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星期日的下午3点,我在海边等你,不管结果如何,我想我们都应该做一个最后的了断了,如果你不来,你会后悔的!”
我拿起胡木的手机,刚发来的短信,是白蕊的。她又要怎样呢?这场仗她已经输了,再做垂死挣扎也无济于事,她只会输得更难看。明天,就是星期日。
“雨颜,我们走吧。”
“哦,好啊。”我把手机递给他,“刚刚那个手机游戏好好玩啊,我都过了好几级!”是的,我善于伪装,而且伪装得天衣无缝,而胡木,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眼中的清纯淑女雨颜竟然是个表里不一的双面人。白蕊的短信就当是一个手机游戏吧。是的,游戏,整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游戏。
走出紫风铃咖啡屋,在门口的时候领了一朵玫瑰花,开这家咖啡屋的老板是个很聪明的人,一朵玫瑰定能俘虏好多客人的心。
“胡木,星期日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啊,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2]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一定要报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啊!!!!”又是这个梦!两年了,这个噩梦老是阴魂不散。是对我的惩罚吗?两年前的那个星期日,还有那场电影,还有白蕊的死。
“我恨你!我恨你!我一定要报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电影里的那个女主角站在甲板上朝着身后的一男一女大声的喊,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大海,披散的长发在风中画了一道弧线,仿佛抽到了我的心上,让我不能呼吸,心跳倏地加速,大口大口的喘气。
“雨颜,雨颜,你怎么啦,雨颜?”胡木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肯定是被我吓到了。
“胡木,胡木,我……我好难受啊……胡木……”我一手紧紧抓住胡木的衣服,另一只手捂住胸口,我看到自己泛白的手指。
“雨颜,你别吓我啊,雨颜!”
“……我好难受啊……”
“雨颜,再坚持一会,我们走,我送你去医院。”
一走出电影院的大门。我竟然好了,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让我不禁怀疑它的真实性,可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又怎么假得了?
“胡木,我已经好了,不要去医院了。”
“真的没事了吗?”
“恩,真的没事了”
“那就好,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出事?”白蕊!
我赶紧招了一部出租车,“去海边!”
“雨颜,去海边干嘛?”
我该怎么跟他讲?去海边干嘛,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总觉得,白蕊在海边一点是出了什么事了。刚才在电影院里,那个女人跳下甲板的那一刻,我恍惚见看到了白蕊的影子。她也有一头长发。
到了。刚一下车,就看到了海边聚集了好多人,围成一堆,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是的,白蕊,我猜到了。
我抓着胡木的手,踉踉跄跄地朝人群走去,每往前走一步,我就觉得呼吸又困难了一重,拨开人群一看。躺在沙地上的果然是白蕊!我又捂住了胸口,揪心地痛。白蕊的一双眼睛向外鼓起,仿佛直瞪着我,朝我大喊“我恨你!”,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了。
[3]
凌晨三点,今晚又不要睡了。冲一杯咖啡,不加糖,我希望尝到比眼泪更哭的液体,比我的泪还苦。午夜上网,应该是一件不错的事吧!
“东风夜放千花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星如雨小姐,可以聊聊吗?”
阳光?他竟然知道这首词?
“你怎么知道的?”
“辛弃疾的《青玉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着首词很有名的,当然知道了。”
“他还有一首词,也很有名,你知道吗?”
“你在考我?”
“想说你不会吗?”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好意外,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竟然还会有人这么熟悉几百年前辛弃疾的词。我以为,只有我会用这些温柔来擦洗伤口。
“你怎么这么晚来上网?”
“你不觉得这个时候网费比较便宜吗?”
“我不喜欢开玩笑”
“哦?好吧,我今天加夜班,无聊了,就过来聊天啦,你呢?”
“睡不着,而且,残月疏星的夜有一种鬼魅的美”
“怎么这么认为?让我觉得你有夜天使的感觉”
我赶紧下线,不想再聊下去,夜天使,现在的未必想和它沾边。它不是属于我,它是属于白蕊,是的,白蕊!
