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孩童眼中的下乡知青藏犬

发表于-2007年07月25日 上午10:10评论-0条

一个人过去的历史,就是他现在成长的土壤。我坚信这一点。

兰州知青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享用终身的美好记忆。直到今天,在我们过去那个生产队插过队的十名知青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形容相貌,以及他们劳动、生活的一些场景和细节,我都清晰地记在心里~~~~尽管人们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但是谁又能随随便便就否定一段曾经的历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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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朴 素 的 器 重

村庄 / 千年磨就的容颜 /斑驳庄墙厚重幽远 / 南面是那座山 / 青稞荡漾 / 祖先的头枕向西南 / 山药花 / 爹娘的喜悦/ 却没有田埂上野花灿烂 / 新媳妇的俊俏 / 还没在外面的世界露过脸 / 已在日出日落里褶皱风干 / 有一年 / 有一天 / 一笔新的颜色 / 涂在村庄的田野之上…

有一年,兰州这个大城市与我家乡那个小村庄发生了一些空前绝后的事情,对许多人,包括我这个没被大人放在眼里的乡里娃也产生了一生一世的影响。

从兰州,沿着祈连山北麓向西,再向西,一千三百多里地,就会到我童年的那个村庄。那时我还没上学――确切说是辍学在家。村庄,也可以说是山村,她离祈连山不到十里地。这个古老的村庄,有许多老树,最大的是村北头的那棵古松,也不知那朝那代栽的,粗得三个人合抱,高入云霄,十里以外可见。小时候到野地里玩,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要朝着那棵松树走,就会回到家。一条不加修饰的自然的小河从南向北穿过村子,村里南北卧着几个涝池,南涝池、北涝池是饮牲口的,村子中间大涝池蓄的是人吃的水。大涝池的北侧有一个土夯的庄子,原来是一个地主家的四合院,在我有记忆开始,那里就是生产队的粉坊,有磨房、下粉房、库房、生产队的会议室等等。院内以及院外的街面是晾晒粉条的地方,夏天抑或冬天,娃子丫头们都会等在那里,乘着看管粉条的老汉不注意,飞跑过去抢拾掉在地上的粉条头,然后在僻静的地方一小截一小截慢慢地咀嚼、享受。

这一年,记不得是1974还是75年――究竟是哪一年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年我辍学了。我想这是天意。辍学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上学是为了什么,刚上学不几天书也不知丢什么地方了。初春的一场薄雪,把我滑倒在院子了,就为这赖着不去上学了。大概是夏天,粉坊外的街上突然堆了一大堆石头,这里便成了娃子们常来玩耍的地方。这天,我光着脚挠着头正在石头堆上玩得起劲,就见老师突然站在跟前拾掇我:不念书,没出息的娃子!吓得我拍着彀子一溜烟跑了。 

后来,我不敢随便到那里去玩了。只是远远望见粉坊里灰气干扬,队里的大人们担水拉锹进进出出,一大堆石头被一个个揢进了粉坊。回家问爹这是做啥,说是要修好房子,拆了磨盘修炕,有城里的人来住,说不上是工作组还是医疗队。“这样不就吃不上粉条子了么?”我心里有些憋气,有些淡淡的失意。

大人们吃过晚饭都要到生产队的会议室记一天的工分,我们娃子丫头除了翻墙揭瓦玩那些老掉牙的游戏,就是到会议室听大人们玄谎说訍话。要是遇上开会,我们就会因为唧唧查查不安稳被撵出会议室,有幸藏下来的,第二天就成了炫耀的资本。这天队长在喇叭里说要开重要社员会,家里掌柜的一个不能少。工分记玩开始撵娃子丫头了,我藏在暗处一个叔的腿脖湾里没被看到。

这天的会好像真的很紧要,一会儿大队的书记也来了,大人们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接着,这个说了那个说,那个说了这个说,反正话岔子很长,也不知道都说些啥。我动不得,腰酸腿困,真后悔藏下来。后来社员们七嘴八舌说什么“指事青年”、“指事青年”的,才算热闹一些。王老汉便吹水烟便说:“这些指事青年究竟能指上多大的事?”惹得大人哄堂大笑。渐渐地,我才听来说的是外后天迎接“指事青年”的事,总之是说要很器重地去迎接这些人。怎么器重?生产队最好最大的车就是皮车,有人说像娶亲的那样车箱底下铺毡,车班子上搭上褥子去接,也有的说用驴拉车铺罩好了,像接亲戚那样去接。好像大人们想了好多好多的办法,我记得的就这最清楚。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心里急猴猴地,盼望着“大后天”的到来。我想,“指事青年”一定很好,也许有在我们家住过的拉练的解放军那么好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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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恋尘叶子点评:

淡然而质朴的笔触,
对孩子心理的描写,却不乏孩子似的俏皮,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