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啊，秋去冬来，他已经上班半年了。整个冬天，她都蜷缩在屋里给他织毛衣。今天他在上班，她又让朋友捎话买二斤毛线，他甜蜜地笑了。笑她真不嫌麻烦，一个冬天没织成两件，直接买不就得了！

为了不再让她担惊受怕，他的上班时间一直是白天，下班要是没别的事情按时回家。他不想辜负她的心，他要对得起她，今生再好的女人他也不想受诱惑了，只想守候她到天荒地老。她虽笨拙一点，但她心肠不错，尤其是待他。怕他热怕他冷，怕他不高兴怕他在外受气，简直对他呵护有加，心疼到骨头！

他没得挑剔了，想到这里，他脚下象踩着风轮，飞快朝回赶。大老远看见她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他不晓得她这几天怎么回事，连最爱吃的油炸鸡腿她也食之无味了，他不由得心疼几分。跳下车子，他晃动着毛线，问没让她失望吧？

她看见毛线的时候眼睛一亮，赶忙拉他进来问他吃了没有？他说吃了，她说她也吃了，他问她怎么吃的？她说她今天去表姐家了，表姐特意为她包的饺子，可惜她吃了没几个，剩下的全给他带回来了。他指着她的脑门，说她连吃带拿，真会占便宜！

夜又拉开了帷幕，他们偎依着，他感慨着，快一年了。她附和着他：“是啊，临近春节了，你不是趁春节带我回家见你的父母吗？我们该有个完整的家了！”他的脸微微阴沉一下，想着该向父母怎么开口？

离春节越来越近了，他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而她欢快地象只小小鸟，只差蹦起来了。就在前几天，她去了他表姐那里，告诉她自己怀孕了，她想给孩子织两身毛衣。还诡秘地说不告诉他，一定要给他，给他父母一个天大的惊喜！表姐关切地问月子准备在那里坐？她说随他了，末了补充她父亲死了，母亲改嫁，家里没什么人了，他现在是她的唯一！

他表姐很喜欢她的，看见她高兴的样子，不忍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只是有时候有意无意提醒他早些回家了断他的感情纠葛！他不以为然，总是认为时机不到，他有他的如意算盘，只是希望那个女人自知之明一点，离婚快三年了，想着她应该找到自己的感情归宿。

过了大概半个月吧，那天他心血来潮，要带她去朋友家喝酒，恰好朋友捎话叫他有事情商量。她犹豫不决，朋友的催促一声比一声紧，背过她说他是‘金屋藏娇’。她不知道底细，怕他面子过不去，万般无奈答应跟他一同前往。

他看着她为难的神色，无所谓笑笑。说她留下来看门吧，可别乱跑，他很快会回来的。

他走了，她心里空洞几分，做什么事情显得心不在焉，大半天都是恍恍惚惚。

多少个夜半了，没有今晚的时间这么漫长，昏黄的月牙挂在树梢，他还没有回家。她毫无睡意，时不时跑去门口张望，她猜想着，他今晚不回家了吗？是不是喝醉酒了？提到回家，她的心阴沉沉的，这是她的家吗？和他没有合法手续，没见过他的父母，就在这个半尺见方的小屋，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这难道就是他给她的一切吗？

可这不算是她的家吗？他给了她爱，给了她他的心，给了她他的全部，给了她孩子，能给她的他都给了，试问这些不够多吗？还要他的什么呢？对，就这么办，一会他回来，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告诉他她不在乎他穷，不在乎他卑微，她只要他的爱和属于他们的孩子！

冷风飕飕，吹得她打颤，为了她的身体，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不得不缩回屋子。取出织好的小孩毛衣，她幸福地笑了，那是她一针一线织成的，上面费尽了她的心血。有了孩子他还会叫她心甘宝贝吗？那叫她宝贝心甘吧，心甘宝贝给孩子好了，反正她们娘俩到时候都是他的挚爱，怎么称呼都一样！

