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望着手中的信，不知是高兴还是茫然，错综复杂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是一种平静的神色。

信封是普普通能的信封，而从里面抽出来的信纸却是折叠成鸽子头的模样，让时欢不得不费着心思猜测了一番。时欢打心里想这封信是某一位红颜知己从远方传来的消息，但他回忆了所有与之交往的异性朋友，实在找不出一位像样的知己来。到底是谁搞出这样的恶作剧来？

打开信来，时欢哑然失笑。写信的人太是知己了，知己的连儿时穿着什么样的开裆裤她都知道。

表妹信上说了很多以往的趣事，就是不说她现在的生活怎么样，让时欢边乐边恼。最后说的倒是给时欢有了一个莫名的幻想，表妹说她要带着一位丈夫的表妹来家住上一段日子。她来干什么？表妹没说。

时欢心想，表妹的丈夫的表妹，是亲人还是朋友，这跟自己毫不搭干的嘛。不过是他还是隐隐约约地感到，来的这人应该和自己很有缘份，由不得他不做一番梦想。

按信上的时间，时欢去车站接表妹。表妹从车站里出来就扑到了时欢的跟前。时欢打趣地说：“飞鸽传书莫非有紧急军情？”表妹兴奋地说：“想家了呗。”时欢装做不耐烦的样子：“想家就先回家，教舅舅家的人来接你做啥？”表妹也装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谁教舅舅和妈妈到现在没分开呢，到了舅舅的家就是到了妈妈的家嘛。”表妹突然醒悟过来地回身叫尚站在远处的一位姑娘过来，向时欢介绍着：“这就是我在信上跟你说的辛星的表妹，叫吴启芳。”

时欢向那姑娘招呼了一声，便领着她们回家。表妹一路上不停地叽叽喳喳，吴启芒也不认生，一路上问东问西的，弄得时欢倒象个外人似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吴启芳碰了碰表妹：“你表哥怎么不爱说话呀？”表妹笑了：“我们两个女人说话，他一个大男人怎好岔嘴呢。别看我表哥现在不说，说起来都比我们女人都能讲。不碍事，待会就到家了。”吴启芳也笑了起来，使得时欢窘迫起来。

吴启芳对表妹说：“你们这儿真的好美哟，比你说的还要美。虽然山不高，但树林还是茂盛的，还有那么多的池塘。”她似乎也在挑起时欢说话的兴趣。

果然时欢被挑逗起来，滔滔不绝地形容起家乡的山水来，又说起小时候和村里的伙伴去山林子里抓小鸟，追野兔，下池塘摸鱼捉虾，放狗撵野鸡，投石子惊水鸟，还说起四季的山水有着不同的景色，也有着不同的动物，不管什么时候去玩都会有不同的收获。

两个女子笑得花枝乱颤，表妹笑弯了腰：“我说是吧。”

时欢被笑得莫名其妙，天真地解释着：“你们在城里住惯了，不知道山村的景色就是这么的美，时间长了就能感觉得到的，玲玲，你没事的时候就应该去带辛星的表妹到山里转转。”表妹一摆手：“转什么转啦，这么高的一个小土包，紫金山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能转出个什么名堂来。”时欢不悦了：“喂，你不要看山小，风景别有一番滋味，不能跟紫金山相比的。紫金山现在只能叫假山了，人造的东西那么多，哪有我们这儿的山原汁原味呢。”

两人又大笑起来，吴启芳扶着方玲，抬不起身形地哼哼着：“哎哟，我都要倒了，歇歇吧。”方玲说回家再休息吧，三个人回到了方玲的家中。

方玲家的那条大黄狗被时欢斥喝之后，仍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方玲。方玲说：“这也难怪，我出门的时候还没这条狗呢，以后来来就走的它当然记不得我了。”时欢逗趣道：“畜牲就是畜牲，给它食就什么都忘了，吃过食后它也不会记住你的好的。”吴启芳也笑着说道：“你这话像骂人啦。”害得时欢不停地解释着。

