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星空下的夜路顾泊残

发表于-2007年07月25日 上午10:56评论-0条

九月的贺州,有些雨有些感伤有些寂寥。

连日来的雨让我感到心烦,望着眼前的雨,想着某些人某些事。我似乎病了。

晚上补上落下的历史课,我听了一节课就趁早向老师请假回宿舍睡觉。躺在床铺上的我一点都不好受,好像我行走在撒哈拉大沙漠上,就是找不到一块绿洲,遇不到一个行人,也没有一滴水。身子一个劲的发热,我沉沉睡去。不知睡到何时,我竟自然醒过来。醒来的我,心底里莫然升腾起一丝害怕来,眼前浮现出小时候在家乡走夜路的情景来。

那是一条很黑很黑的夜路,路的两旁是乱坟岗。平日里都是奶奶牵着我的手走过那一段路,奶奶的手好粗糙,好大,好温暖。她告诉我,他们都变成了夜路上空的星星,照亮着我们的前方,不必害怕的。但是,在那一天夜里,那一段路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行走,从那一天起,我得自己去走那段路。奶奶变成了星星,升上我的夜路上空,我再也牵不到奶奶粗糙温暖的大手了。可以想象,那个夜里,那一段路在一个五岁小孩子的心里存在着多大的印象。

不知是谁说过,人一旦生病是人情感最为脆弱的时候,容易想起某些人某些事情。躺在异乡病塌上,面对着空荡荡的宿舍,我感到孤独。一个劲的想家,想念我的奶奶。朦胧间,我听到奶奶的呼唤。似乎有了一丝清醒,我问我自己,现在躺在床铺上的,是在贺州二十岁的我还是走在家乡夜路上五岁的我。你在贺州,奶奶在我耳边细语。在贺州,在贺州,在贺州,我在心底竭尽全力的撕喊,这儿这儿在这儿,而不是在那里。

奶奶走了,在我的梦中走了。我在奶奶身边生活了五年,这五年也是我最快乐的童年时光。曾记得在门前树上掏鸟蛋下不来,是奶奶的大手把我抱下来;曾记得奶奶光着脚在满是灌木丛的后山上发了疯找我;曾记得奶奶生日那天,我把从河沟里摸出的两条鱼捧到她的面前,分明看到奶奶滴落在我手心里的泪珠;曾记得奶奶走的那天,爷爷告诉我,奶奶睡着了,叫我不要吵醒她,她太累了,是该休息了······我曾天真的问爷爷,你想奶奶吗?爷爷呆坐在竹藤椅子上,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眼中闪着泪花。

奶奶走的那天,没有留下一张照片,没有留下任何有关于她记忆的物品,就匆匆走到了另一个世界。可以说,我对于爷爷奶奶的感情要浓于我对我父母亲的感情,奶奶见证了我的成长,当我牙牙学语时,唯一喊的出的两个字就是----奶奶。

宿舍还没有人回来,他们还没有下课。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无意间手指触及到挂在脖子上的小玉珠。我清楚的记得,那天老爸送我到车站,他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这颗小玉珠来。要求我戴在脖子上,说这玉珠是奶奶留下来给我的,能避邪。当时,我哭了,不是为了离别,不是为了踏上异乡的征程,而是为了离开我十五年之久的奶奶。这玉珠曾经锁在奶奶的小木盒里。

翌日醒来,睡在我前头床铺的兄弟告诉我,昨天夜里,我断断续续说了几次梦话。我跟他说,昨夜我见到我的奶奶啦!

天还没完全亮起来,依然有星星依稀可见悬挂于天边······哪一颗是奶奶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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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chen红叶
☆ 编辑点评 ☆
chen红叶点评:

人在脆弱时最易想起一些人和事,
似乎那些东西就在眼前,但却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