折叠好毛衣，小心翼翼放回箱子，她疲乏至极，怀抱着她们对未来的美好睡着了。

这一觉睡下去已是第二天晌午，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了他的家人追赶着用棒子打她，她感到莫名其妙，不等她问话，他的家人竟然恶狼般踹她的肚子。她边保护着自己的肚子，边猜想着，他们怎么会知道她怀孕了呢？

等她醒来惊出一身冷汗，却看见他握着她的手，一滴泪掉在自己身上。她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问出什么事情了？他淡然地，努力地笑，摇头没有！她奇怪地问他：怎么没上班？昨晚为什么没回来？她还想说知道她有多么的担心，知道不知道她怀孕了？不等她说出口，他打断了她：“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情绪不稳定，我还是一个人回家过春节吧！”

她更是二丈摸不着头脑，她那里得罪他了？他不带她回家？这意味着什么？他的父母不接受她吗？还是她做的不够好？这些都不是理由啊，反回来说，她有了他的骨肉啊，他究竟怎么了？看他的神情，好像痛不欲生，眼睛也肿胀的厉害，布满血丝，他一个晚上没休息吗？是什么事情什么人竟使他一夜之间憔悴到这种程度？给我答案，让我心里清楚，不然我会乱猜测的！

他象第一次那样抱紧她，问他相信他吗？她点头，一直以来都相信他的！他说，那就好，给他点时间，他回去处理好家事，赶在元宵节前回来！她肯定地点头，并抱着他，说会永远等他回来。他把2000元的工资交给她，劝她以后自己学着买东西，不要去表姐那里了！

她想不通他今天怎么了，仅仅才一天的时间，她忽然觉得他变的陌生起来。但她还是听从他的吩咐，别乱跑，生人别答话。除过买东西，最好少去城里。晚上尽量别在屋外逗留，早关门为妙。

他走了，一刻也不停留，她总感到他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他。看他的可怕表情，她预感到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能有什么大事情呢？和他生活了一年了，她还不了解他吗？她比谁都了解他，可他这会究竟怎么了？

她不敢去表姐家了，城里也很少去，陌生人没有理由搭理。再说她的妊娠反应越来越厉害了。常常是吃了上顿吐下顿，吐的她脸色蜡黄，全身无力。有两天严重的根本下不了床，她好想哭，她想追他回来。她想质问他，天大的事情非要抛下她才能解决吗？

回答她的只有劈哩啪啦的鞭炮声，哦，过春节了。举目远眺，万家灯火，合家团聚，他扔下她们母子，却不知道去向！肚子一天天隆了起来，她计算着，有三个半月了。等他元宵节回来便四个月，想到他和孩子，她又撑起虚弱的身子，进了一次城。

没有他的陪伴，她也无心转悠，仓促而随便买了身休闲羽绒服凑合能穿。路上走走停停，太阳已落山，走到菜园边，花草枯萎多时。她没有回屋，站在院后的小溪边，她仿佛看见他在提水，她跟在身后抿着嘴偷笑。只不过一秒钟，她知道这是她的幻觉。

手脚冰冷的她不得不蜷缩在床上，就在她迷糊的快要睡下去时，传来一阵接一阵紧促的敲门声。一定是他！多日来的忧虑随着敲门声变的及其兴奋，她不顾身体的不适，不顾疲乏，耷拉着拖鞋去开门。

是他吗？这是他吗？满脸的恼怒，愁容，眉宇间，眼角有了深深的皱纹。头发长的快披在肩上了，鞋子也粘满了灰尘，衣服也好像许多天没洗了。他拉她进来，拉的她手疼，她不敢喊叫也不敢说话，只怔怔地看着他。

抱着她坐在床边，她被他搂紧的近乎窒息，看见她的脸色蜡黄的没有一点血色，他心疼的问她身体没什么大恙吧？她本想哭诉妊娠反应厉害，本想唠叨自他走后的种种哀怨。再看看着他的表情时，她更无比怜惜。

