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时期,蛇身人首的东方大神伏羲有感于神魔交战不断,继而临天弹奏伏羲琴,在弹奏伏羲琴的那一瞬间,天地突然诞生了智慧。于是,在伏羲琴落入十幽鬼界后,它就成了智慧的象征。
虽然,神话中的“伏羲制琴”、”神农制琴”、“舜作五弦琴”的传说不可信,但仍然可见琴在中国的历史是相当悠久了。
琴的本名叫古琴,别名叫瑶琴,小名叫绿绮,乳名叫丝桐。这些名字都是一些极其美丽的意象,每次读起来,舌尖温婉的弧度都让人心生一股柔软。
后来,由于孔子老先生的倡导,中国文人就形成了琴棋书画必备的修养传统,操琴晓乐成为了君子德行的一个重要衡量标准,即“君子乐不去身,君子和琴比德,唯君子能乐。”
因此,历史上有伯牙摔琴悲知音,嵇康面临死亡,还操琴一曲《广陵散》,诸葛亮抚琴巧设空城计,智退敌兵。
在这些人的身上,琴是不为名利只为真心的高雅,是容纳天地的气度,是坦对生死的胸怀,是笑对魑魅魍魉的智慧。
而在中国古代琴文化的历史中,唐代大诗人陈子昂无疑是一个极其有个性的人。他年轻的时候还未成名,对于史官来说他只是茫茫人海中一个模糊的面孔,当他从四川来到长安的时候,纵有鸿鹄之志,惊世之才却难以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出名。一日,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见一人手捧胡琴,千金为售,观者不乏声名显赫者,却不辨优劣,无人敢买此琴。陈大诗人就利用这个空档,买下了琴。众人大惊,问他为什么这么贵买下这个琴,。他说:“吾善弹此琴,请明天到敝处来,我将为大家演奏。”
第二天,陈子昂的住处围满了人,陈子昂在众人中愤怒地将千金琴掷地,激愤握拳道;“我虽然没有二谢之才,但我仍有屈原贾谊的志向,从我入长安以来,带来了我自己的诗文百篇,却无人赏识,而这种低贱的本是乐工而用的乐器,我怎么能够来弹奏它呢?”
然后,聪明的陈大诗人拿出了自己的诗文分赠众人,既因为他的诗词确实工巧,又因为千金琴的广告效应,一日之内,便名动长安。不久,他就中了进士,踏上了官旅。
这个利用琴成名的终南捷径虽然被传为佳话,但我仍悲哀地看出琴文化在人们心中逐渐在变味。
一个人附庸风雅也就罢了,但倘若利用琴来求利益,谋高位,他真的懂琴吗?这只是对琴的侮辱,但可悲的是这样的人却越来越多。
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琴的美丽在于养性,但有太多的人却误解了这个词的意思,为求过度的欢娱而放纵自己沉溺在琴音中。他们是一群既懂琴又不懂琴的人。
他们懂琴,他们懂得音韵里跳动的精灵,理解琴者的喜怒哀乐。
但他们不懂琴,不懂养性的存在,太过沉溺于自己所喜欢的事情,容易让人迷失本性,看不清自我。李煜是这样,唐明皇是这样,商纣是这样,所以人们从他们的琴声中听到了亡国之音,他们的琴就这样落了下乘。
树精是个俗人,也不懂得琴的真正美丽。还记得小的时候读过李渔的《闲情偶寄》里面提及听琴与弹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怡性方式,这让我非常赞同。
在我看来,弹琴是一种通过心灵与琴曲的交流来抒发心绪获得共鸣的过程,不需要有太高的技巧,只要找到属于你的独特琴境,虔诚而认真地热爱着你的音律,深吸一口气,正襟危坐,闭上双眼,用手指去代替眼睛来寻找音乐的气息。在明亮与黑暗的空间,你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内心的起伏与平静,然后淡出于琴,这就是上乘。
而听琴者的养性方式则相对放松些。它不需要你摆正姿态,不必那么认真努力,可以稍微缓息,可以稍微徘徊,可以稍微不知所措。在琴音中,允许沮丧,允许些许堕落,甚至自暴自弃。但琴音能给人放松休息,给人沉淀思考,也给人机会让人重新拥抱勇气和自信。听琴,带给你的不仅是美的享受,更是一种转变或是一个出口。
正所谓,“人弹和缓之音而我为之吉,人弹噍杀之音而我不必为之凶,则是常为吉人也。或观听之余,不无技痒,何妨偶一为之,但不寝食其中而莫之或出,则为善弹善弈者耳。”
琴,是悠远而轻扬的,但在一个古典被埋没的年代,它的路还能走多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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