中午吃饭时，方玲的父母早早地丢下碗出去了，剩下时欢他们三人说笑个不停，时欢的父母也偷空在门口瞟了一眼离开了，三个人肆无忌惮地吃着说着。方玲收拾好饭桌后走进小房间时，时欢和吴启芳正热烈地谈笑着。方玲加入时，时欢的妈妈过来把时欢叫走了。时欢的妈妈对时欢说：“人家玲玲带来的朋友你凑什么热闹，回家去把山后那担柴挑回来。”

晚上时，时欢被方玲叫了出来，让时欢带她和吴启芳去看夜景。时欢说你舅妈会骂的，方玲偷偷地说：“天知地知，月亮知，你就说你去二葛子家打牌。”时欢忙赞同地回屋去和父母打招呼去，方玲也回家悄悄地拽出了吴启芳。

月亮特别地明亮，难怪吴启芳睡不着觉，硬是让方玲去找时欢。三个人顺着池塘的埂走向山脚。方玲家的大黄狗被方玲用几个煮熟的山芋引诱着，讨好地跟在她的身后。

方玲问吴启芳：“怕吗？”吴启芳莫名其妙地反问：“怕什么？”方玲说不怕就好。吴启芳笑着说：“姐姐你怕！”方玲一愣：“我怕什么，我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还怕有鬼吃了我呀。”时欢也笑开来：“只怕你在城里沾了洋气，克不住乡村里的土气了。”

吴启芳打住他们：“好了好了，我们出来赏月的，不要谈别的来败兴。”方玲极力地掩饰着刚才的心虚，故作勇敢地说：“好久没看到这么亮的月亮了，不怕露湿地话，真想在这塘埂上坐一夜。”时欢忍不住地又打趣了起来：“走晚路的人还以为遇上鬼了呢。”方玲和吴启芳几乎同时地骂了一句：“败兴！”时欢知趣地不再说话。

本来吴启芳坐在方玲的旁边的，但她不住地移动，移到了时欢的身旁，三个人说着笑着，声音不是很大，连蛐蛐的叫声都听得委婉来。池塘边的柳树影轻轻地移动着，吴启芳的身体由原来背靠着时欢的姿势，稍稍改变为依偎在他胸前的姿势。方玲说笑时偶尔发现了他们，干咳一声，时欢惊了一下，吴启芳连理都没理她。

方玲突然问吴启芳：“芳子，大学毕业都两年了，工作怎么还没有着落呀？”吴启芳回答：“姐姐你就别烦了，大不了我在你们乡下买块地种种。”方玲反对着说：“乡下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又脏又乱的，可不如城里舒服。我是农村里长大的我知道，穷苦一辈子是农村人的命。你看现在农村里的年青小伙子小姑娘们，哪个不是外出打工的？农村人挣点钱不容易。农村的小伙子姑娘们都想摆脱农村这个穷地方啊。要不是认识你表哥，我这辈子恐怕也要在农村里穷死了。芳子，听表嫂一句劝，好好地在城里找份工作，别净想着往穷山沟里跑。”吴启芳懒洋洋地回答着：“我说说好玩的，姐姐，你可别当真。”说完抱住了时欢。

时欢惊得心跳剧烈起来。他不敢有丝毫动作，一来他从无这种经验，二来生怕惊得美人离怀。

方玲看出了时欢的激动，虽然月色下不是那么分明，但时欢那种故作镇定的表情还是看得见的。

方玲望着池塘中间说：“哥哥可有女朋友了？”话语中明显地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味道。时欢说：“没有，谁都没有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方玲轻声地说：“哥哥你真是个清白的人呀，什么时候让舅舅替你找个对象，你也不小了。哥哥今年二十六岁了吧？”时欢说：“二十六岁还不迟，村里都有三十岁才结婚的人呢。”方玲说：“嗯，有合适的姑娘就找一个，年龄大了，高不成低不就地。不过你可不能疲瘫疲瘫地了，要不然，往后找个好一点的姑娘，就不容易了。”

