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为自己设定。六十岁。在西欧。走完我的旅途。
忘了何时,在一场梦之后我决定在西欧寻找我生命的归宿。一种忧郁的宁静,一份极致的清洁。构成我所有的基调。我很明确那就是我人生的味道。
不是那里的天空比这里多了一种颜色,也不是那儿只有晴天而无雨季,我只是感觉那有一种沧桑中的平静。仿若历史老人,满面风尘,却不失对万千世界的清醒。我一直偏执的认为,那就是关于人生的一切。
如果用消极颓废迷茫来形容现实的状况,实在是言过。但此时的心境就如初秋欲落的枫叶。已对外界纷繁的光鲜没有太多兴趣。我不知道自己的基因里真的缺少这一类dna。也许是没有催发,也许是有待激活。不过渐渐觉得没有那些诱导,生活开始显现它单调的面孔。偏爱宁静,但不是那种死寂的氛围。有一种喧闹才会感受自己真实的存在。任何事物走向绝对也失去了原始的平衡,也意味着即将消逝。音响里总是重复的那些单曲,风扇机械周期的运动,让时光变得很慢。有时感觉那种沉重碾得心都痛。只是梦幻着的五彩天空,在心里奏响的悠扬风琴,让宁静中多了几分气息。
选择西欧,不是因为对宗教和上帝的虔诚。也不是对物质和科技的宠爱。只是因为那里拥有最纯净的自由。没有中世纪的丑恶君王,没有拿破仑希特勒时代的狂热战争,也不再重现工业革命时代的物质潮流,那里的一切都如寒冬的雪慢慢沉静。在多瑙的河桥,那儿仍有流浪的音乐者和他们的音符。在巴伐利亚高原,牧牛的老者也还守着那工业文明之后最后的一方草地。而荷兰的海畔,郁金香和向日葵仍然在风和日丽的下午开放。最遥远的英伦岛上,苏格兰风笛也在时时吹响。没有规则之余的生活让每一个生命都觉得惬意。不是忘却了物质与权力,只是每个人都愿意为精神的愉悦而变得与世无争,由一种简单的契约构成社会的逻辑。
人常常会追忆。关于童年的那些片段已经快忘却透彻了。一直假想自己应该成为一个艺术家。也许由于太多无法逃避的选择,那种宿愿只能成为儿时最美的图画。尽管无缘触摸那些乐器,但内心的那种情怀还是无法释然。就像小时候遗失的玩具一样,找不回总觉得缺憾太多。有些东西无法面对时只能寄希望于时光。我想生命总会馈赠另一种于我。我没有奢望自己重新拾起久违的琴弦,自己瞬间就能弹奏优美的曲调。希望在苍老的时候,自己的经历能顺着笔尖化成最美的文字。没有想过如梭罗隐居在湖边,在那种极致的宁静与孤独中彻悟人生,只想寄寓在西欧的一座老房子,背对着夕阳,聆听着水流的声音,叙述那些未发生就已结束的故事。以及那些青春年月里的生活。
人生总有个无形的阶段。谁在划分谁也不知晓。只是在某个时点,一种心境出现的时候就应明白自己的前一段已经过去。继续沉迷无疑会在下一个阶段失去更多。岁月不是疾驰的火车,但也不是缓行的轮船。只是到了减速的时候,也该醒悟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往。每一个人都是生命的过客,每一个故事都是生命的插曲。懂得珍惜并学会珍藏的人会拥有更多的幸福。关于老年的畅想,其实也是关于幸福的畅想。一些人,一些故事,一些情怀,都在未来那个午后的河边,随风一起吹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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