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尘离子　

第一节　落难小狗荒野回忆　命运多舛意志坚强

早春，天气晴和。茶树林的树冠上，冒出一层翠绿的嫩芽苞，不久,这层翠绿展开,下面那

层老黄之叶就会唰唰地褪下，整个茶林像是返老还童了一般，一改冬季老迈样变得青春焕发。其实整个植物界都在赶着趟为生命更新。就连茶树脚下枯黄的茅草也不甘寂寞，努力的将自己装点一新，向春天问候。春天，无愧创造生命的季节!

四野里春意在蔓延，田地里最是热闹。一畦畦菜地，成了一块块花圃，金黄金黄的油菜花、白菜花散发着淡淡地清香，散布春之激情、春之妩媚。

正是这大好春光里，插进一只腌脏瘦弱的小狗，它从茶树林中那条大道上一颠一颠地走过来。一身灰不拉几的毛，显得又脏又乱，眼角似曾流过泪一般。当它走到树林与菜地相交的路口，不动了，就好像是站在了它的生活路口。它夹着尾巴对着田野的美景不知所措地发着呆，还不时的颤抖一下，可怜的小东西想起了刚才的死里逃生的情景！

别看它脏兮兮的样子，它可是只很聪明、很有思想的小狗呢！它正在想目前的状况和以后的生活。

现在，它是一只自由的小狗狗了，可它也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流浪狗！“唉，有了自由可一日二顿没有着落了。”想到这里，它颤巍巍地在路边坐下。“咦，前面不远处有户人家，没准它家有残剩的猪食猫渣呢！又或许这家人特别宽待流浪狗呢？”尽管现在它饥肠辘辘，但它还不想为食去奔波，它得再养养神。坐下后它继续发呆，继续想它的两餐。突然，它打了个响鼻，心里愤愤然起来，为它们狗类不值：“我们狗对主人是多么的忠诚啊！要是主人对我们好，为主人舍命，那是毫不犹豫的事。可人类说什么来着？不能给狗吃饱三餐，最多只能给它们吃两餐，不然会变成黄眼狗，连家人都不认的。套用人类面在常说的一句话：太没科学根据了,难道饿着我们就忠诚了吗？”

第二节　二只小狗相见如故　有缘相聚能否患难

对于这样的流浪狗，是没有人专门为他起名的，鉴于它一身灰毛，人们肯定会把它唤作小灰狗。它就这样对着遍野春色胡无思乱想，忍受着肚子的饥饿，不知下顿在哪里？也不知何去何从。这时从那户农舍里走出一条黑色的狗。这只狗完全不同，精神抖擞，除了四只蹄子和眼眉骨上的毛是白色，一身黑毛油光水亮、干净顺贴，特别是眼眉骨上的白毛让它显得英俊不凡，俨然一白眉大侠出场！不知它的主人叫它什么名，来到我的笔下就只能叫小黑。

按说狗的眼睛是不咋的，可它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发现这只可怜的小灰狗，看来是它们独家本领：嗅觉！这只小黑狗颠呀颠的直奔这只可怜的小灰狗而来，并使劲摇着尾巴表示着友好，还用嘴在它身上嗅来嗅去。可怜的小灰狗不知这只狗倒底想干什么？本能的躲避着、抵抗着。经过短暂的肢体语言交流，小灰发现这只比它大一点的小黑狗并没有恶意，也就放下了戒备之心。狗性都是贪玩的，所以将自己的烦恼暂且丢过，跟小黑愉快地打闹起来。

你看，它们玩得多开心呀！一会儿互相假假的嘶咬，发出满意的呜呜声；一会儿扑捉菜花里飞舞的蝴蝶，甚至对着扫过去的风也发生兴趣。

也不知玩了多久，它们感觉累了，就卧在路边的草地上休息，那只大点黑狗给小灰狗整理着毛发。小灰心里感激不尽，脸上一幅感动的表情，只是它天生不善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只是在心里感慨：要是我的那些兄弟们也这样对我，那该多好啊！不过，有这个异性好兄弟也知足了。

“别乱动啊！一只狗虱子差一点被我咬住了！”小黑用嘴在小灰身上机敏地探来探去，并不时地向小灰打听一些身世：“你这个小脏鬼，没有妈妈，难道主人也没有吗？”

