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身于一个军人之家,从小至今我都仰慕军人。眼看今年的“八一”建军节就快到了,作为军人之后代,忍不住提起了笔,写些与军人有关的无法遗忘的往事,同时祝愿所有保家卫国的军人节日快乐,诸事如意……
——— 题 记
我虽不是军人,但从小至今都仰慕敬佩军人。因为,我出身于军人之家,并且我的父亲和我的哥哥、还有我的参加过抗日战争的大伯父以及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三舅舅都是我最敬佩的军人。
我崇敬军人身上的英姿豪气,仰慕军人身上的刚强坚毅,更欣赏军人身上那股特有的军人本色!从小到大,无论是在马路上,还是在其他场所,只要看见穿军装的人,便会有一种特殊的仰慕敬佩之情;当然,这种仰慕绝对不同于大多数同龄人对歌星影星的那种仰慕,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仰慕与欣赏。
其实,在很小的时候,身为军人的父亲就希望把我和哥哥培养成意志坚韧、体格强壮的人,长大后好去当兵;因此,从我们记事时开始,他便制定出一系列训练我们的计划,诸如双手用铁桶提满桶的水步行、负重长跑和击打沙袋等。
虽然当时在外地的父亲工作繁忙很少呆在家里,但只要他有时间回家,就把我和哥哥召集起来,强化训练和具体实施他的训兵计划。
有时他回家休探亲假,如果假期长时,还义务为地方武装部训练当地民兵,同时顺便带上我和哥哥前去观看和临摹。并且随着我和哥哥年龄的增长,他对我们训练的强度越来越大,训练的项目亦越来越多。
在我出世之前,父亲就配有持枪证。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在地方上,都可随身携带一支弹匣容量八发的五四式手枪。
父亲的枪法很准,并且特别爱枪,在他照过的许多张照片中,都有他的爱枪为伴;同时,父亲希望他的儿女也和他一样爱枪。因此,在我和哥哥还未知事时,父亲就抱我们去他所在的部队摸过真的炮弹和真枪真子弹。但我真枪实弹地开第一枪,却是在少女时代。
记得十四岁那一年的暑假,父亲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车,瞒着母亲,带着我和哥哥前往某实弹射击训练场和地方民兵一起参加实弹射击训练。
至今还记得第一次、也是今生的唯一一次开枪时的情景:
那天,到实弹射击训练场后,父亲先把他手中那支从实弹射击训练场借来的步枪递给哥哥,要哥哥自己准备完毕之后等我一起开枪;接着,父亲从他腰间的皮质枪套里取出他的那支弹匣容量八发的五四式手枪,打开枪击保险并调整了一下枪管的位置,递到我右手上,要我和哥哥同时开枪。要求哥哥开五枪,我开三枪。由于此前,哥哥已经开过十多次枪了,动作自然比我沉稳熟练。只见他把子弹装到弹匣里,上膛,拉开保险,瞄准前方目标射击。一连“砰!砰!砰!砰!砰”五声,就完成任务了。
可当哥哥把五发子弹都打完的时候,我却一发也没有打出去。因为当我怀着一颗激动又忐忑不安的心,颤悠悠地握住父亲的那把枪时,那种纯金属的冰凉质感竟让我不由得心慌胆颤,所以慌乱之中手指抖动得竟然不知道怎样抠动扳机;甚至心慌意乱之际,竟然双手端着枪毫无方向的四处乱指,同时向刚刚射击完毕的哥哥咨询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可是子弹上了膛的枪啊!
哥哥情急之下对我高喊:“妹妹,枪口别乱指,快冲地!快将枪口冲地!”可那一刻我的大脑,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父亲一个箭步冲到我身边,用他宽厚的大手握住我颤抖的小手,刚将枪口偏离有人群的方向,“砰”的一声,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震,手中的枪便被我扣响了。子弹射在实弹射击训练场的一棵废弃的旧木头电线杆上,那旧木头电线杆,本已腐朽即将倒塌,被枪击过后,立即如摧古拉朽般倒塌了。
枪响之后,我当时就瘫倒在父亲的怀里。无论后来父亲和哥哥怎样劝说和鼓励,都不敢也不愿再开第二枪。
那次回家的路上,父亲边开车,边和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哥哥笑谈。他对哥哥说:“如果当时你妹妹手中的那把枪走火时,必须要打人的话,你猜她会打住谁?她肯定舍不得打别人,更舍不得打爸爸和哥哥!因为她向来心慈手软,所以她肯定是打到她自己的腿,到时世界上会多个‘地不平’!”他们说笑着,没有一丝后怕,但是半躺在后面座位上的我却感到很恐惧很害怕……
因为,后来知道,枪是最具震慑力的武器;而遇到自己惊慌恐惧时,枪口应该冲地的原则是父亲在我们实弹射击之前就反复讲过几遍的,而我恰恰没有牢记住!
大凡人生中的第一次都是值得纪念的,都是难以忘却的;并且因为难以忘记而留在时常留在记忆里;而我的那第一次射击经历,多年之后想来依然是心悸异常而难以忘却。
虽然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以前的那个实弹射击训练场是否还在,也不知道后来是不是还有哪位父亲手把手地教他的儿女实弹射击;可我,却永远忘不了那第一次的实弹射击,忘不了自己开响的那一记枪声……
也许,如果不是父亲的缘故,我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种训练并且亲身体验。
不过,自那次事件过后,虽然后来为了满足父亲想培养我当一个保家卫国女兵的心愿,我练习举枪的每一个动作和姿势都非常认真,却从此再也没有敢开过枪;并且感觉自己长大之后肯定不会当兵拿枪的:因为于自己柔弱的性格中,始终无法想象自己将参加血腥的枪战,更无法意志坚毅嫉恶如仇,所以,每次摸着那些重重又冰冷的枪时,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到枪口的那一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若是如那棵旧木头电线杆一样在我的枪口下应声倒地,我的心里就会产生一阵莫名的惊慌和恐惧,担心自己今生永远亦不可能有勇气面对鲜活的生命去扣动扳机,尽管那些都是罪恶邪恶之身。
事实上,成年之后,柔弱的我,除了在学业方面略为突出些之外,其余都辜负了父亲对我最初的一腔心愿:既没有长成一副体格强壮的模样,也没有如古时的花木兰一样去当兵;只是有时为了安慰父亲,每逢“八一”建军节,我都会在庆祝“八一”的文艺晚会上扮演个《红色娘子军》之类的女红军或其他什么女兵的角色,然后请他去观看,聊以慰籍一下他未了的心愿。
但即使没有去当兵,对军人的那种特殊的仰慕敬佩之情,无论怎样都始终未变;尤其是自成年后,想起无法遗忘的往事,并察觉到自己今生不敢再开第二枪的柔弱性格缺陷之后,心中,更添一份对军人坚毅意志的仰慕敬佩之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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