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提琴》悠然入耳,喜欢常静音乐里的似水若雾,飘零无着,极易在昼夜随着心思飞舞盘旋,即使不能触摸,即使没听见大提琴的华丽深沉,周围只是宣泄着古筝的凄惶和哀怨,旷远的幽思如一场大雨过后,满目凋零的樟树叶,和着虚拟的情感在细细飘零,竟不得知心在何地,情归何处,游弋的旋律,那份于心的惺惺相惜,竟是如此真切。定格于心的还有那一幅幅禅意的画面和着《夜提琴》蔓绕视听……
美眉玉树临风,跪坐于经年的蒲团之上,一袭肃静洁白的雅淡装裹,与冰洁肌肤一般全美无暇,清莲的涤浊荡尘,似乎也只在刹那冥回之时,真正逃离了烦扰,合掌,于倏忽间,心虔诚地称颂、考量,遍察觉到了闭目、凝神、轻徊的慧光泽被,沉静于佛陀的彻悟,倾彻心扉的领悟该是已经溢洋满身了。
或是让心开满擢污的清莲,拈花微笑,花蕊闪烁,精微的脉络还在犹豫其间吗,不想跨越莲之清丽,只需一跬步,便能超脱了凡尘的荒凉与无奈,却还是有些不忍放逐凡心而归于平和,不涣散地安住在当下的觉知之中?即使心还狂乱,其型却已幻化成蝶,轻嗅莲馨,玉指轻柔相对,辗转冥顽幽思,全部的宁静祥和便悠然而飘忽。
隐约,能见美眉赤子的冰洁的幽胴,轻纱已被精微的风裹挟,共舞,婀娜曼妙;其实,看似有些后现代的无依无着,甚是清亮无可挑剔的凄美颓败,即使一场雷电暴雨袭来,依然会置身度外,凝坐于蒲团,宁和的淡漠暂时忘怀了凡间多余的抱持,一寸寸肌肤谁说不能在冷暖梵音时刻摒退了荒慢而光耀千古?然,这毕竟只是画意啊。
凡尘游荡数十载,行至今日,仍在日复一日阴沉着决不能释然和仓皇无奈的表情,重复着尴尬的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活计,惶感,怎么活得如此这般痴呆且冥顽,且算大愚若智也好,却苦思冥想,全无着落,总不能偷得半点慧觉,都是肉身凡胎,周围的一切其实已经慧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岂知,人,身是近近的,心,却是远远的。
人生是什么?在人生里踽踽时,可能总是迷惑着走失了自己,总是在喟叹:天天守着的,不过是自己没有魂灵的躯壳罢了!人生的问题在人生的范围里却不能了然,于今,却想要借助一向认为不属于俗世人生范畴的佛陀了吗?仔细一琢磨,佛陀的本质即便是谁谁都能麻利地张口便来的“阿弥陀佛”,竟是那般空灵慧荡,触不能及,还是深刻得更为茫然,了不如在自己一团乱麻的生活里找寻些许悟程,即使能够遁逃了些去,终还能得一点点忘我和超然的宁静心绪吧。
感叹,勇武而决绝地走出尘事的羁绊,舍弃一切狂傲的愿业,需要多么大的坚毅和果敢,怎堪陈晓旭业已拥趸了那么多的富足,全然可以雍容华贵乃至优游一生,为何还是放却了抬手迈足便能拥怀的和乐而遁入空门?即使因此而深陷的执拗,不惜失了活鲜的艳龄,叹啊,怎能不感叹呢?你说她悟得不够?对佛陀不诚?倒不如说她已经悟到了骨子里了,索性彻底断了六根,换得一世的清净永洁;试想过,换了吾辈,如她那般窃以为的无法想象的物欲幸福,可能全没有心力去遐想空门虚幻的快慰和空泛的沉沦,只管抱着乐和的生活开心去了吧。
开便是智慧
那凝脂玉手拈起的一枝永远绽放的莲,她的华彩便是“开便是智慧”的最好注脚,为什么花开不败,于今生前世的人们,或是希冀,或是渴望,不过是精神支柱罢了,倘若真坐了蒲团之上,与日月星辰隔绝,与纷繁人间分袂,只想这普天之下,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息闻到的,是什么?梵音袅袅,木鱼声声,香烟缭绕,确可得一时之静,岂能享一生之安呢。
窃以为,真没有什么佛陀所说的大彻大悟,也没有什么普渡众生的伟业托付于我等,你我凡夫俗辈,能开化到自身认真生活、真诚面对人生的诸多情感的抉择,应该够了吧?那些靠我们穷尽一生、疲惫身心去追逐所谓虚无的禅定,离我们着实遥不可及,自己的禅,便是每个人自己极愿意承纳的心理偈子,每个人心里但凡觉得爽快、安逸且不违则,便可一路井然有序地走下去,那便是开了的智慧呀。想必,你我都有寄希望于心的杂乱无章能在自己营造的所谓禅意里涤荡得干干净净的夙愿,便是从惶惑和烦乱的絮叨里逃离,还需乞求什么一路跌荡蹒跚在修禅不得禅的纷扰中奔突吗?