“你说得没错，我什么也没有，是一只小流浪狗！”小灰不无伤感地说。

“真可怜！那你跟我去我的主人家吧！我想他们会收留你的。”小黑友好地建议。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今天到现在还不曾吃饱一肚子呢？”小灰要小黑听自己的肚子。“果然里面的空城计闹得利害。”小黑哈哈大笑着说：“我去捉青蛙给你吃！”

小灰知道现在是没有青蛙的，但它不想打击好心的小黑，它很安静地卧在一旁看，小黑呢，嘻嘻哈哈像个疯子似的在田野里跳来跳去。还真地捉了一只拇指大小的一个活物过来。它像得胜将军一样，把猎物放在小灰面前。这东西看着虽不怎么可口，但是小黑一番心意呀。小灰十分感激地看了小黑一眼，尝试着吃这小东西。看着小灰呲牙咧嘴地样子，小黑开心地笑了！

第三节　流浪小狗喜择新主　好心主人收留双狗

就是二只狗所在的这条道，一直往前，穿过前面的这片田野，有一座古老的小乡村。村子背靠着一座连绵起伏的青山，这里的人们叫它大王岭，这条岭在这个丘陵地带还是颇有气势的，像一条长长的青龙，将这个美丽古老的小山村半围在怀中，像它的守护神，世世世代代保护着它。

在大王岭的脚下，一字排开三座形状与走向一致的大石头山，每座山相距几里远。这三座石头山里面，溶洞交错，有石钟乳形成的石室、石笋、石凳……应有尽有。里面四通八达，不熟悉的人是不敢走进去的，就是当地的人也没有一个人全部走通了的。据说进去深远了，带去照明工具全部失去功能，故一直没有人走穿过。

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个小山村的历史吧，也不知哪朝哪代一个姓周的祖先迁来这里，从此在这里繁衍发展，并取名周家湾。不知又隔了多久一个姓唐的版走商人，也看中了这里，于是不再到处漂泊买卖，也在这里定居下来。没想到姓唐的发展势头逼人，人发得又多又快，不但田地越来越多，后来还出了一个当官的。那时的唐姓好不荣耀：男的出门骑马，女的出门坐轿，起庙堂，修练马坪。后来不知怎么得了一场瘟疫，那些有出息有作为的青壮男丁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唐姓家门从此衰败，饶是这样，唐姓人口还是大大地超过了先来的周姓。

解放后成立了人民公社，乡政府。这唐姓族人虽然世世世代代在此务农，但骨子里总透出一般儒雅之气。这个村的领导班子和村小的老师基本上是唐姓人垄断了。

如今小学已不复当年热闹，因生源的原因，缩减到只有三个班，其中一个班还是学前班，三位老师，有二人是夫妻，男的叫唐荣，女的叫唐淑，十几岁就在此教书，眼看快要退休了。

这夫妻二人从年轻时一起教书。结婚后，二人齐心协力，教学、农活一起抓，生活过得充实、美满！因为都是一些低年级的孩子，又加有一些孩子的家离得比较远。故些全校师生在学校吃中餐。如今农村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小孩吃饭总是要剩下许多饭菜，又不愿带回家去。这二位老师看着真是可惜，就在每个教室放一个桶子，叫学生把吃不了的饭菜倒桶里。下午放学时带回去喂鸡喂猪。

下午放学了，二位老师就由这条小道回对面的家。这条小路他们已走过三十多年了。除了节假日，风雨无阻最低也在这条道上走个来回。

正当他们说说笑笑从两只小狗身边走过时，突然那只小灰狗起身尾随着他们并不住地用鼻子去闻唐荣手上提的东西。小黑狗本来不想跟去，可它又舍不得丢下这么好的玩伴。它想起他的小主人，好是好就是喜欢拿它当猴儿耍。这只小灰狗呢，不但懂它的语言，而且很配合的跟它玩。所以它毫不犹豫地跟着小灰走。