他很不好吗？不过是回家一趟，至于落魄到如此地步吗？他有老婆孩子吗？她相信他肯定没有的，和他生活一年了，她很了解他的，她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他怎么可能骗自己呢？可她想不出他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呢？

他看她的眼睛变的恐惧无望，她想知道事实又怕知道。她好怕，怕他离开自己，怕孩子没爸爸，怕他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怕的好多好多。他拍着她的肩头说他们明天搬家，问她愿意跟他流浪吗？她嘴上承诺着好的，手却摸着肚子，心里更是不能释怀。她想着孩子得有个安静的家，她想守着他一生这样下去，她不想劳碌奔波，不想过动荡不安的日子！

凌晨两点，她倒在他的怀里睡熟了，双手搂着他的腰，脸上挂着泪珠。他抽掉她的手，拉好被角给她盖好，吻着她的额头。不是他不爱她，不是他不娶她，是他现在感觉一个人的力量是那么薄弱渺小。那个父母包办的傻女人痴痴地带着孩子伺候他年迈的双亲，他这次回去向全家摊牌了，单不说父亲气的吐血，母亲泪水涟涟，那个女人捧起药瓶喝药，连个头赶上他高的儿子这一关他都过不去。

他听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父亲被狐狸精迷惑了，他要杀了那个女人，问父亲那个女人是谁？尽管他解释他和他母亲已经离婚了，尽管他为她辩白婚前不曾认识她，但儿子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并纠集了亲戚好友合伙打倒他，亲戚朋友辱骂他，指责他没良心，这些他能够忍受，也可以理解，可母亲和儿子趁他熟睡之际竟然关住门以示威胁。舅舅，大伯，姐姐，村长，书记，能来的都来了，他无动于衷。

书记苦口婆心规劝他：现实一点吧，好好过日子，嘴上别老挂着爱，爱分文不值的！还有姐姐的一席话：婚哪能轻易离，离掉的是皮离不掉的是瓤。放弃那个女人吧，她还年轻，好找，让她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看看你自己，一大家人的拖累，你要是真爱她，舍得让她受穷受气，舍得让她给父母端屎端尿受窝囊？

他们的爱在大家眼里竟是如此苍白无力，他们的爱真那么经不起挫折了吗？他想起了她问他的世界上有三个人的爱情吗？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她愿意跟他受这一切的苦难吗？她能无视他老婆儿子的存在吗？就算她能，他也不忍心！姐姐说的对，她还年轻，应该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看看她老婆的手，粗糙，丑陋，而她呢？纤细，柔嫩，他怎忍心？

他陷入了无望的境地，他的思想在苦苦的挣扎，他决定见机行事。

该来的总是要来，该来的谁也无法阻挡。

天朦胧亮，他照旧给她做了两个鸡蛋，并说他去单位取点东西，顺便给表姐打声招呼。她整理好要拿的东西，不过一只皮箱而已。她把那两身毛衣拿出来看了又看，心里的疑团逐渐扩大，她不晓得他们前方的路充满着怎样的艰难？但她知道他是爱她的，有爱足够了，还有孩子，她奢望什么呢？

他出去四五个小时了，说好一会回来的，晌午过半了也不见人影。正在她嘀咕的时候，远远瞧见有几个男孩朝她的方向逼近。手里拿着棍子和酒瓶，因为她们住的小屋是郊外，平时根本没人来的。这刻她以为是问路的，本想挪回去的脚步收住。

男孩走近她身边了，她主动打招呼，问他们去那里？其中一个个头高的男孩问她这里她一个人居住吗？她说是啊，男孩朝他们个个使眼色，然后挥手让他们砸个精光！几个男孩顿时蜂拥而入，她阻挡着，问他们到底是谁，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男孩们不理她，她跟在他们后面，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屋子。镜子，风铃，床单，窗帘都遭到了他们的破坏。领头的男孩恶狠狠骂着她：不知道羞耻的女人，做第三者还理直气壮，他那猪狗比如的父亲简直没人性！他母亲在家吃苦耐劳，他自己却和别的女人在这里逍遥快活！

