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　事件　记忆（组诗）

文/漂之雨

载重量

车的过往，船的朔潮

桥上。桥下。　

拖拉机的“突突”声

被缆绳栓成一道道风景

记忆中的活结，被水泥板挡住

幻想些跟年龄无关的悱闻

桥洞、桥墩便成了我

窥视的对象和落脚的地点

而车辆的尾气和柴油烟

又常常令我　难分东西

桥的跨度。或者：时间和空间

人力车自引桥开始　吃力　

车流。人流。湍流。浑浊的

汽笛喇叭声，擦着桥身而过

倒影的电线杆宛若失恋的城市

孤独水流，灯光依旧

桥，能否承载水的记忆

货北货南。一声轻叹

人行桥

气体、烟雾、粉尘的包围中

咳嗽成为习惯

习惯了工厂的污染和水的乌臭

干活咳嗽，咳嗽干活。零距离中

坐在河岸边抽烟，看潮涨潮落

人行桥落成典礼的鞭炮声响起来了

棚户区的灰鸽飞向远方

轮渡码头一片空寂

工厂码头，我挥舞扫帚铁锹

流汗　吐烟圈

目睹夜色。回忆。祈祷。

一座桥，一场对话，一次邂逅

路的铺垫，月光铺展

和一些滞留的　汗渍

星光下的灯火

被风，吹矮一截

桥洞里的接吻，被水花托起

被联防队的手电光　接住

那夜的煤油灯，似乎特别的暗

风中的桅杆，像跟折断的烟囱

倒影　亢奋。环水的桥墩

承受潮汐　承受

夜的沉重和梦的飘摇

高楼静卧，行人稀少

稀疏的枝条支撑子夜星斗

临水的窗，仿佛完成了一天的观望

关得很严。连同桥上宿夜的灯火

草丛，或灌木

在这清冷的记忆中

细短的胡须渐次粗硬

一如人行道的石板间蔓生的草丛

光滑的桥面多了些枝枝节节

而胡须，必须修理

桥，这可爱的名词

我毫无理由诽谤你的雄健

你是都市天空盘旋的鹰

而我只能在你的桥洞里

进行一场伟大的爱情

如果，生活是桥梁

当我远离了桥，桥便远离了我

苏州河，格外寂寞

工业区的搬迁，拓宽了桥身

同时也，拓宽了失忆的通道

那年的苏州河，那年的打捞船

那年的缆绳和塔吊，咳嗽，抽烟　

那年的……，那年的是是非非

“摇呀摇

摇到外婆桥……”

2007-6-25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