这只小黑呀，真是贪玩好耍的角色，在路上还不时的跟小灰狗打闹。小灰此时全没有要和它玩耍的意思，它被唐老师袋子里的剩饭菜气味深深吸引住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啊！小灰真的在馋涎欲滴了，那幅样子真是又可怜又讨厌！唐荣感觉脚边老是磕磕碰碰的，发现原来一直有两只狗在跟随着他们:“嗨，这两只小狗怎么老跟着我们呀?”他老婆说：“还不是狗鼻子闻到了饭香！”他们可没有想到喂它们，于是就赶它们，可不管赶得多凶，过一阵子，两只小狗就相跟着挨近来。唐荣说：“看来他们要跟着我们回家了，如果跟到我们家，就给它们吃一点吧。”小灰狗听得真切，也就不再闻了，紧紧地跟着他们的脚步，恨不得立马到他们家。小黑才不理会呢，要不是小灰死皮赖脸老要跟来，他早在赶它们前就跑掉了。没办法，舍不得丢下好玩的小灰，只好跟来了。

第四节　喜迎新生憧憬未来　口食之欲老友成敌

终于到家了。他们的妈妈村中人都亲切地叫她“胡大妈”从院子里迎出来：“回来了呀，咦？怎么还带回两只小狗呀？”“是呀，一路上他跟着我们走，赶也赶不走，就让它们跟来了，可能是想吃饭了吧。”他的儿子一边说一边把袋子打开，倒出一大堆饭，小灰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吃起来。小黑呢，虽然不是很饿，但有吃的总是食欲大开的，俗话说得好，狗是喂不饱的。

在食物面前，动物的本性充分显露出来。本来漫不经心的小黑，见了饭，飞快地冲上去！毫不犹豫地把小灰凶开，全没有刚才的友好，大行以大欺小的行径，霸着不让小灰吃。主人见他们争吵，就骂它们：两个吃，不要打架！等主人一走，小黑就凶巴巴地把小灰赶开。小灰又气又急，打又打不赢，看着小黑大口大口地吃，它除了焦急地看着就只有骂了。于是它在旁边呜呜呀呀愤怒骂开了：“小黑仔，你太不够朋友了，是我发现后跟来的，我好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让我吃？”小黑也边吃边回答：“哪只狗见了饭不想吃呀，谁叫你比我小呀，这是我们动物世界的规矩哦，不要怪我！我再吃两口就让你吃吧。”

没奈何！看着小黑得意洋洋的吃相，“凭势力找食，弱肉强食”的观念更加在它头脑里根深蒂固。终于小黑吃完，离开了。

小灰叹息一声对着剩下不多的饭细细的吃起来，边吃边想：“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在哪里都是排行最小。打出娘胎，偏生我排行最小，吃奶时，鼓涨的奶子轮不到我，经常处于饥饿状态；再大些，吃饭了主人家分给我们的饭总是那么少，与我们渐渐成长的身体成的反比，虽说是大家一块吃，但哪餐我不是等它们吃得差不多才敢去吃呀，当然也是没什么可吃的啦。所以我比其它兄弟花更多的时间找食物，常常离家出外觅食。记得第一次自己去找食，是到邻居家的灶屋里，他们家喂猪的盆子里有一些剩的汤水，我想去舔一舔，结果被那家主人发现了，好凶的女人呀，操起一根比我身子细不了多少的棍子狠命打过来，要不是我闪得快，怕早成了狗魂了。后来我学乖了，进去之前仔细瞧有不有人。就这样在外面打点秋风才不致于饿死。不过从此我成了人们眼中的死狗、贼狗了。我倒是不在乎他人的骂，因为我不认为这样是偷，只是一些它们吃剩的垃圾而已。唉，那次找食不是战战兢兢的？挨打是常事，轻则被踢一脚外加一声声恶骂：死狗！瘟狗！今天就是因为在一家喂鸡的盒子里闻了一下，鸡食我们是不感兴趣的，根本没打算吃呀，就被那家人的孙子用一根棒子追打，还好他人小力气小，，也没打到要命的地方，可也够危险的，怎么那么大的恨呢，害得我一直出了那村子好远，还不时回头望。唉！往事不堪回首呀！小灰看了看半粒不剩的盒子，饭盒已经舔了二遍了，感觉肚子半饱都没有，好在快要吃晚饭了。