砸完了，摔净了，他们还在撕扯她皮箱里的衣服，她知道了她该想到的结果。她没有哭，也不反抗，只站在那里发傻，发呆。男孩们解恨了，欲扬长而去，这时候他的儿子手里高举着他们的照片，撕扯着，摔在她脸上又骂着无耻！她忍受了，泪在眼里打转。可男孩还不放过她，又拉出她皮箱的小孩毛衣打击她想做伟大的母亲啊，去阴间做吧，她依旧默不作声。

男孩命令其他男孩用剪子把毛衣剪破，或者撕烂，她愤怒了，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把抢过毛衣说这是她的，凭什么剪掉？男孩憋闷了好久的火终于在她身上爆发，他近得她前，双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推，她便倒在地上了。她气急了，一骨碌爬起来，大骂着孩子以后也为人父母，不要欺人太甚！

几个孩子火上浇油，说今天揍死她！男孩更加变本加厉，抓起她的衣领狠狠掴了她两个耳刮，一拳打在她胸脯上。她的嘴角渗出血，她用绝望心碎的眼光盯着男孩，她不知道这刻谁能救他？她怕他伤害到她肚子里无辜的孩子，所以她只能死死抓住男孩的手不松开。其他几个过来帮忙了，孤独无望的她被踩在地下蹂躏着。

此刻真可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闭上眼睛准备被疼痛折磨地死去。她怎能甘心呢？她用尽了微弱的一丝力气声声呼唤着他：“把我的爱还给我，把我的孩子一起还给我，我欠了你什么，你儿子要这样对我？”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她从沉思中醒来，是表姐！表姐嘴骂着什么她听不清楚了，只记得表姐轰走了他们，她哭了，她不得不伤心地哭。表姐扶她，抱她，她死沉着身子，没一丁点力气。表姐看着她裤腿的血，吓坏了，忙解她的裤子。她晕了，她感到自己很累很累，她说她要静静地睡去了。

接下来她只隐约看见穿白大褂的医生围着她转。她看见表姐泪流满面抚摸着她的头发，握住她的手一个劲地说：“对不起，都怪她不好，她来晚了！”她苦涩地笑了，问表姐她的孩子明年这个时候会不会对着她笑，表姐说会的！她努力地挤出一点笑，说应该会的！

直到医生摇头叹息时，她不顾头发凌乱，衣襟湿透，疯了似的拉住医生的手，大声哭喊着她要她的孩子！没有孩子她也不想活下去！医生吩咐护士给她打一支镇静剂，劝表姐千万不要离开，她情绪很不稳定，得日夜看护！她又大喊大叫，她没事情的，她很清醒，她要她的孩子！

医生走了，几个护士按着她，打了一支镇静剂，她慢慢感到眼前模糊……　

寂静的夜，星星点缀，她被下半身的疼痛折磨的睡不着，先看见的是他匍匐在自己床头。她摸着肚子，神志又清醒片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甩开被子跳下床。他万分恐惧，赶快抱着她，问她想干什么？她歇斯底里咆哮着，她要去死！

他拉住她，欲把她按倒在床上，她的力气大的惊人，对他又撕又扯又辱骂！他不在乎，还是哄着她。她长长的指甲狠心地抓破了他的身，脸，就这样她还不解恨，她用牙使劲咬他的手，胳膊，他全然不顾，语无伦次安慰她，他们还会有孩子的！

她闹腾够了，瘫软在他怀里，他一个大男人，这刻却拥着她流泪流血。他问自己，怎么那么粗心呢？好几次看见她欲张口对自己说，怎么不听她说一句，哪怕是半句也好啊！他对她说去单位，他先去了表姐那里，表姐告诉他她怀孕了，他兴奋的对表姐说他去城里给她买孕妇装。大概要晚一点回来，麻烦她去照顾她。谁知道他磨蹭到黑，表姐也处理她的私事，阴阳差错，让这小子钻了空子。