一切因缘自在
每到这个季节,不愿撑起阳伞,情愿烈焰逼近身体每一个细微处,眈眈地于烈烈暖阳中寻找昔时日夜相伴的亲和身影,父母亲似择好了日子,他们没有同来,却几乎同去了,刹时,便留下一个孤寂的生命徘徊着独往独来,和他们的因缘就此了了,叹息为何因缘早断难再;因缘何在,因缘荷在,眼见那不败的清莲,不正是了了彼段因缘又续了此段因缘的慧示吗?生生世世,一茬茬地来了,又一拨拨地去了,有一段因缘便应珍惜,即使因缘难续时,也不再叹息曾经的不珍惜而扼腕,那因缘便是总也开不败的莲。
世事皆有因缘,古今一同,人与人,人与事,人人事事皆在因缘中流连,人人尽想永结善缘、良缘;然,何缘而至,或不由己,也不由人,更不由天,倘使心若红莲,静谧而安详,便会感到一种前缘的无尚妙觉油然而至,与其信了前世的孽缘随行,倒不如给自己心中栽一束悠然的莲,轻柔拈来,昼看白莲花动袅娜起舞,夜听睡莲开放的声音,莲香习习萦绕心中,不觉中,即使走出了关于莲的文字的绚丽空蒙,你定是能泰然自若地微笑了。
皆为浮生,莫生浮妄
前些日子,被连日即将莅临的考试困扰和折磨得无处躲藏,一个个全无生命的字符丝毫不能镌刻于倦怠失控的记忆,加之身体平添病顽的撕扯,顿觉世界一片混沌,只能在无论如何中苟延,在张皇失措里残喘,倍感生命将要止息,一些烦扰的思绪无论如何也不能游走出虚幻的耽想和怪嗔,因此,便感周边总是冷冷的眸、冷冷的面孔、冷冷的心结、冷冷的情意,冷冷的一切,凡此种种莫不如是。
并非想身心痛苦地去禅定,却对禅师教化佛陀众生皈依时所举的例子深感趣味:“一个人的脸若是干净、明朗的,他在镜子里会看到干净、明朗的脸;一个人的脸若是肮脏的、沾满了污泥,那么他在镜子里看到的就是肮脏、沾满了污泥的脸;镜子中的影像不真实存在,存在的是脸本身。但我们把脸遗忘了,反而把脸的影像当做是真实的。”
道理如此简单,谁能不知晓:“快乐或痛苦根本不取决于外境,而是来自心的本身;正面积极的心态酝酿快乐,负面消极的心态制造痛苦”?然,那些乖戾的浮妄总是如我们周身丝丝缕缕无处不在的血脉纠缠紧附其身,总在把心安住在一种涣散无序的状态里,只能在内心找到的东西却向外寻求,而非真正的息内,苦从心生;斩除妄念,断离轮回的迷惑,使我们伤痕累累的心不再被感官的对象物所攫获,深往内求,获取通达的快乐,在“开便是智慧”中多多的感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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