它恋恋不舍的离开灶屋，来到院子里，仔细地看看这家人家的环境。这家人家境看来不错，人也随和善良，人口简单，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妈妈与她的儿子媳妇三口人。前面说过这夫妻俩在村小教书，早出晚归，是啊，晚归可是全家人最开心的时候，以后开心多了一个我了，呵呵！想到这里它笑了一下，想起自己英明的决定，从此过上了好狗的生活啦！它决定就在他们家不走了。用自己的忠诚为他家看家护院，陪伴老人。

正在它美滋滋地想得入神，不知从什么地方那只讨厌的黑狗一下子窜了出来，对着它又是摇尾巴，又是嗅：“吃好了吗？”完全忘了刚才是怎么样对它凶的。小灰白了它一眼：“不知你那来一股傻劲，连屁股都在摇，你该回去啦！”谁知小黑说：“谁说我要回去呀！我就喜欢跟你在一起。”“天，想起刚才设想的美好日子，好像有点动摇了。”小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不管是哭还是笑他都没办法改变谁的想法，那就随它去吧。

小灰不想再跟小黑纠缠，就向院子外面走去，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吧，得了解这个家的防卫设施的强弱点。小黑也顽皮跟上去：“干什么去，先玩玩嘛！”

院子前面有是一条道也是村里主要通道，村民去田野干活呀，学生去乡中学上学啦，走亲戚的啦……后面与左面是果树林，右面是邻居家。看来这左后面是危险区呀，以后可得留心了。

小灰越来越很喜欢这个家，对着渐渐落下去的太阳，心里感觉从没有过的满足。看看身边这个令它生厌的家伙也不那么难过了，好吧，一切都很美好，要玩是吗！来吧！我才不会怕你呢！它突然扑向小黑，虚张着嘴去咬它的颈根。小黑高兴得跳起来，马上进行反抗，虽然小黑比小灰高了一头，但小灰此时一点没有畏惧。

两只狗一来一往，你追我打，让人看了都羡慕：只有狗才有这样单纯的快活呀！

天色越来越暗，远处山峦渐渐隐退，近处的田野模糊起来，那一户户农舍成了一丛丛墨绿的暗影，一点点桔黄的亮光从中升起来了。当主人家里柔和的灯光亮起来，它们俩相跟走进院子里。

“咦，这两只小狗还没走，怕是不回家了。”正在做吃饭前准备的老妈妈看到它们俩说。

“猪来穷，狗来福，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反正我们家又不缺这两勺饭。”他的儿子说完高兴地唤两只小狗到灶屋去吃饭。

“唉，干吗要把饭倒一起呀！”小灰知道自己就要在吃上伤脑筋了。它想：主人在时，小黑还不敢霸蛮，因为主人会骂它，甚至会踢它的，（想到踢这只爱动脑筋的小狗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知为什么人老是喜欢对它们动脚？）但主人一走，肯定就没有自己一口了，所以当主人把饭一倒下来，自己尽量张大口先抢几口。想毕，它的两只不大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主人的饭勺，准备在最佳时间最佳角度，扑上去，成功的吃到第一口。果然小黑只是不满的哼哼，而它趁机大大地吃几口。

这家人倒的饭很多的，待主人走后，小黑立刻霸着独个儿吃。

小灰看着小黑吃可没闲着，不停地骂不停地叫它住口，终于小黑不耐烦了，它到主人的桌边捡落脚食去了。

小灰有点得意的将剩下的一扫而光，基本上也就饱了，然后也去主人的桌边，主人家今天吃鸡，骨头不少。

哇，一条大骨头，落在小灰的脚边，明明小灰先抢到但小黑总要从它嘴里给抢回去。它们的争吵，总会引来主人的骂或踢，踢到谁谁倒霉。

主人对于两狗打架可不分谁对谁错的，它不想给主人留下不好印象，所以后来它看到大的骨头连抢都懒去抢，只等那小的下来才去抢。抢到小的小黑也只哼哼而已，不会引起主人的不满。

晚饭终于吃完了。一家人看电视节目，乡村电视节目不多也不是很精彩，所以早早的主人们就去睡了。然后小灰来到院子大门边的一块干净的地方躺下，这里显然没有走廊上舒服，但对于外面的动静把握得又快又准。