[4]
“喂,你好,哪位?”
“雨颜啊,我是刘主任啊。我在红光酒吧陪一个客户,你帮我送一份材料过来”
“什么材料啊?”
“就放在我的桌子上”
“知道了,一会到,拜拜!”
“拜拜!”
红光酒吧,确实够红,红色的灯光,红色的墙壁,还有酒吧女郎猩红的双唇,仿佛能滴出血来。
“主任,你要的材料。”
“这么快啊。雨颜,这些都是我们的大客户,要不你也坐下喝两杯,认识认识?”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我逃也似的离开这个地方,这个血腥的地方。舞台上扭动的身影就像撒旦爪下一条条挣扎的蛇,美女蛇。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刚到门口,就被人泼了一身酒!
“你怎么搞的,我……”我抬头一看,天哪!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她的容貌,那一瞬间,我惊异于她的美,是的,惊艳!
[5]
或许是命中注定吧,我和白蕊就这样认识了,在我眼中,她是我所见过的女人当中最美丽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都是,在这以前,我不相信友情,友情是什么/不过是精神上的交易而已。可是,自从遇到了白蕊,我知道了,我的心脏有一半是她的。勿需言语,勿需时间,更勿需理由。我可以给予她我的一切,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当然,这一切,只是在胡木出现以前才会有的。
直至现在,我都还不明白,在我的生命里出现白蕊这个女人和胡木这个男人,到底是我的悲哀还是我的幸运。
[6]
“白蕊,你这个名字是谁取的?”
“恩,给我吃冰淇淋,给我吃冰淇淋。”这家伙,嘴里的还没吃完,又想要我的啦,想不通她这么喜欢吃,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你先告诉我,我再给你冰淇淋。”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懂事起,就是这个名字了。我妈说,是我小时候一直盯着字典上那个‘蕊’字看,就让我叫这个名字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啦?”
“这样啊,没什么啊!”我把冰淇淋给了她。
白蕊,难道我能告诉她,“白蕊”这两个字就是英文单词里“埋葬”的读音吗?如果真是她在不懂事的时候就自己要了那个名字,那岂不是……天哪!为什么会是这样子,难道她一出身就注定了她的结局了?可谁又能想到,现实也爱开玩笑,在那个星期日的下午,她选择了那种方式,自己埋葬自己!
[7]
真实的生活中,我是虚伪的我,虚伪的网络中,我才能做真实的我。
“小青,我们又碰到了,上次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又是他
“谁是小青?你认错人了吧?”
“《青玉案》里走出来的女子,当然就是小青啦!”
“阳光,为什么你总是出现在黑夜?”
“给黑夜阳光啊。有阳光才有温暖,我希望所有身处黑夜中的人都能拥抱温暖。”
在黑夜中拥抱温暖,好奢侈啊。在烈日下都感觉不到温度的我只能在黑夜里触摸冰冷,让伤口在寒风中尝试愈合,泪流满面。
“没有氧气的空气蔓延得肆无忌惮,阳光怎么照进来?”
“我的心脏里还有氧气,我可以拿出来充当阳光的天使。”
冰冷的眼泪一滴一滴敲打在键盘上。阳光,你身边的朋友一定很幸福,因为有你。而我的幸福在遇到白蕊之后,遇到胡木之前,就已经透支完了,阳光,天使,好遥远的名词。白蕊曾是我的天使,我的阳光。可是现在,天使走了,却让我变成了魔鬼。
[8]
又是星期日的晚上,夜天使酒吧刺人的灯光直刺我的心脏。冷笑一声,我的心脏已千疮百孔,刺得再全力以赴,也不是你的功劳。
“来杯威士忌,加冰。”
夜天使,是的,白日下的魔鬼在这里都可以变成夜的天使。含着冰凉如死去女子肌肤的液体,轻轻旋转着手中的高脚杯,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脸上的妆像谢了一半的玫瑰,又像地板上流淌着的红黑色的血。仿佛睁不开的迷离的眼睛。黑色的吊带半透明短裙,还有一头直发,发梢烫成波浪卷。这是谁?是我雨颜,还是白蕊?
