边。而她选择了沉默，就是在回避这个隐晦的选择。我开始继续说。

那次以后我们一发不可收拾。我的女朋友已经察觉了什么。但她没有任何质问。我在争取两边平衡。我做的很小心，甚至可以说，做的很卑微。

我停顿了，抽了口长气，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天已暮色。这是初夏时节，白昼不会太短或太长，很适合遐想，很适合在遐想里浪费时间。

无花岸在等我调节情绪。我说，就这样吧，我们明天qq上继续聊。

我挂了电话后，继续吃饭。吃完了，我逛了一下春熙路，在太平洋百货给女朋友买了瓶香水。

我有点昏了。我觉得。

烟继续烧着。我噌噌噌地蹿上了楼，我幻想着女朋友见到礼物时的欣喜神情。把钥匙掏出来，却打不开门。抬头一望，601？

操！我家在5楼！

4

偶来啦！无花岸像个孩子似的，跟我打招呼。昨天你回家后心情好些了吗？

呵呵，好多了，我还给我女朋友买了香水呢，我说。

哈哈，歉疚吧，真是好男人。怎么样，继续？无花岸说。

嗯，上次说到，说到——我镇定一下思绪。

我跟云越轨之后，我试图在女朋友面前掩饰，但我做的很艰辛，而且越发难受，觉得这样欺骗女朋友。终于有一天，我跟她承认了错误，说了实情。

没有我预料的风雨交加。有点意外。我女朋友说，她早已感觉到了。一直在等我。等我说实话。说完这简单的几句话，她的眼泪决堤了。我心疼致极，立马把她抱住，满心的歉意，说，对不起！我的声音脆弱无力。她没有抱我，双手下垂，浑身松软，任凭我紧紧地搂着她。她的呼吸急促，在抽泣，胸口起伏剧烈，但拒绝给我任何回应。哪怕一个拥抱，也是给我的莫大安慰。但没有，就这么一直缄默。我叹了口气，向她表态，我会做出选择的，请给我时间！

也许，也许她更适合你。我还是退出吧！她才木然地说。

我被吓了一跳。我从不敢想象，失去这个已刻入我心里的人是怎样一种痛苦！我乱了，几乎在乞求，请你不要这样急于决定，求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当时你觉得天都要塌陷了吧？无花岸问。

是的，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是哪个女人都愿意陪你吃苦的。我说。我把烟头掐灭，狠狠地扔进烟缸里。

太难受了，那段日子。用你无花岸的话来说，我就是个烂人！我在两边徘徊。我甚至不敢做决定。云对我的好，我感激，难忘！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人，为了我，学做饭，甚至还给我洗脚，你能不感动吗？我一次次地想痛下决心做个选择，但不知道该放下谁！我真舍不得！我是个骗子！流氓！我不止地一次骂自己，千万次地在心里对她们表示忏悔。

某天，云消失了。只有留言。她去了海南。说在我邮箱里有给我的信。

能给我看看吗？无花岸问。

我考虑了一下，答应了。我不知道这个无花岸有什么毛病，对人家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但毕竟遇到一个想倾听的人也不容易，我甚至在想，潜意识中，是不是想通过倾诉的方式来抚平我曾经错误的行为？是不是我把此事坦然示人就代表了我的悔意坚贞？尽管，过去了，都烟消云散了，我们有了各自的生活。

亲爱的：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成都了！但无论我在哪里，你肯定能感觉到我在想你！

萍水相逢，情系终生！是我的福分！我相信也是你的！

浓情蜜意，却无法和你相伴！算我的憾事！我相信也是你的罢！

想劝劝你。不要因为我想得太多！你是男人——男人在没有成功和荣耀之前理应背负痛苦，劳累及艰辛的！！这些东西不是你想放下就放得下的——在这些沉重的负累下，爱的欢娱和放松对你来说是愉悦的和必须的，但它也可腐蚀决心和消磨意志！因此想对你说，除了爱，你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多花点时间，为你的将来布个局，埋点伏笔或作点积累什么的！！千万不要因为爱着，忘了自己！忘了自己的责任！

对我来说，根深蒂固的观念是好女人不该让男人陷入僵局，不该给她爱的男人找麻烦！好女人不该让男人堕落！跟你在一起，我永远遵循这些原则！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永远都象在沐浴着温暖柔和的阳光。你给我的感觉我此生不忘！我在想，不管我有多老，不管我在什么地方，当太阳出来，暖洋洋的普照大地时，我都会心的微笑着闭上眼睛回想执子之手的那分深爱——我相信再晒多少年它都不会变色变味——因为在你拉着我手的那个时刻，温暖而柔和的阳光已经把这种美丽凝固成不朽了！

你问我和你在一起我亏不亏？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有亏的感觉。我明明白白的感受着我深爱你的那份痴狂和你爱怜我的那种不甘！对我们相互的情感而言时空都不是问题了。有了这样的互爱，夫复何求？你说我还亏什么呢？

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好喜欢听你唱歌！我甚至觉得你唱的歌都是很早就预备给我的！我还喜欢你无言的深情和偶尔无奈的固执！我说我很懂你、痛你、爱你！很深！深得我不敢跟你讲！你相信吗？　