小黑呢，当然是心无旁骛睡在走廊里。这一晚主人家一共听到了两次狗叫声，不过两次报的都是远远的警，也就是说动静不在家门口，多半是田野里抓泥鳅、或抓青蛙的回家的脚步声吧。

主人早上起床还是表扬了它们：“有两只狗在家真的不错，睡得安稳，能及时把外面的动静报，这样小偷是不敢来了的。”

小灰听了心里好美滋滋的，虽然小黑每次都是跟着它有气无力叫了两声，但毕竟能让主人认可了它们的好处啊。

日子就在小灰和小黑的打打闹闹中飞快地溜过，算算来到这一家有一个月了，从主人口里知道自己比以前胖了许多。

当然小黑比以前更漂亮更精神了。

第五节　贵客来临相逢知音　本性难改忠诚染污

门前的早桃树，花开又谢了；其它的果树也都是满树烂漫；花事果事在春天里酝酿得如火如荼；竹笋一天一个样的向天空展示着自己的活力。

像往常一样，晚饭后要关院子的大门，主人们在房间看电视去了，小灰照例在院子里象管家一样四处走走或是躺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凶猛地狗叫声，胡妈妈一家正看得精彩，听狗叫得这样恶一定是家门口有什么动静了。

主人们全部从房间走出来，拉开院子门，果然有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向家门口走来！这时小灰叫得很激烈了，来人还不停步，大有要扑上去的意思！要不是主人及早发现并吼开小灰，小灰肯定已经扑上去了。

原来是胡妈妈的女儿带着儿子回来了！

看到主人们那高兴劲，小灰有点不好意思的退到一边。小黑呢，表现得比主人还热情似的，特别见老太太的外孙很喜欢它们，就围着那个跟它们差不多高（当然它们要立起来才行）的小男孩使劲摇尾巴，就差一点没摇脱。

小灰看到小男孩子还是有点怕的，不过他看出这个小男孩子是真的很喜欢小狗，也许从城里来的，对我们这样的狗看得少吧。

因为它不善于表现，所以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它那条并不漂亮的尾巴，算是表示歉意和欢迎吧。

“今天太晚了，就随便吃些吧，明天再杀鸡给我乖孙吃”胡妈妈搂着她的小外孙说。听到说杀鸡，小灰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第二天，那个叫真的小男孩子清早一起来就找两只小狗玩。不断找东西给他们吃，他喜欢看他们从他手里接东西吃，并且很公平，不让哪只狗多吃一点，这让小灰感激不尽。

吃饭了，奇怪，今天它们都不再激烈的争抢了。

小灰和小黑吃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双双来了小男孩子身边，一左一右坐下来看着他吃。果然小男孩看见它们好高兴，吃到口里的东西都要吐出一半给它们吃。小黑仍是改不了掐媚的习惯，每吃一次那怕是一根粉条都要使劲摇两下尾巴。

小灰则安静的等着，小尾巴虽然也摇一摇，属于不显形的那种。

这个平时安静的院子，自从来了这两只小狗老妈妈感觉没有先前的寂寞，现在女儿和外孙回来了，家中不单是热闹了不少，如今是想安静一下都难。一天到晚，不是人声就是狗声。小男孩逗狗的欢笑声，妈妈训斥声，外婆呵护声……。但这吵闹里透着一股幸福。

小男孩确实喜欢两只小狗，外婆给他吃的东西，哪怕是自己最喜欢吃也要分给两只小狗吃一些。他与两只小狗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两只爱争吵爱打架的小狗都很听男孩的话，他成了它们的调解员。

慢慢地小灰不怎么主动去接近小男孩了，因为它越来越看不惯小黑，一天到晚围着男孩转，一幅献媚讨好的样子。

小灰只在吃饭时守在小男孩身边，也不霸蛮去争抢，其它时间不唤它就不去他身边，它讨厌与小黑同时围着一个人，它宁愿去外面找别的狗们玩。

有一天它正在外面和别的狗玩,听到家中有动静,赶快跑回家。原来是小主人他们从山上春游回来，谈起在山上，小黑真是胆小，还专门无缘无故地吓他们。

事情是这样子的，胡妈妈的女儿想去山中踏青、春游。近年来村中青壮年都到城市打工去了，山上常年没有人迹。他们老少三人本来是一脉相承的胆小，走在安静的山中小道上，寂寂的山野不时有一些风呀、鸟呀什么的响动，这对他们来说本来有点恐怖。偏生在前而开路的小黑常常从某处突然转身往回跑，还打着响鼻，象是在告诉主人：前面有怪物！结果，等他们状着胆走近什么也没有！如是几次，把他们吓得够呛。

