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是农村的,春节前四五天才回得家。恰逢表弟来了,母亲没及人家暧过手来,忙说东家有“西施”,美且贤,聪又慧。
表弟人很周正,能说,事办的漂亮。初中毕业后就进城了,大概是93年左右,那时正是民工进城大潮。四五年下来,也算历经风雨,只是单身,家里人哪能不为他愁。母亲向来热情,给十里八村的小伙子也做成过不少喜事。今天,却没想到给他婉言谢绝了。我见母亲努力地说那人的美处,饭也顾不得做了,竟也劝表弟去看上一看,行与不行也不一定是看了就必须给个说法。
表弟用一种很特别的眼光看了我不下一分钟。
后来我总算明白,那种眼神是在质问我:“你还是大学生吗?你不也是自己找的女朋友吗?家里给你张罗了好几个你不也没去看一眼吗?今天你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大学生?是不是因为我是农民?”
那个春节的确很快就过完了。在回城的车站等待时,一“山中居士”上前与我搭讪。这次我谦之以待,聆听那些抱怨和世事的感叹,却也学到了不少。无聊中打电话给表弟,没说别的,只祝他多注意身体,快乐些,常给家打打电话。
回到大学后,家里人给我打电话说七姨家表妹要结婚了,要我打个电话祝福一下。我很奇怪,她才二十一岁吧。电话里我不知说什么?城里的一些祝福说来自己都觉得很尴尬。她在那端祝我好好学习。
想想自己,其实还是个农民呀,也许永远都是农民,在那山村里生活了十八年,吃的,喝的,说的,住的,都烙印于心。真的可以改变吗?为什么要改变?不是也思乡吗?我还是爱她的。那是根,那是情,那是结。
未过几日,母亲打电话来,说二叔家的孩子,也就是我的三堂弟要强j*小叔家的哑女秀儿,没成,不止被小叔毒打了一次,胳膊断了,还上了法庭,爸爸出面,结果原本就穷困的二叔家赔给他三千元连同一头耕地的驴和拉庄稼的三号车,二叔倒下了,三堂弟从医院里就吓跑了。
我记得那个曾经的小男孩,很懦弱的,给人打了不会还手,只有蹲在地主让人爱打累了了事。我记得那个曾经的小男孩,很爱笑,常常在被后偷偷打我,打下就跑的远远的,毕竟平日里我也欺负过他。转眼七年过去了,一直在学校里,初中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又要四年,他变得怎么样,说真的,我并不是很了解,便是有时间回次家也很少看到他。那时我以为他是没出息的人,初中只上到一年级就不读了,在矿上挖了一个月的煤,怕累不干了,天天呆在家里,这样的人在父母看来是不能让我们学习和来往的。便是过年他来我家给父母磕头拜年,父母也给很少的钱,那时给五元钱在农村是了不起,通常也要给一元,父母只给他一角,他却也很高兴,看不出别的。这样的一个男孩,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在外久了,还是想家,想那山那水那炊烟,想那人那话音那牛马嘶叫,只是回去后看到的让我只想快些离开。那一时,我很想对父母们说,其实我不是烦他们,不是我不想家,不是我不愿和他们说更多的话,只是实在无法说起,无法呆下去,我的心很难受呀。
所以我发誓,永远不要让自己所爱的人受到伤害。
而我爱的家乡,怎么,何时才不受到伤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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