[9]
“嗨,雨颜,这边!”
“这里好多人啊,白蕊,你怎么老是选这种地方?”
“人多草热闹嘛。像你整天闷在家里,迟早会闷出毛病来的!”
坐着都不安分,随着不直名的音乐的节奏,摇摇摆摆。发梢烫了玻璃卷的头发在她裸露的香背上左右蠕动,像一条摆尾蛇。午夜的夜天使酒吧随处可见像她这样长得漂亮,衣服少得似乎要把皮都褪下来的女孩。
凌晨的街道有些冷清,路灯亮着微黄的光,像男人的皮肤,看了令我想作呕。白蕊的高跟鞋一下一下敲击着路面。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和香水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女人味了吧,正像烟味加汗臭味就是男人味一样。
“雨颜,你想知道原因?”
“恩?”
“我是说,我每周日来作酒吧女的事。”
“你愿意说了吗?”
“小时候,家里穷,姐姐就出去打工,挣钱供我上学,就在我拿到毕业证书的那天,姐姐回来看我,却在路上除了车祸。我见到的,只是她冰凉的尸体。后来才知道,像我姐姐那样只有姿色没有文化的女孩子,要想在外面挣到钱,除了做酒吧女别无选择。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工作,可还是想来酒吧。看到那些女孩子,就仿佛看到了我姐姐。
原来如此,这些夜色下断了翅膀的女孩比起那些藏起沾满血腥的双手而满口仁义道德地向世人宣告和标榜自己的伪君子们高尚得多,纯洁得多。世人评判高低贵贱的标准真是可笑至极。
“雨颜,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每周日的晚上,请你代替我。”
[10]
白蕊啊白蕊,你真够聪明,一开始就算到了结局,也够狠毒,就因为一句承诺,让我时刻记得你,记得这个噩梦,永远也逃不出,哪怕它是曾经。
“嗨,漂亮小姐,要不要我陪你啊?”
“滚开!”眼睛斜视,黄毛,我最讨厌的类型,很容易联想到公狗。
“你……”
“对不起,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我给你另外介绍一个如何?”
身后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转过头一看,深蓝幽邃的眼睛,一瞬间有陷进去的感觉,但仅仅只是一瞬间。黄毛知趣地走开了。这里蝴蝶多得是。
“你很寂寞。”
惊异于他用的是肯定句。我虽然没有白蕊漂亮,但在也天使忽明忽灭的灯光下,我半开半醉的妩媚和妖娆已足够招狼引鼠,来夜天使的男人都是吃腥的猫。但这种开场白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不认识你。”
“任何人都是从不认识到认识的。”
“我也不想认识你。”啜了一口威士忌,转向他,他竟然也在看我,深蓝幽邃的眼睛!我赶紧转过头来。好怕!好怕自己迷失沉陷于他深蓝的眼睛,这样一双眼睛曾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以前一直感叹胡木没有这样的眼睛,以为这世上定是找不到了,竟在他这里!
“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对不起,我下班了。”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真的很想逃跑。仿佛被他看一眼,就能让他知道我的全部。无法想象没有方向的我会是怎么的失魂落魄。莫明的恐惧吞噬着我,唯有赶快逃走,逃走!
[11]
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屋子里灰暗得太久了,都忘记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叫做阳光。可它却没有让我有任何感觉,就像我的心,只有颜色,没有温度。停了一下,又把窗帘放下了。黑暗才是我的保护色。阳光,不属于我!
“早啊,雨颜。”
“早。”
办公室不是我舔伤口的地方,施舍的怜悯和廉价的同情我都不想要。这么久了,我有足够的时间学会伪装和虚伪,虚伪地微笑,虚伪地问候,虚伪的关心,如果有必要,我想,包括虚伪的爱情。
“雨颜,经理找你,过去一趟。”
“哦,好的,谢了啊。”
“经理,你找我?”