最让小灰感动是小男孩的妈妈一句话：“要是小灰跟着去，绝不会这样的，小灰有责任心、胆子也大，主要是够凶，我记得我们才回来时它叫得可凶了。”

小灰感激涕零（如果它有的话）：终于有个人认可了我。对于小黑的表现，这是小灰意料中的事，现在主人该知道小黑中看不中用了！

第六节　小鸡仔开启厄运之门　知音常使保护之招

春天是万物生发的时候，人最会利用季节的。你看，春天天气变暖了，趁时插禾种稻，会算计的主妇，会赶在这个时候让各种家畜家禽在这个季节出世。

胡大妈也不例外，早算好日子孵了一窝鸡蛋，这不，这两天一窝小鸡陆陆续续的出来了。这可喜坏了她的小外孙，硬要捉一只玩，胡妈妈虽爱小鸡仔但更爱外孙啊，就背着母鸡，悄悄地捉一只让他玩。

这毛茸茸的小家伙确实让人爱，可每个人爱的目的不一样，小男孩子爱它们干净，绒球一样的形态；胡妈妈爱它们快快长大，然后好杀了吃；小灰也爱上了这些可爱的小鸡，不过他是想它们现在就到自己的肚子里。因为这些小东西的气味深深地调动了自己的胃口。而在它们的世界里他是有权吃掉它们的，因为它有超过它们的力量。

它可没想到它的愿望与主人是相背的。

一天，主人正和女儿在院子里聊天。小灰悄悄来到鸡窝边，叼起一只小鸡就吃起来，吃完一只，又叼起一只。这次被母鸡发现了，母鸡悲奋的叫着去夺自己的孩子，可小狗就是不放。鸡与狗的争斗引起了胡妈妈的注意，赶忙往鸡窝跑顺手操起身边赶鸡的竹杆。可小狗已经叼着小鸡跑进了杂屋间，躲在里面美滋滋的吃着。胡大妈又气又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小狗藏匿的地方一顿乱打，可小灰狗硬是忍着痛把小鸡吃完了才嚎叫着跑出来。这一下胡大妈可真气坏了，拿着竹杆拚命去追打小灰狗，要不她女儿劝住，不知要追到什么地方呢？她女儿说：“妈，别气了，已经吃了，打也没用了，下次注意看着点吧。”

挨了不少棍子的小灰跑到屋子外面，不敢回来，只是悲伤的看着家门口。它想不通，为什么吃了二只比自己弱小的小鸡，就遭到如此痛击呢？那小黑天天欺负我也没有谁来为我主持公道！

真的离开吗？这么好的家就这样丢了吗？它惶恐不安地在屋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这时那只小黑跑过来，对着可怜的小灰，送来了无比珍贵的友谊。

小黑说：“你怎么这么傻呀，你没看出那小东西是主人钟爱的吗？你去吃它不是找打吗？”“我只是凭自己的实力去获取我所喜欢的东西难道有错吗？难道我就当不得那个小东西吗？”

“你比它重要，”

“那为什么你欺负我的时候主人不追着你打呢？最多骂你一声死狗，要是我吃一只鸡，她骂我十声死狗我也愿意。”

“可能我比你重要吧，小黑也不知怎么解释了，”

“你重要？哼！你确实重要，一天到晚吃饱喝足，啥事不管，只会摇尾巴讨好主人。”“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不会干让主人不高兴的事，其它的事我才懒管呢，再说吧，就算小偷或者说黄鼠狼偷走了东西，我们失职没报警，也不至于挨打呀。最多骂一声：死狗怎么连哼都没哼一声呢？”小黑意味深长地开导小灰