吴启芳早已倒在了时欢的怀中，驱赶着方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一会儿。”方玲马上反对说，这怎么可以，吴启芳回答说没关系，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回去。方玲无可奈何地起身走了，并叮嘱他们俩早点回去，那条黄狗还叭在地上不肯起来，方玲向它踢了一脚，黄狗呜地一声张皇地跑向村里去。时欢忙惊说狗跑了，吴启芳低声道：“不要紧，还有你在。”

方玲走后，吴启芳问时欢：“你真的没有女朋友？”时欢点了一下头，吴启芳又问：“如果一位城里的姑娘爱上了你，你愿意她成为你的女朋友吗？”时欢没有任何动作，轻声地说：“不可能，这也太快了吧。”随即问吴启芳，“方玲带你到这儿来到底要干什么？”吴启芳说：“不是她带我来的，是我带她来的。这儿是世外桃园，她根本不知道。”

吴启芳的手从时欢的肩上滑到胸前，又摸向了心窝，时欢浑身热了起来，猛然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吴启芳把时欢压倒在了草地上，整个身扑在了时欢的胸前，时欢翻过身来把她反压在了下面。两个人热火朝天地在草地上翻腾着，除了接吻就是紧拥，轻喘着气谁都顾不上说话。最后两个人都瘫仰在池塘边。露水湿了他们的衣裙，蛐蛐还在嘶鸣着。好象有条鱼从水中跳起来，“库咚”一下又没了身影，月色微红了。

时欢坐了起来，吴启芳依旧躺着。时欢望着池塘对面的田野说：“农村真的很苦，城时人是受不下来的。还是生活在城里比较好。”吴启芳还是那么懒洋洋地说：“那你为什么还呆在农村，怎么不去城里打工。听玲玲说你是个高中毕业生，去了城里做个保安也能当个领班。看你这么能说会道的，还是去城市里发展吧。”时欢一愣说：“农村呆惯了，不想出去折腾了。”

吴启芳也坐起身来直视时欢说：“你真有个性。”随后沉默了。时欢也没了声语，只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方玲问吴启芳：“芳子，你真的想在农村找个对象？”吴启芳坐起身来回答道：“我想在我想象的地方找对象，以后老了，我随便去什么地方都不会觉得孤单。”方玲幽叹说：“我表哥生性老实，不会什么花花肠子。他一辈子就是这么老老实实地过日子。芳子，你该不会看上了他的死呆死板的吧？”吴启芳一笑说：“他会死呆死板？看他那么会说会讲的，怎么也不会是个呆头呆脑的人呀。他要去城里打工肯定能混出个出息来。”方玲也笑了，说：“我也鼓励他去城里打工，可他是独生子，舅舅不放心他出去的。家里的房基地都替他留了七八间，按城里的来算，也至少二百多个平方。但也不知道谁来替他造那些基地的房子了。”吴启芳笑着说：“乖乖，这么大的地产。干脆别造什么房子了，等着这儿开发好了。”两个人无邪地笑了起来。

方玲家和时欢家紧靠着，吴启芳一眼就能看到时欢进出家门。时欢出门是去干农活，吴启芳跟着出来是去找快乐。才这么一两天，吴启芳已是自在地进出方玲的家门口了，并不需要拖上方玲。

方玲左找右找找不到吴启芳，冲进了舅舅家也不说是干什么。正好舅妈在一旁乘凉，叫住方玲问她一个人转来转去的干嘛，也不嫌热。方玲装作没事地找了凳子在舅妈一旁坐下。舅妈问她：“玲玲，小辛的表妹怎么不跟你在一起？”方玲漫不经心地说：“她在城里找工作找疯了，没事跟我下来散散心的。这小丫头也蛮可怜的，大学毕业后找了几家单位都不乐意，就这么转悠了两年多了。再找不到工作，我看她真的要疯了。”方玲嘴上说着，眼睛却四处滴溜着。

