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来,做你盘头发的新娘!”
那时我是个剪着一头齐耳短发的黄毛丫头。渴望浪漫的心跳跃成一行行妩媚的文字,美丽着一段无邪的岁月。朋友们打趣地说:“冰儿,你让我们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啊!”是啊,简单的小女生,简单的快乐,真让人心生羡慕啊!
航是学生会的主[xi]。我在为组建自己的文学社上下拉关系时恰恰与他相遇。那时我刚刚进了这所重点中学,偶尔也听说了航——那是个风头极健却没有蜚闻的好孩子!当我一身白衬衣蓝背带裙的学生装站在高高的航面前,航那平静的目光一下子明亮起来了。略解风情的小人儿一时飞红了脸蛋!相对无言之后,我侃侃而谈。航认真地听着,然后灿烂地笑了——非常漂亮的笑容呐!他说,我无条件支持你!
在航的百般努力下,很短的时间内,我们的文学社就成立了。我给我们的文学社取了一下名字叫“无边”——希望无边,热情无边,才华无边……航在一边为尚幼稚的我默默地做了许多事。彼时,我们的周刊在市内的中学里流传甚广!
航面临着高考,压力挺大的。航的父母都是这所学校的主力教师。对航虽不算是严厉却期盼甚高。航有时候也会在深思中皱紧眉头的。而我一派天真,自幼便轻轻松松得了个优等生挂着,从未为什么事有过烦恼。所以一直也不懂得为航分忧。航曾经很真诚地说:“冰儿,认识你真好!你给了我多少的幸福啊!”在我的面前,航或许才能释放他的真性情吧!
航对我极好。当那些仰慕航的女生用妒忌的目光看向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是甜滋滋的。我和航之间只有情,却从不言爱。我们都是极有默契的,深知在什么季节该播什么样的种子,所以最初的那份心动都埋藏在心里极深的地方。
航终于考去了北京的一所名校。当航把我带去他家,他父母双双允诺好好照顾我的时候,一股离愁涌上了心头。我的泪终于没能忍住了。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父母极疼爱的搂着我,说:“航走了,我们会照顾好你的呀,不要难过了!”父母长年不在身边,所以对航的依恋是非常之深的!我对航说:“我会按时给你寄去我们的周刊的!”航笑着抹去我脸上的泪珠:“我会给你写信的!”
于是写信看信成了我生活中一项最重要的内容。航在每封信中都把那方校园描述得如诗如画。我知道他是在诱惑着我与他走上同一条路的!我说:“航,我会和做同一个梦的!”航说:“我在不远的拐弯处等你!”
基于对航的承诺,他父母每星期天都会把我叫到他家吃饭。航是独子,他父母对我视若亲生女儿。每每见我狼吞虎咽的模样就开心地笑着。航的父亲是比较严肃,极少说话,对我对航都是如此。只是在学习上我有不懂的地方他必悉心教导。航的父母极为开通,从不干涉我和航的交往。或者他们是相信我们的:一切都是发之于情而止乎于礼的!
快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离航越来越近了。临近高考之际家生变故。忍痛退出高考的我拒绝了航父母的一再挽留,逃离了家乡!
我在千里之外的异地给象牙塔里的航写了一封信。我说:“真可惜,我和你的路已经断了。今后你要好好读书好好生活。我永远都是记得你的!”
航的回信急速地到了我的手中。航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未来的!我会等你的,一直在拐弯处等你!如果你不跟上,我也就不再前进了。你相信我,我总是不会放弃你的,所以你也不要放弃你自己!”
为了航,我开始了自考。我知道这一生我都不可能再与航站在同一个高度上了。那么我只能无限努力着,尽可能离航近一点再近一点。
航大学毕业后回来了。他说他要留下来等我。航的父母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在他们切切的话语里想象着我茫然的未来,泪水悄悄地落下。我说我答应你们去劝航出国留学!
航坐在我的面前。仍是多年前那个出众的优秀漂亮的男孩子!那一刻我恍惚间又回到了初识的季节。航说:“冰儿,你回来读书吧!我帮你。我在你的身后帮你!”
我十分深刻地凝视着这个让我一生铭记不忘的人。然后平静地说:“你去美国吧!那不是你一个人的梦想的,是你还有你父母的,最重要的还有我,是我们四个人的梦想啊!”
“可是,你……”
“我会等你的。等你回来,做你盘头发的新娘!你不会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我们的感情!”
航笑了,说:“一定哦!”
也笑着点了点头,为他的孩子气!现在我都不能去把握了,何况是那遥远的未来呢!
于是航顺从了父母的安排飞走了。航的父母说:“冰儿,你是个好女孩!你和航之间的事我们绝对不会插手的!”我看着这一对已生白发的老人,不争气的泪水一颗一颗地掉着。我说:“我,走了!从此以后,我淡出航的生命。他属于更宽广的天空。而我,不会是羁绊他的枷锁!”
一个人四处漂泊,却从不肯归去。害怕触景伤情,也害怕自己还是会舍不得放下一个人。三年后航的父母说航已经回来了。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事业却还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女子。“你回来吧,冰儿!”
可我能回去吗?一个成功的男孩子背后如果是一个如我般失败的女子,他能幸福吗?我想不能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简单的小孩子了,我学会了思考学会了衡量学会了顾及他人的看法。我是深爱着航,而且这一生我也只能爱着他,但是我不能因为爱而伤害了自己深爱着的这个人!
一年后我回去了。与我一起的是我的男朋友。在我们那场不大却也还算是热闹的婚礼上,一个同学无限感慨地说:“你应该过的不是这种生活啊!怎么会想起和这样的一个人结婚呢?”
轻轻地一笑。
想起了航的那句话:冰儿,我终于等到你的归来,可你却不是我盘头发的新娘!你终究还是放弃了我啊!可我,我一直都不能放手我们的感情呀!
我不是放弃了航,真的。我只是为了爱放弃了自己!
航,你明白吗?你懂吗?
婚礼后的次日,我剪断了我蓄了五年的长发。我托了一个朋友交给航。我想航会明白的。
果然,航在晚上打电话到姐姐家。航说:“冰儿,你的用心我懂得的。可是我的心,你怎么就不懂呢?”
“让你飞,你幸福所以我无悔!你,一定在幸福呀!要双倍地幸福着,因为我的幸福也已经给了你了!”
航在电话那一端哭出了声音。“冰儿,你为什么这么傻呀?为什么不要我给你的幸福呀?为什么??”
我轻轻地挂了电话。
泪水纵横里,我笑成灿烂的一朵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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