小灰觉得小黑说得是有道理，可它就是做不到，总是喜欢把责任背在身上，唉，还是回去吧，看情况是留还是去，吃晚饭的时候，它战战兢兢地回到院子里，果然老妈妈操棍子又要打过来，这时她女儿过来劝住：“别打了，妈，看来它以后不敢再去吃小鸡了。”

小灰感激地看了为它说话的人一眼，退到墙边。

吃饭时小黑那家伙对它更加不客气了，主人也不来骂小黑了，可怜的小灰只是艰难地从小黑嘴里抢了几口食。

后来去主人们饭桌边，又一件事让它伤心了，那个小男孩不再公平对待它们，而是有意不让它吃，说是给小鸡报仇。

更让它寒心是主人们边吃饭边议论，胡妈妈说：“这只死狗吃小鸡，干脆打死算了，趁妹妹在家。”

她的儿子和媳妇都没意见，还好，她的女儿说什么都不同意，说：“这么小，打了可惜，经过这一次打，它也许不再吃小鸡了呢？它是一条很管事的好狗呀。”

她妈说：“它还会吃的，因为它尝到了甜头，还是打死算了，难得去留神。”

她的女儿亦真亦假地说：“不打，不要打，打狗我会好难过的，因为我是属狗的哦。”

小灰听得心惊胆颤的，属狗的？还好这个救命恩人是属我们的，怪不得，唉，要是其它人也这么理解我就好了。

凭自己的实力捕食难道不对吗？它被这个问题困住了。接下来的日子，它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接近小鸡仔。可有时候肚子确实很饿，唉，我这个肚子呀，老是不停的转动，爱想事情消耗也大些吧。

不像小黑每次吃得又多，吃饱就躺在男孩身旁，因为小男孩总是拿着吃的东西，而他拿的东西多半是为了喂狗玩的。小灰又不愿在他手上去抢吃去讨好。

每次看到那些毛茸茸的小鸡，就会产生一种吃它们冲动，他完全有本事，从母鸡手中抢两只小鸡来吃，但想一想主人的棍子。

它干脆不看那些小鸡们，闭着眼睡一会吧。

主人对小鸡真是太好了，每天精心的伺养，照料，可那小鸡可不怎么领情，一个个越长越歪，就连鸡妈妈也不那么耐心了，经常用一双大脚把鸡仔踩得病恹恹的。

有一天，鸡妈妈自顾自找食吃，一群小鸡跟在它后面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还有一只大概正在生病的小鸡吧，摇摇摆摆地走两步就趴地上休息一下，看来肯定活不长了。

小灰看在眼里，心里想：这只小鸡肯定活不成了，明天一定会死掉，还不如趁着还是活的把它吃掉，省得死了吃起来就差个味。

于是它忘了棍子忘了主人要打杀它的危险，冲过去把那只病鸡仔叼起就走，谁知又被母鸡发现了，母鸡愤怒的嘶叫声，快速地引来了主人的棍子，于是他只好将咬在口里的小鸡丢掉，落荒而逃。

它躲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情绪低落，难过地想：这一次如果回去肯定会被打死了。

真是后悔啊！忘记了主人的训斥，哪怕是死鸡主人不叫吃也不该去吃的。

又是小黑找来了并告诉它，听主人们的口气，好像不会要它的命，当然主要是胡妈妈的女儿为它说话。

天黑了，它将信将疑的跟着小黑回到院子里，迎接它的是胡妈妈恶狠狠的警告：“小灰呀，你还有胆子回来啊，你再敢吃鸡，迟早要你狗命。”

当然吃饭时肯定是要区别对待的，它已经习惯了。

第七节　忠诚好强落个贼名　醒悟迟迟悔不迟迟

晚饭后，小灰仍是躺在大门边，它仍没忘自己的职责：防贼！它有点嘲笑自己还有如此想法。

这天晚上它第一次没一心一意听外面的动静，而是在想起自己何以落得如此地步？一句话：太要强了，太强调自己的狗性了。如果多学点人性就好了。你看人家小黑，就摸透了人性，所以才活得轻松、滋润。如今把自己的名声搞坏了，人人都喊它：做贼狗。自己对主人的那份忠心全没人理会。唯一让它感到安慰的，还有一个人不认为它是做贼狗，那就是老主人的女儿，它心里对她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不过它天生是只不善于表达的狗。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小黑狗都不知道它心里的想法。