“雨颜啊,是这样的,公司新调来一位职员,不知道行不行,我想先让他在你手下做一段时间,作你的助理,你看怎么样?”
“公司怎么安排就怎么样不锕,我没有意见。”
“那好,他下午就到,你准备准备,先去忙吧,月底给你加奖金。”
“先谢啦!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啦。”
与公司签定了合同,其实就等于签定另外一种形式的卖身契,把上班的时间卖给了公司。老板叫你怎么做就得怎么做,某种意义上,他就是你的衣食父母,是金钱的源泉。都是工作,工作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就好象用刀片划过身体一样,哪个部位并不重要,因为其结果都一样,鲜艳的液体像一朵盛开的花,越开越瑰丽。
“来,雨颜,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你的新同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杨江南。”
好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
“你……”
“你们认识?”
“哦,不,不,不,不认识,我……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回过神来。也天使的事公司同事都不知道,他一来,那岂不……不会的,不会的,那里灯光那么暗,我的妆又那么浓,衣服也不一样,他应该任不出来的。
“你好,我叫雨颜。”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那里是我的禁区。
“好啦,以后你们就是同时啦,凡事要多商量。雨颜啊,先带他熟悉熟悉咱们公司的情况啊,我先走了。”
以后我该怎么办?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双眼睛。
“你叫雨颜?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啊?他什么意思?难道……
“我是说,在夜天使酒……”
“不要再说啦!”
“……”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什么也天使酒吧,你不要乱猜了!”
拿起包,逃开了这个人,这个地方。原来,他都记得。
[12]
一杯不加糖的咖啡,一台电脑,谁说也是寂寞的?
“阳光,在吗?星如雨上线。”
“在啊,等你好久啦。”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等我?还有人在等我吗?白蕊死了,胡木走了,谁还会来等我?熙攘的闹市街头,孤单地伫立着,往前,往后,都没有需要我的人。也找不到我需要的人。我带地该何去何从?只有站在原地,人泪水淹没整个的我。迷蒙的双眼不用看清现实,不用看清残酷。
“因为我来啦!”
“因为你来了所以我就要来,什么逻辑?”
“哈哈……”
“阳光,玫瑰为什么是红色的?”
“你说呢?”
“玫瑰刺扎伤了心爱的人,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它。”
“不,是因为玫瑰太爱心爱的人,却不敢说出口,羞红了脸。”
阳光,真是这样吗?她真的不是伤害了别人吗?曾经的尚痛可以过去吗?可以吗?
“可是有一朵玫瑰,它只敢把自己暴露在黑夜里,难道不是因为要逃避吗?”
“星如雨,很多是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今生受的苦难太多,是因为前世你享的福太多,惹得老天都妒忌了,并不是你的错。”
“很多伤痛是过不去的,经过时间的冲洗,它会愈加的明显。愈加的疼痛。”
“时间只会让一切边淡,不放手的是你自己。冲洗伤口的不是时间,而是你的眼泪。”
愁肠已断不由醉,酒未到,先成泪。阳光,你为什么还要硬生生的撕裂我的伤疤,这么多的彻心的痛,承受者是我,为什么你还要告诉我,造成这一切的,也是我?
[13]
本来,我想做胡木的朋友,可白蕊不同意,于是,我只有做他的情人。
“雨颜,以后下班你不用接来我啦!”
“为什么?”
“因为……因为……”
“到底是怎么啦,你到是说啊!”
“因为,有别人来接我啦。”
“别?是谁啊?”
“恩……是一个男的。”
“男的?你有男朋友啦?”
“恩!”看到她低着头幸福而满足的微笑,我不知道我是高兴还是该不高兴。高兴,是因为她终于找到了心爱的人,不高兴,是因为从此以后,我对她已不再重要。
“好啊你,有男朋友都不告诉我一声,什么时候约出来见个面,我帮你瞧瞧。”
“好啊!不过……”
“不过什么?”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再说。”
“什么事,这么神秘?”
“你先答应我嘛!”
