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朴,厚实的父亲常抽像他一样实在的老旱烟。只要一有空闲,父亲就猛抽它几口过过烟瘾。抽着老旱烟,父亲会忘掉所有的不快和劳累。
记得那是96年中考,平时成绩优异的我竟然名落孙山。父亲一下子老了许多,那满屋的烟雾和老旱烟残缺的躯身,无不表明父亲心中莫大的失落和无奈。我默默的立在父亲面前,此时的一丝声音哪怕是一个眼神也生怕换来父亲雷霆似的责骂。
也许父亲粗犷的责骂会使我心里好受些,然而,父亲却只是狠劲的抽着烟,然后深深地吐出浓烈而呛人的烟雾。屋子里沉寂了好一会儿才有声响,是父亲强烈而深沉的咳嗽声。父亲缓缓地站起身子,又慢慢地挺起不怎么硬朗的背,有神的目光并不看我,而是望着窗外的天空。我也小心的望了望,看到碧蓝的空中漂浮着一块硕大的乌云,是块载着雨水的乌云。
抽完一支长长的老旱烟,父亲扛起把老锄和着蹒跚的背影柔和的说:“你也不用难过,上炕歇会儿。”望着父亲微驼的背和肩上的老锄,早已止不住的泪水簌簌的流了下来。我知道父亲心里比我要难过得多!十年的劳累和希望破灭了,心理地酸楚可想而知。可他疼爱自己的儿子,把莫大的悲痛让自己来承受,留给他儿子的是那浓厚质朴的父爱!
那一年夏天热得人喘不过气来,炙热的气浪压在心口让人觉得好难受。父亲照旧抽他的老旱烟,只是抽的次数更多时间更长了。现在想起父亲当时抽烟的样子,脑海里依稀可见。黑瘦有皱纹的脸颊,眼睛很老,目光却分外的有神。
时间转瞬,来到了第二个夏日,有火热的阳光闷热的天气,还有父亲和他那呛人的老旱烟。凭着父亲那800元作复读费的血汗钱,我考入了一所中专学校。
当我把录取通知单递到父亲眼前时,父亲脸上顿时就有了许多褶皱堆叠起来的笑容。父亲接过通知单小心地放在膝盖上,一面端详着一面从衣袋里掏出烟包捻起烟来。也许是心不在焉的缘故,今日捻烟的手指却显得笨拙了很多。父亲捻了好一会的烟才不紧不慢的燃上,很满足似的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可目光却依然在那纸片上搜寻着什么。父亲是如此的专注,有烟灰落在了上面也未察觉。
父亲高兴地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他的儿子正满眼泪花的望着他。父亲铺满老茧的手紧紧的攥着那张录取通知单,笑着的老眼里映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天空没有一丝云,那云不知被凉爽的夏风吹到哪儿去了。
父亲喜欢抽老旱烟,我也曾试着抽上几口,老旱烟那浓烈地道的味道让我回味良久。如今五十多岁的父亲还要为弟弟上大学的费用而在外打工,让我不得不说出我那朴实的父亲和他那古老的老旱烟的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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