自从这一次后，它不敢去想鸡的味道，每天落落寡欢。对周围的一切都厌：小黑呀、鸡呀、鸭呀，也讨厌自己，为什么是一只狗？一只这么有思想的狗。

没多久，主人家的女儿和外孙要走了，老太太眼泪巴巴，万分不舍地送亲人上车。可谁知在这个屋里还有一只狗，对这母子俩的不舍比老太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只不过没人也没狗能看出来。

它只是默默地跟在送行的队伍最后，呆呆地看着他们上车，车远得看不见了，车尘也全都消失了，仍站在那儿在发呆。

小黑呢，马上转移了讨好的对象，对着老太太的儿子臭啊摇呀，好象不曾来过一个小男孩，自己不曾时时围着他转，贪心他手里的食物，向他摇尾讨好。

转眼春去秋来，老太太的生日到了，她多年不见的弟弟说是一定要来给老姐姐过生日，拿什么招待呢，鸡鸭鱼肉太普通，在乡村里除了这些也找不出比这还好的了。

主人一家商量寿宴准备，为一道特殊菜伤神。

正好小灰从老太太脚边走过：“对了，家里有两只狗何不杀只狗来招待客人呢？狗肉在以前是不上酒席的，但这个观念早变了，狗肉不但可以上席，还成了比较稀罕的菜呢。对，只有杀一只狗才能表现自己的诚意。”

她儿子媳妇当然没有异议。小灰听得一清二楚，它知道，大限来临了。

不过它没有一点悲哀，它觉得解脱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只是它多么希望老太太的女儿也能来吃上自己的一口肉呀，这样它才感觉有了一丁点的报答之情。

它之所以这样泰然赴死，因为它有个秘密：它想早死早投胎，投胎不管变什么只要是能和老太太的女儿有缘的就行。

杀狗的东西拿来了，它虽说不怕，但看到老太太的儿子拿来一只箩匡和米筛心儿还是感觉有点发凉。

在人看来这样用水来杀狗比较仁慈一点，大概是人认为不看到自家养的狗被血淋淋的打死吧！说来说去，这种仁慈还是对人不是对狗，其实对于要死的狗来说还不如一锄头打死来得痛快。用水淹死，痛苦在水下进行，看不见就说不残忍，就好比掩耳盗铃。

好大阵式呀，四个大男人，各人手持木棍，老太太的儿子手里拿着箩匡，大家忙乱着关门的关门，形成合围之式向小灰包围过来，小灰绝望的心里又增加了一种恐怖。好在它不想做无谓的抵抗，所以他们阵式似乎有点白摆了。

小灰被装进箩里用米筛盖住，然后由两个人抬着往水潭去。一路上倒也轰轰烈烈的，人啊狗呀一大帮，它忽然有种很值的感觉，死得如此壮烈。它想喊点什么，就象老太太的孙子说的英雄人物死的时候都是要喊口号的。喊什么好呢？就喊：狗兄狗弟们！要想活得开心，就要多多学习人性学！永别了，兄弟们！

其实还有更让它感动的事呢，可惜它不知道了。当老太太的女儿得知小灰被杀了的消息，伤心地为它掉了许多眼泪。

能得到让它感恩戴德、死而无撼的人的眼泪，在它们这种狗中是很珍贵难得的了。

小黑呢，仍是那付没心没肺地跟在杀狗的人群中，不知它到底知不知跟它朝夕相处的兄弟就要死了。对小黑来说，虽然失去了一个玩伴，但也少了一个争宠对手。小灰的死也不会影响它的食住玩，所以知道也跟不知道是一回事。

后记

听说小灰死后不久，村里盗贼闹得厉害，而且这些盗贼知道村中有狗，故来之前将村中狗无论大小尽数毒杀掉，当然小黑也免不了。

一天早上老太太起床，发现小黑狗七窍流血死在院子里，旁边剩下半只馒头。主人大呼倒霉，然后挖一深坑将小黑埋掉。

听说这一年过大年，这个村不要买年鸡的很少。20070728修改再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