“好好好,我答应你。”
“你和他见一次面就算了,你不能和他做朋友,你太优秀了,我怕你会把他枪走。”
从没见白蕊这么认真过,她看我的眼神,让我产生了一种犯罪感。看来,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很重要。
我说过,本来,我想做胡木的朋友,可白蕊不同意,于是,我只有做他的情人。
[14]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雨颜。这位是我的男朋友,胡木。”
“你好!”
“你好!”挺不错的一个男人,没想到,白蕊还蛮有眼光的。
“你们聊,我去点饮料,橙汁怎么样?”
“给我一杯咖啡吧!”这个男人也喜欢喝咖啡?
他的眼睛注视着白蕊离开,他真的很在乎她。
“大清早的,为什么喝咖啡?”
“昨晚没睡好,提提神。”
“哦。也对,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可我没喝酒啊!”他也知道这首范仲淹的《苏幕遮》,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饮料来啦,呢们聊什么,这么投机?”
“没什么,随便聊聊。”
“胡木说他害相思啦,昨晚想了你一个晚上,连觉都没睡好!”
“真的吗?”白蕊脸上,就像开了一朵花,美丽,娇艳。如果我是男的,我也会喜欢上她的,更何况胡木。
[15]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想起请我喝咖啡啦?”紫风铃咖啡屋。橙色的灯光,渐欲迷人眼,一杯卡布其诺,熏得游人醉。
“邀请美女喝咖啡,需要理由吗?”
“白蕊走了才几天,你就不老实啦,不怕我告诉她吗?”
“那也只有你一个啊。况且,你是她的好朋友,当然也就是我的好朋友啦,朋友之间,喝杯咖啡有什么大不了的。”
“恩……好吧,这个理由成立。”
胡木,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刚毅的五官,能看出他的成熟和稳重,可我却看不透他的心,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希望我碰到的男人跟我一样,有脉搏,却感觉不到心跳。可我很矛盾,这世上又有谁的心脏可以分与两人跳动?胡木,你的可以吗?
“想不到白蕊还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怎样啦?”
“跟你的名字一样,雨颜,诗情画意。”
“哈哈……谢谢你的夸奖,你也不赖啊。”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的赞扬?特别是男人的赞扬,就像一个印章,一个签证。有了印章和签证。似乎 更有理由名正言顺地眼角上挑,招摇过市。诗情画意,第一次听到男人用这个词夸奖女人,含蓄幽雅,无以言状的美,胡木,你很特别。
[16]
“喂,你好,请问哪位?”
“雨颜,我是白蕊啊,我明天就到,你来机场接我吗?”
“好啊。胡木不去接米吗?”
“我刚刚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他明天没空。”
“哦,好的,我会去的。明天再联系啊,拜!”
“拜拜!”
明天?我和胡木约好明天去拍照。白蕊说胡木明天不愿去接她,是因为和我的约会吗?胡木为了我竟然可以抛下白蕊不顾,我是应该感动他对我的情谊还是怀疑他对一段感情的随便?还有白蕊,我该怎么面对她?
“喂,胡木吗?我是雨颜。”
“哦,雨颜啊。有什么事吗?快下班了吧,我过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不是为这事。”
“那是什么?”
“我……我刚刚接到白蕊的电话,她明天回来。”
“哦……”一个“哦”字,我不知道其后省略的是胡木什么样的感情,这个男人,太多的时候让我看不清楚,看不明白。在白蕊出去的着几个与恶劣,公司同事都把他当作我的男朋友,我也可以没有正面提到白蕊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犯罪感,却又不想放弃。这就是人性的弱点,明知道是个错误,却还要继续错下去。
“她要我明天去机场接她。”
“你答应了?”
