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便是那种美好,一枚枚饱满的蚕豆炸成半开状,露出明黄的豆片,取一枚,剥开外壳,放到嘴里,一咬便碎,甚是清脆。蚕豆表面有一些调味料,伴着香喷喷的蚕豆,或甜,或咸,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流出口水。
老家不盛产蚕豆,都是从外地制成成品,直接在各小卖铺里零散地卖。按老家的风俗,在每年的农历六七月的时候,拿蚕豆供给个个神位,诸如灶神爷,土地公之类的,用三个大小相同的小碗,装上满满的蚕豆,供给这些神位,大概是祈求丰收吧。可惜现在已经记不清是具体哪个日子,因为离家太久的缘故,只记得是在炎热的夏日。农家的生活,没有买菜的习惯,个个都很勤俭,很少上集市买菜,想吃的话也就在家门口的小院前空地中种上一些,但总是赶不上季节。田里的农作物抢去了风头,那些菜苗子只能在农闲的时候奢望一点点关心,更多的是自生自灭。六月炎热的天气,总没什么胃口,而祭拜用的蚕豆用塑料袋封好,可以保存好几天,在夏日清淡的地瓜饭里,可以算是一道上等的佳肴。那时家境不怎么好,看着那亮黄的蚕豆放在神位前,总是眼巴巴地望着它,大口、大口地咽着口水,然后跟在母亲后面,母亲也很高兴,家里的大孩子都不听话,尽说些对灶神爷不敬的话,虽然我还小,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但好像一脸虔诚地跟随着,而母亲点上香,然后叫我拜下去的时候,我会把屁股翘得老高,惹得堂兄们一个个狂笑,他们也只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那几碗蚕豆上,从此便得了个馋嘴猫的外号。
后来看周杰拍的电视连续剧《少年包青天》,有一段境头特让我记忆犹新。包青天在离家的时候,他母亲给他炒了一包蚕豆,不料在半路上给人打翻在地上,急得包青天直叫,因为是他母亲亲手炒给他的。他一边捡,一边叫,然后拿起一枚来,吹了吹上面的尘土,放到嘴里,香香地吃了起来。我那会儿看着电视,很想回忆一下快要遗忘的味道,突然回头跟母亲讲,我想吃蚕豆。母亲一愣,说道,这蚕豆只有在夏季的那个节日前后比较多,现在上哪儿买去?我没办法,只好猛吞了几口口水,当是解馋。
再后来,我来到省城念书,四年间来回家里许多趟,而母亲始终也没给我包过一包蚕豆。大概母亲不记得那个电视情节,而我,为了我的明天奋斗着,总是错过六月吃蚕豆的好时机,而其他时间又记不得了,馋得心里头痒痒的。
夏天又到了,热浪一卷高过一卷,几乎可以让人窒息。不知是这个季节牵动着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买点蚕豆吃。楼底下超市没卖零散的,要不早就成了我奢侈的零食。我便一个柜台接着一个柜台找那些已经包装好的。突然看见一包色彩鲜艳的,外面印着亮黄的蚕豆,很是诱人,包装袋上印着“相思豆”,大概是蚕豆的别名吧。虽然看不见包装袋里头的样子,但看着外面诱人的蚕豆,不自觉地伸长脖子,于是买了一包喜喜地回到宿舍。不料拆开包装,大吃一惊,一粒粒小个的蚕豆,根本没炸到那种皮开肉绽的地步,可能是生产厂家为了省油的缘故吧,只有一小部分裂开一小缝,挑一两个,却是硬绑绑的,不加一点调料,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放到嘴里,只知道脑门一‘嘣’,牙齿有点发酸,用力咬几下,味道实在差得太远。吃了一半,实在不解半丁点儿馋,为了牙齿少受点罪,无奈之下,只好把剩下的半袋搁在一旁,眼望着它发馋,有一种吃不到葡萄的感觉。
如今一个人奔波在外,过节时候总是一个人过,也难得吃得上一两样家乡节日里的特产,更多时候,只上一个人买点东西解解思念的馋,如同这蚕豆,却总也不尽兴。
第二天起来,半边脑门子微微作痛,不知道是昨天蚕豆太硬,还是想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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