还是那句话，无论何时何地，你能感受的到我的思念吧！跟你说的这些话不算情话，只是我把自己的情绪和情感稍做整理的心声！想和你有场比赛，看我们谁更爱对方！这次我想输给你！你说可能吗？

爱你的：云

今天再次看到这封信，我的眼湿了。

很感人，我都快要流泪了，无花岸说。

是啊。然后我马上留言，在云qq上。她以前做事都是很理智、很果断的，但那次，那次算例外了。当她决定再从海南回来见我一面时，就是不理智的开始。

那天，我去双流国际机场接她。在拥挤的人潮中我们极力寻找对方。看到朝思慕想的那张脸时，我都快要哭了。她显得憔悴，脸色已无往日的红润。我们紧紧地相吻，全然不顾他人好奇的目光。我们松开对方时，发现彼此已泪流满面。两个人就瞧着对方，傻傻地笑了。又抱在一起。又松开。又笑。才离开机场。

真幸福。无花岸这丫头满口羡慕。

我顺势逗她一下，没经历过吧，要不，我来成全你？

滚，不稀罕，继续。无花岸有时候说话还真粗野。

我们到成都后，根本就没想过要去吃饭，就直接去找宾馆。也许那是个所有男女都热恋的季节吧，红瓦寺学府影城那里的宾馆竟然没有房间。无奈去了九眼桥那里的薛涛宾馆。要是薛涛她老人家知道，以她名字命名的宾馆经常被用作风流欢愉之地，不知道会怎么想，呵呵。我们进了房间就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战争，彻夜未眠……嗨，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个小丫头懂个啥呀！

嘻嘻嘻，然后呢？无花岸问，她没继续追究细节，还比较害羞。

然后？麻烦来了——现实逼人！

5

显然，那天我没回家。第2天我直接去上班了。开机后，看到数条短信，是女朋友发的。

心情沉重。

你在遭受道德的谴责？无花岸有可能处于女性的立场，时不时地损我诋毁我。

哎，就算吧，我也该被你唾弃。我一方面享受着激情的兴奋和喜悦，另一方面怀揣着背叛的愧疚。我说过，要女朋友给我时间让我决定的，我该怎么办呢？我再次陷入了矛盾中。

我是个细腻的男人。我在很多时候都很谨慎。粗糙的男人是很难成功的，我个人认为，包括勾引女人。需要申明的是，我也没那么坏，坏的被人诅咒断子绝孙，我觉得虽多情，但我很认真。这点，请理解我。

你还……有点不知……无花岸想骂我，但难以启齿。

呵呵，怎么着？不知羞耻？你还不懂得什么叫感情，这方面的体验和你本人一样，还稚嫩。还想听吗？

你继续吧。无花岸的语气包含了不满和不屑。

我开始思考如何在她们之间周旋。

当然，我也是有良心的男人，否则我不会这么难受这么痛苦，这么煞费苦心地想如何在缝隙中生存。爱，爱啊！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让人如此不舍！我不得不欺骗，不得不让时间来缓冲我的激情，冲出我的理智。我承认，我是俗人。

云很理解我。到现在我都觉得她是个无私、爱得很纯粹的女人。值得让她爱的男人珍惜。很遗憾，我无此福分。她专门给我布置了一间屋子，让我独处，思考，最终的结局。她做到了，平时只往我门里塞字条。

有一天，我独自在屋里，头痛欲裂，我在想放弃吧，放弃吧，都放弃吧，从此一人过清心寡欲的单身生活。但不可能。我女朋友陪我6年了。6年！对于恋爱的人来说这不是小数字。我怎么狠得下心呀！我迅速冲出门，把手机关掉，跑到小卖部。给云打电话：我们分手吧！

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你当时的情形？无花岸问。

我说，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在凌晨两三点，在小卖部握着话筒，无所谓别人探询的眼光，眼泪鼻涕一脸淌，说着很深情又很绝情的话：我们分手吧！

的确没有，然后呢？

我放下电话，“永失我爱”，这四个字深深啃噬我的心。我开始在路上乱走，无目的地乱走。我从红瓦寺走到了大石西路，再从大石西路走到清水河大桥，然后继续往外双楠走。我发觉我还真有潜质，当初怎么没去当运动员，心里幽默了一下。我累了，就蹲下，看车来车往。成都的天永远那么灰蒙灰蒙的，就连我为爱狂奔的夜晚也不给我留点美好回忆，比如，月光皎洁清风拂面什么的，把我气得。

呵呵，你还真是豁达，现在也不忘调侃一下，无花岸笑了。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有此功力的人我看也找不出几个。最后，我才知道，她们两个打我手机打不通，疯了一样找我……我真对不起她们！

后来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平心静气地谈，甚至还愉快地开玩笑，要是一夫多妻制多好啊，干脆去阿拉伯得了。曾经云说过，她跟我在一起，没名分也愿意，只要能跟我相守。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这光荣艰巨的任务最后还是落在了我身上，我要选择，必须选择——活该！我理应承担！