“恩”
“那好,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不可以……”还想说什么,可他已经挂断了电话。看来,他是真的想做一个最后的结了。明天?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天,快黑了。
[17]
如果当初我没有和胡木一起去机场接白蕊,告诉她这个事实,而是让她和胡木继续幸福地在一起。而我默默地离开胡木,离开这座城市,或许,一切都可以避免。我和白蕊胡须开可以继续做好朋友,偶尔打个电话聊聊天,然后,我会找到一个另一个男人,从此相安无事,慢慢地让胡木淡出我的印象。可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多的假设和如果都是徒劳的,时间不会倒转,旧事如流水,无语东流。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想这么多干什么?灌了一口冰水,让自己清醒一下。站在镜子前,里面那个披头散发,双眼空洞的人就是我吗?脸皮白得吓人。我能透过自己的衣服,看到那棵老得起皱的心,它正一丝一丝王外渗着血,血流干了,就成了一具干尸。
上一点淡妆,稍稍像个人样了。看了一下表,不早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站在电梯里,突然又感到了一丝恐慌,杨江南,但愿他不会说出来。
还好没有迟到。
“雨颜,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上班啦,不在家好好休养几天?”
生病?我什么时候生病啦?
“我……”
“哦,雨颜你来啦。昨天你不舒服提前走了,我帮你跟经历请了假了。”是杨江南!哦,记起来了,昨天我突然离开,都忘记请假了。
“谢谢你。上班时间到了,快去工作吧。”站在他面前,有种被剥光的感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害怕!赶紧躲进办公室里,伤口已经开始裂开,鲜血淋漓。必须找个无人的地方。让它尽快愈合。
“咚,咚,咚……”
“请进。”
“雨颜。”又是他!
“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很忙。”
“昨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这里有一份报表下星期要交,经理说可以先叫给你处理。”真的不想再提昨天的事。
“我并不知道这样会给年造成伤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有就是明天有几个客户,年可以去认识一下。”伤口撕得还不够彻底吗?
“雨颜……”
“你不要再说啦,我不想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所受的折磨和痛苦还不够多吗?老天爷,你真的好狠心啊,我的心已经被撕裂了,难道还要把我烧成灰吗?看着我一点一点地被毁灭,难道就是你的乐趣吗?
“雨颜,你不要哭啊,雨颜……”
“你给我出去!”
“雨颜,我……”
“出去!”
“好吧,等你冷静点,我再来找你。”
[21]
白蕊的葬礼已经结束了。凄冷的墓园全是一排排白色的墓碑,里里外外散发出寒冷的气味,透心的寒。站在白蕊的墓前,照片上的她灿烂的笑着。或许,死才是最好的归宿吧,永远都那么笑着。
“胡木,我们走吧。”
“你先走吧,我想再陪她一下。”
“胡木,人死不能复生,你……”
“那天,她给我发了短信是不是?”
“恩”
“你看到了是不是?”
“是的,当时你不在,所以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去提它。你先走吧。”胡木,你是在责怪我吗?
“那你呢?”
“我想出去走走,明天的飞机。”
“你要走,那我怎么办?你不带我一起走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无法说服自己跟你在一起。白蕊在看着我。”
“白蕊走了,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雨颜,保重!”一声保重,留给我的只有背影。我知道我犯了错误难道都不愿意给我补过的机会吗?造成白蕊这样的结局,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啊!
“胡木!”呼喊声是那么的无能为力。胡木,你都不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吗?明天的飞机,都不告诉我你究竟是去的哪里。我就这么让你怨恨吗?胡木……
[22]
两年了,或许我真的应该走出来了,再大的罪恶也该随着记忆被风干了,留下一具空壳接受时间的磨洗。往事既成过去,就应放手让它随风而去。何必无休止地开着追悼会,细数手中的骨灰,去者不能去,来者不能来。
“喂,哪位?”
“雨颜,你为什么要辞职?”是杨江南。
“有点累。你不是说要我去尝试新的生活吗?”
“你现在在哪里?”
“机场。”
“几点的飞机?我来送你。”
“不用了,谢谢。”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够真正坦然面对过去和现在。我就会回来。”
“我等你。”
“谢谢!”
[后记]
意念萌发于不经意之间,聊以我笔写我心,借以慰藉孤寂的灵魂和些微的痛。
写给懂它的人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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