方玲突然盯着舅妈说：“舅妈，你看这小丫头怎么样？中不中意把她讲到你家来？”舅妈忙摇头：“小丫头讲话不对箍子，一个城里的大学毕业生怎肯到我们乡下来受苦？这也不是那时上山下乡的年代了，农村人怎么能配得上城市姑娘呢？”方玲说：“舅妈，现在城里人时兴和农村人结婚嘛，我不是嫁到城市里去了吗？”舅妈说：“不对不对，城里人在城里找不到对象了，才跑到农村里来找，正二巴经的人又有几个来着呢？”

方玲哑口无言了。

方玲猛然怀疑起吴启芳的感情来，这小丫头整天疯头疯脑的，也许是找工作烦得神智不清了。她那天晚上对表哥的热情是不是真心的很难说。得想个办法阻止他们这样发展下去，要不然弄得表哥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好歹一个漂亮的姑娘，弄坏了名声还能嫁得出去，表哥名声丢了，怎么好娶？

方玲告别了舅妈出去寻找吴启芳。她知道表哥在山脚下翻地，吴启芳一定在那。方玲找到山下那块地，只见铁锨叙插，不见半个人影。方玲转悠着，突然听到草丛晃动了一下，以为是他们两个，似苦又笑地走了过去。一只野鸡掠地而起，把她吓得跌坐在地上。

好半天，时欢和吴启芳携手从树林中出来。方玲还坐在地上，看到他俩衣履不整地，又气又急，想骂又骂不出来。时欢发现她坐在地上问她怎么啦，她没好气地说看你们两个人在干些什么。吴启芳笑着说：“姐呀，才追了一只野鸡没追到，鞋都差点跑丢了。”方玲脱口说道：“当心在山上给摔死。”吴启芳一愣神：“姐，你怎么啦？”方玲反应过来说没什么，刚刚给一只野鸡吓了一跳。时欢和吴启芳一起笑了起来，说该不会是我们看到的那一只吧。时欢顿时醒悟过来，脸红着又拿起了铁锨。

方玲一把扯过吴启芳说：“芳子，来，姐跟你说会儿话。”吴启芳不情愿地跟她到了一块岩石后面。

太阳越来越热乎起来，时欢开始不住地擦起汗。

方玲对吴启芳说：“芳子，你整天跟表哥在一起，是不是喜欢上了我表哥？”吴启芳回答：“你表哥的确讨人喜欢，跟他在一起有说不完的笑话。”方玲直视着她的眼：“既然你喜欢他，回去我就跟舅妈去提，你们俩处对象好吗？”吴启芳愣神了，好长一会儿轻声地叹道：“喜欢一个人非得要嫁给他吗？只在心里想还不行吗？”方玲摇头说：“去去，别以为你学的东西多，跟我洋乎洋乎的，农村人讲究一个实在，你不愿跟我表哥处对象就别粘着他。”吴启芳思考上半天，最后终于说：“既然这样，姐，我希望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明天我们就回城去吧。”

因为天热得不行，三个人一同回村子里去了。村口，二葛子和几个人在大槐树荫下无精打采地打扑克，看见他们，一个个地精神来了。二葛子老远叫道：“时欢同志，荷锄携伴哪啦！”方玲走近槐树荫说：“二葛子讲些什么啦？文绉绉地狗屁不通。”几个人大笑起来，二葛子说：“我说没眨眼的几天，妹妹变成媒婆啦。什么时候就媳妇进洞房，是把你当表妹闹呢，还是当媒婆闹呢？”