6

我开始一个人生活。跟女朋友和云无任何联系。我整天把自己安排得无比充实。工作中做事一丝不苟，还抢着帮同事做事，只怕闲着。下班后找哥们儿鬼混。他们知道我陷入感情的尴尬境地，很义气地陪着我，喝酒、打牌、唱歌、跳舞、桑拿……成都只要我们消费得起的地方我们都去了。在有些娱乐场所有表演的时候，哥们儿就色眯眯地问我，对舞台上的哪个感兴趣？帮你搞定。我说真他妈遗憾，没啥感觉也没啥兴趣。有一次，他们把我灌醉了，还给我找了小姐，我迷糊中觉得不大对劲，冲了一头冷水，清醒了许多，甩门而去。那王八蛋！浑！

哈哈哈，真的呀？你是想说你洁身自好呢还是只是那时没兴趣呀？无花岸逮着就问。

这也是个需要技巧性回答的问题。因为我是男人，而且那时候我还是陷入感情困境的男人。这回答不出色就太没面子了。我哈哈哈地笑着，其实我在考虑说辞。此时我才发觉自己是个很普通的人，俗人熟事，地球人都知道。无论我怎么绞尽脑汁，我也吐不出让无数人崇拜，无数人景仰的流芳之语。我释然。我说，好男人也有坏的时候，坏男人也有好的一面。我现在也不敢保证，再怎么洁身自好的我一生就不犯错。尽管至今我只和与我有感情的女人发生过关系。

无花岸嗯了一声就沉默了。你继续。她说。

她再次无以应对。这丫头太缺乏社会常识了，我在心里乐得不行。

我决定了。我约了云在红瓦寺学府影城见面。和往常一样，我们去了卡拉ok厅。我们唱歌，唱以前我们都唱过的歌。她也许知道结果了。唱歌的时候特别用心，特别深情。在我们合唱《相思风雨中》时，她流泪了。这首歌暗示着永别。我们很少说话。频繁响起的音乐淹没了我们的尴尬。彼此甚至还有点客气，有点拘谨。曲终人散后，走出门。在门口，我们站着，保持距离，眼睛都没看对方。我在想该如何说这最后的一句话。她先开口了，跟我回家吧。我说，不了，你好好休息吧。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声。她突然爆发了，哭了起来，你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大声地质问我。就此一句话。我们抱在一起。路人似乎觉得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都纷纷走开了。我想到了那次我们在机场见面，我们的那次相拥。我们拥抱后我们在笑。这次，不会了。我的眼泪已出眼眶，对不起，云！我一辈子都欠你的！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整个身心全是歉疚。我把她送回了家。她哭的已经没有力气。我就在床边守着她。守着她哭。哭累了，她模糊地睡去。我等她睡熟之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我迅速冲下楼，叫了辆出租车。家门打开时，正看到女朋友朝门口望过来的惊愣表情。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一脸的落寞。认出我的一瞬间，她欢喜地跳了起来，飞奔过来把我抱住，又哭又笑……

好感人，我都想哭了，无花岸说。这丫头还是很感性的，很容易被打动。

我想，你肯定也是个善良的孩子，我说。

那当然了，无花岸一点都不客气，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找了个借口专门经过我面前。我深深记得那次。在高升桥购书中心门口，她大大方方地给我介绍她新男朋友。那男的很礼貌，从副驾座下车，主动与我握手，一脸的友好。我强忍着，一直到他们离开。我飞速返回办公室，把门反锁，开始失声痛哭……

听说她现在在南充开了美容院，在新都买了几套房子，不打算在成都居住了。

很伤感吧你？

我说，是的。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我和云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只能在自己的轨道上继续自己的人生。我不该拖累她。只是我们在行走的过程中交汇了，发出了炫目的光芒，光芒短暂性地迷蒙了我们的双眼。清晰之后，我们还是要走自己的路。

似乎有点哲理了。看来你不止细腻还很理智。无花岸说。

我只是在争取做的理智。做的很艰难。要是理智的话，我当初就不该跟云继续交往下去。这的确是我的不是了。我说。

我……我想把你的故事写上我博客，不知道是否可以？无花岸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说，考虑一下。我对无花岸并不熟悉。感觉上这丫头对人家的事有点好奇，爱思考，爱瞎写乱涂。看过她博客，知道她也有自己的经历，不容易，活着都有太多的烦恼了。所幸的是，我们还有一丝勇气，那就是倾吐的勇气，只是形式不同而已。她用的是旁若无人自言自语的文字，我用的是互动的话语交流。

同意，我说，但不能用我名字。

下班后走在顺城街上，我心情明朗愉悦。我终于放下了这段错误的感情，并能平静地告诉众人。我错过，但我真诚。我想，有我这样经历的人肯定不少。但不知道他们经历后现在过的好不好，是否一样的坦然。

突然，有个美女进入了我的视线，高挑的个头，标准的三围，脸蛋很国际化，不是中国传统的大家闺秀那种。我开心极了，上天真厚待我，出门就能饱眼福，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盯着那好似母马般圆润健烁的屁股。

流氓！还有她转身扔过来的白眼。(文/无花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