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竹林记事
可可很喜欢房子后面那片碧绿的竹林,所以经常会带着弟弟小凡在那里玩耍。据奶奶说,在可可两岁的时候,奶奶想吃竹笋,便在后山种了一颗竹子,爷爷说种竹子太浪费地了,抗着锄头要把它给挖掉,奶奶死都不肯,结果两个因为这个事情而吵架。奶奶被爷爷一巴掌打在了地上,还想用脚去踩,还只能在地上爬的可可,看到这个情形居然爬到爷爷的脚边抱着爷爷的脚,咿呀地哭泣着,意思是要爷爷不要打奶奶,发了疯的爷爷一抬脚,可可便被爷爷飞到了炉灶上,小脑袋一下就被磕了个洞,就这样,在可可的血泪里,屋后的竹子才得以保存,每到春天,便有无数的竹笋从地面冒出来,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便密密麻麻的长成了竹林。
可可摸了摸长着疙瘩的后脑,自言自语的说:一点都不疼了。“当然不痛了,傻妞!”奶奶笑着说:“你都这么大了,当时你妈妈还只有你一个呢,你的两个弟弟都没出生,现在你的小弟弟小凡都六岁了。”
(二)小弟小凡
弟弟小凡很乖,姐姐说什么都听,教他什么他都认真的学。那也难怪,小凡自从出生就没有爸爸妈妈这个概念,他小小的心灵世界里只有一个每天晚上哄他睡觉的奶奶,还有一个带他玩的姐姐,他好喜欢可可姐姐啊,因为她会教自己写字,可以给他画画,可以跟她撒娇,可可还能保护他不给别的坏小孩欺负,可是可可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学校里的。每当可可去学校的时候,以前小凡就跟邻居的小刀弟弟呆在竹林里玩,用小石头画画,写字,小凡知道姐姐看到他写的字一定很快乐的,小凡喜欢可可开心的笑,可是邻居的小刀已经上去学校上学前班了,小凡也很想去啊,可是小刀告诉他,上学校是要钱的,小凡经常听到奶奶在说自己没钱,他不敢跟奶奶说自己也想去学校,他怕奶奶会发火,奶奶一不高兴就会揍可可姐姐的。学校是个多么好玩的地方啊,可可姐姐还在学校里呢!军哥哥也在学校里,小凡好想那个调皮鬼哥哥哦,可是他已经好久都没见到哥哥了,哥哥住在外婆家,很少来看自己。
可可最近开始要上晚自习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小凡,小凡每天早上一起来就看到不到可可,晚上可可回来的时候,小凡已经睡着了。小凡每天盼啊盼啊,可是就是不见可可的影子,有一天可可终于忍不住了,偷偷的溜了出去。走啊走啊!想起以前可可告诉过他,从家门口翻过一座山坡,山的对面有条小河,河边有很多很多漂亮的房子,最漂亮的那座插着红旗的房子就是可可的学校了,于是小凡一直朝着小河走去,小凡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好象来过这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过了,顺着那点模糊的记忆,小凡终于看到了飘着红旗的漂亮房子,可是他不敢进去,在学校外面转圈,因为可可告诉过他,学校里的老师都很凶会骂人的。
就这样,一直转到了太阳快落山了,有个老师觉得小凡很奇怪,于是去问他,小凡告诉老师他要找姐姐可可和哥哥军军,老师笑着带着他进了学校,学生都下课了,到在玩闹,同村的学生认出了小凡,便把他带到了可可的教室外,可可还在看书。小凡怯生生的拉了拉可可的衣角,可可惊诧得大叫,把小凡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可可问他怎么过来的,小凡半天说他一个人来的,他想调皮鬼军哥哥了,于是可可气嘟嘟的牵着小凡的手去找了瘦得跟猴子一样的军哥哥,军哥哥还是跟以前一样流着口水,小凡很开心的跟军哥哥玩,军哥哥还带他去学校的小买部买了一根他从来没吃过的冰棍,可可去跟班主任请假要送弟弟回家,可是班主任不给她请。可可哭了,因为学校离家里很远很远,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凡吃完冰棍看着流泪的可可,他以为可可生气了,可可要上课了说叫他在操场上玩,等下一起回家,上课铃响了,学生都去上课了,军哥哥也自己回外婆家了,只剩下小凡一个人在操场上了,小凡坐在秋千架上玩,看着天渐渐的黑了,小凡害怕了,于是决定自己走回去,可可坐在教室里坐立不安,被老师批评了好多次,一等下课就马上冲出教室,操场上却不见了小凡的影子,可可跑遍了学校附近的每个角落,可是还是不见小凡的影子,可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好害怕好害怕,可是她又不能走远,等铃声一响,她还得回教室上课。好不容易等到放学下课,可可抓过手电筒拼命的跑起来,得过肺炎却没有治疗,跑一点点路都会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居然就这样在黑暗中跑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已经睡觉的小凡,便一头倒在地上昏迷了。
醒来的时候,家里灯火通明,奶奶抱着自己,和小凡正哭得一塌糊涂,看到可可醒了过来,奶奶那句哀号:“苦命的儿啊!”一直深深的刻在可可和小凡的心上
(三)寄存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奶奶开始为小凡担忧起来,因为无经济来源的她真的无法再担负起小凡的学费,每次看到小凡摇头晃脑的念诗的时候,奶奶就心疼无比,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条好的方法。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中午,下午的时候,可可的学校里有活动要参加,家里来了一对夫妻,给可可和小凡带来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对小凡很是亲切,一下子就跟小凡混熟了,那男的抱起小凡转圈圈,让小凡叫爸爸,小凡立马就叫了起来,对于小凡来说,爸爸妈妈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都搞不清楚,聪明的可可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对于那些好吃的一点都没动,满怀心事的看着正开心的小凡,一语不发,吃过午饭,可可要去学校了,拉过小凡整理好小凡的衣服,摸摸小凡正笑容漫溢的小脸蛋,便去了学校。
晚上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弟弟的影子,连同自己送给弟弟的小人书都不见了,衣服也不见了,奶奶默默无声做着她的事情,可可的泪水顺着脸往下滑,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后来,有人告诉可可,奶奶把弟弟给了那对王氏夫妻做儿子,那对夫妻给了奶奶两千块,奶奶又把钱借给了姑姑送表哥读军校。
听说弟弟在那里过得很好,因为王氏夫妻没有儿子,并且家境殷实。可可去王家看过弟弟两次,小凡白了胖了,因为他们的宠爱,明显的顽皮了很多。后来小凡顺利的开始上学了。
可可开始羡慕小凡了,为小凡感到庆幸,过继给别人总比跟着奶奶受苦的好,至少小凡比自己幸运,有爸爸妈妈的疼爱。
再后来,可可去外地读书了,可可的妈妈回来了,小凡却闭口不肯叫她一声妈妈,于是流言蜚语不断的涌现。
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过去了。
时间虽然流逝,小凡心结纠集不解,忧愁伴随着他度过无数个岁月。可可伤痛难愈,忧伤无法排除。
(四)
有些事情,有些感情,永远无法完结。
若干年后,你仍然是我心头唯一无法消逝的挂念。若干年后,你天真的笑颜依然在我的心头蔓延。若干年后的今天,想到那些故事,我依然会泪流满面。
现在的我,还在哭泣着祭奠,悲苦仿若从前。倘若时光再次倒流,我会无法坚强的将生命延伸。
走过了困苦的岁月,我却还是没有缘由的痛心,无法走出那些没有太阳的岁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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