方玲一听顿时气血直向脑门冲去，骂了一声狗屁，便跑去找舅妈。二葛子几个围住时欢和吴启芳逗起乐来，时欢不知所以然地随着他们说笑，吴启芳却生气地离开了。

方玲对舅妈说，不是你不让表哥娶芳子的吗，怎么就把这事捅开了呢？舅妈叹口气说：“本来是这样的，前思后想的，家里也没有什么家私，应该让儿子出去闯荡世面。既然人家姑娘同意了，小欢去城里有人照应我们也就放心了。二葛子了答应跟小欢一起去城里，这样，在外不怕有人欺侮他们。”方玲一跺脚地喊了声“舅妈”便什么也不说地跑了。

吴启芳见到方玲，方玲本以为她会冲自己发火，没想到她却朝自己开心地笑了。吴启芳高兴地说着：“这是我来你们乡下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了。”方玲疑惑地问：“这件事挑开了你就不怕？”吴启芳答道：“怕什么？心中无私岂怕鬼。来得无牵去得无挂，人活得就应该这么潇洒。”方玲急了：“你不怕别人风言风语地，我还怕我表哥将来怎么去成家呢。”

晚上，时欢去找吴启芳，吴启芳把他叫进了屋里，弄得方玲灰头土脑的。吴启芳豪无城府地，兴奋地说着：“跟你在一起确实感到非常愉快，希望以后还能这样。听姐说，你家人让你到城里去打工，希望在城里还能见到你。”时欢也肆无忌惮地说着话，想必这几天两人相处得有些得意忘形。时欢说：“村里人闹遍了，说你要和我处对象，我还真希望有这么一天呢。”吴启芳镇静地说：“欢哥，我来这山村只是散散心。现在我心情放开了，要回城继续找工作了，我不能马上就选一个终身伴侣来拖累我今后的发展前途。欢哥，你是我一生中第一个让我这么开心的人，我会当你是永远的朋友。”

时欢呆住了，他没想到吴启芳会说出这种话来。本来他想，几天来和他耳鬓厮磨地，两个人处对象应是顺理成章的事，谁又成想竟出这种结局。时欢无言地看着吴启芳，方玲在一旁低声地解释着：“天上的凤凰地上的鸡，有缘无份，表哥你不要有非份的想法。”时欢一咬牙：“本来就是这样，尽管都是鸟，披的毛就是不一样。芳子，相处的这几天我真的很快乐，希望以后还有在一起的机会。我不打扰了，你们休息吧。”说完时欢便要走，方玲忙拉住了他：“哥，明天我们回城了。”时欢停下说：“我来送你们。”吴启芳也上前拉住了时欢的手说：“月亮虽然不圆但也挺亮的。明天要走了，陪我再看一眼这里的月亮好吗？”时欢心动地说了声“好”，便要和她出去。方玲也要跟去，即便吴启芳拒绝了她也强求着。吴启芳几乎哀求着说：“姐，就最后一次了。”方玲冷言道：“就是最后一次了，我才要对你们负责。”时欢这时开口说：“玲玲，你就别去了，我们会为自己负责的。”

依旧池塘边，柳树的影子淡子许多。两个相拥着坐在第一次相拥时的地方。时欢感叹地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匆匆的过客，留下了一生难忘的梦。”随后又自作多情地说，“想想我们俩的偶遇，得到的快，失去的也快啊。”吴启芳深情地说：“人生只有这样才倍感乐趣，一潭死水孕育不出生命的辉煌。我们俩的相逢是我人生中的亮点。欢哥，你后悔跟我相识吗？”时欢用力一抱吴启芳：“只恨相逢太晚，又不能长相伴。别的话不用多说了，你改变了我的一生，改变了我的未来。与你相识，不枉我虚度此生。谢谢你。”

两个人正想再来个耳鬓厮磨时，大黄狗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俩不得不规矩地坐正了身子。

几个月后，方玲又回家探亲，同来的是她高大的驼背丈夫辛星。当看到时欢背着农具从外面回家时，方玲几乎是叫喊着说：“哥！你咋还在这个鬼地方？！”

辛星看着时欢，很长很长一会儿，才对他说：“因为找不到工作，芳子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