他气愤不过，当即暴打了孩子，孩子一个趔趄，磕在一块石头上。头部受伤，医生说观察段时间，有可能导致脑震荡。表姐已经通知家里了，明天父亲，母亲，或者还有她一起会来，他思虑着该怎么办？他最大的担心还是她，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他知道她的脾气，他太了解她不过了！

他自从回家到现在，好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满脑子都是她，这阵双手抱住她一刻也不敢松开，他怕松开了会永远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的，他曾经的承诺呢？他信誓旦旦的话语呢？可明天他又该怎么收场？想到他一大家人的拖累，他不免百般担忧，他很自私吗？他妄为人父了吗？明天怎么面对父母和她，他们三代人相依为命，他应该是他们的支撑点，可他在做些什么？

天渐渐拂晓，他沉沉睡去了。她每醒来思想转不过弯，她的心随着虚弱的身体而破灭。她问自己，注定要结束了吗？这一切是她早就预料的吗？是她自欺欺人还是上苍的捉弄？昨晚他儿子谩骂着他们，她其实全听见了。今天还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吗？是不是她该离开了，是不是他们真的自私？

胡思乱想间，听到隔壁有动静，好像是表姐的声音，还有许多人吵吵嚷嚷。只一会时间，她听到骂声，哭声，混作一团。她预感到的暴风雨要来临了，忽然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又是多么的呆傻！她伸出惨白的手，摸着面前这个无助的象孩子的男人，感觉他是那么可怜。

她推推他，他睡的死沉，他比她更累吧，她这样对自己说！

隔壁的吵声越来越大，他们深情且无奈地看着对方，他握她的手更是苍尽有力，而她心里已没有力气做最后的挣扎。他要出去了，去应付那个场面。为她买的孕妇装摆放在她的床头，还有他买的一对老夫妻作揖的泥人。她苦笑着，叠好孕妇装压在枕头底下，把泥人随手放进了药袋。

表姐进来了，端来了鸡汤，她朝表姐笑笑，表姐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问她好点了吗？她点头，示意表姐过来，表姐坐在她身边，问她那里不舒服？她说没大碍的，将养些时日会好的。表姐说那就好，她紧紧拉住表姐的手：“这一年里多亏你的照顾，无论我以后怎么样，我会想着你们的，也会永远记住这份恩情。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只求你们别怪我，也别恨我！”

表姐迷惑不解，她嗔怪着：“傻孩子，说这些些见外的话干嘛，不都是一家人吗？”她感激涕零地喝着表姐替过来的鸡汤，表姐看着她喝了药，蒙着被子睡着，才蹑手蹑脚推好门，放心地走出去。

她睁着眼睛，轻轻地揭开被子，恰好护士查房了，问她怎么不休息？她问护士能把手中的笔借用一下吗？护士说完全可以啊！她没多余的时间写了，只留了这么几句：我走了，千万别找，我会在遥远的地方好好生活，也会在天涯的另一角衷心地祝福你们！

打发走护士，她修饰了一下自己，镜中的她确实脸色不好，但她还有足够的力气走出去。她悄悄掩上房门，路过隔壁的时候，隔壁的房门留有一道缝隙，她情不自禁顺着缝隙看。

她看到了这样一幕：他的儿子头上包着纱布，那个女人喂孩子喝汤，他则抓住儿子的手，让他慢点喝，小心洒了。儿子调皮地说要他喂，每人一勺子，轮流喂。他犹豫一下，拿起勺子开始送到儿子嘴边，儿子满足地笑了。他的父母，他的亲戚朋友包括表姐全都露出了幸福的笑。

她的心流泪了，是的，她不得不承认，她自己错了。她不能无视他的妻儿，她不能分享他的家，他的全部，世界上没有三个人的爱情的。就像当初她的伟，她的逃婚，她告诉自己，快走吧！不属于自己的不要难过，因为三个人的爱情畸形的，她相信要是那样的话，他们都不会真正的开心，快乐，幸福。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三个人的爱情，自始至终都不会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