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和平常(网友名)认识也有两三年了,可是从没真正见过面。偶尔在公共场合见到,也从没招呼过。在网上倒是像熟人一样地常开玩笑。昨天又在网上遇到了,我便开他玩笑,“什么时候出去玩,带我去。”他说昨晚刚刚去过,晕啊!我想。
下午的时候,他电话过来,我问他是否一个人,他说还有其他领导,我便说不去。说真的,我怕领导,在领导面前,我大气不敢喘,浑身不自在,还得打肿脸充胖子,陪说陪笑陪酒。我不太爱说话,在领导面前,便更没有话;笑,倒是会,但那不是出于内心的,两颊肌肉僵硬,嘴唇拼命往两边拉,也不是让人感觉舒服的事;酒,不太会,喝一杯便脸红喝多便头痛。
平常说:呵,就我一个,不骗你,骗你是小狗。这话我要听,小狗多可爱啊!我知道不会只有他一人,大白天一人逛出去有什么好玩的?后来从不同的号码给我的来电,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
尽管是阴天,但空气并不清凉,一出门,热浪便一阵一阵包裹过来,人如沃汤。坐在车上等整整半个小时,还不见司机的任何动静,着急地想往回走,但终究还是被平常的几句玩笑话给哄住了。“要耐心,有耐心才有希望!”我突然想到自己调动的事,便笑着说:“希望都熄灭了,还希望!”在回答之间,脚又情不自禁地迈回了车厢。
经过两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站在了二沙大东海渔家乐的门口。环顾,不见人影,鬼!骗我,还说在门口迎接我呢!我不想在见到他之前见到其他领导,这对于我这个不善言辞的人是很尴尬的,我怕自己傻傻地手足无措,出糗。“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当我硬着头皮往水边走的时候,看见了二楼上坐着的陈老师,他也看见了我,笑容可掬地冲我挥了挥手,我笑了,一切释然。早闻陈老师人很好,今天一见,果不其然。
这时,平常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似曾相识,如遇老友。不曾寒喧,不曾问候,一切如常。和平常一起来的除了陈老师还有一位方老师,似曾相识,可是我就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后来听了介绍才知原来是方成光老师。记得一年规范验收时,他在我的教室里听了我一节数学课。岁月可真是雕塑家、易容师,竟让我起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感慨。一番感慨默默在心自不必多说。
在闲聊中天渐渐黑了,一排排奔腾而来的海浪线也看不见了,天地水浑黑。一时间,远的,近处,都亮起了灯光,红的,黄的,绿的……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夜晚海边各处的排档陆续开张了,依山傍海的山区就像城市一般灿烂繁华。一会儿,校长、教导等都到齐了,喝酒,吃菜,谈论,没有官腔,没有架子,一切都那么随和、亲切、自然、从容,我也不再拘谨,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说话。谈得最多的还是文学,因为我是个走在文学边缘的人,爱舞文弄墨,但不太精通。平常就是这个原因和我熟悉的,再加上教导主任一再强调我的博客写得不错,他们便就这个话题谈论起来。教导说我的诗歌有种忧郁倾向;平常说有作家琼瑶那种味道,字里行间还透露着一些对现实的不满,还说做人为什么不乐观一些;方老师说:不管忧郁还是乐观,能够自成一种风格就行!面对他们的议论,我惭愧万分,把我与琼瑶相提并论,我怎敢当?我不如她的一根毫毛;说到自成风格,我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定格,根基浅薄,再努力,也是瞎子点灯。哎,殊不知,他们在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我是多么诚惶诚恐啊!我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水平低,平时所写的所谓文章均是心情文字,说确实一点,都是小资思想,没有任何的文学价值,如今他们却把它当那么一回事来谈论,怎令人惭愧难当啊?
清风徐来,浪音涛声。一边慢斟浅酌,一边没心无心地闲聊。话题渐宽,也谈到网友,谈到情人,谈到知音和知己区别。“情人”两字已被现代人涂抹得肉欲横流的字眼在他们的嘴里也是那样高雅和清纯,虽然他们也并没有说清情人的概念。我想,情人应该属于红颜知己、蓝颜知己这类清纯脱俗的关系,不用任何言语,举手投足便能知心,更是有乐同享、有难同当的人。
平常说,方老师、陈老师和他,他们三位是好朋友。我想他们也该属知己,从他们的言谈举止里可见志趣相投的成份,也能从言语间感受他们知音相遇的喜悦。可惜,我是“外来人”,只有站在一旁羡慕的份。有道是“人间得一知己足矣。”现在他们一下子各有两个,而且还在同一单位工作,朝夕相见,真让人羡慕眼红。
回来一夜,辗转反侧,羡慕他们的同时,也庆幸自己今日没有半途而废。如果今天不赴约,我怎能知道我竟能同他们几个男人无拘无束地喝酒,无拘无束地谈论?如果我今天不赴约,我怎么知道几个大男人相聚,谈吐之间竟会如此温文尔雅,使人心灵如洗。我想我不会再有像贾宝玉那样“我见到女儿便觉清爽,见到男子便觉浊气冲天”之说。它使我心中对男人的定位有了很大的改观。今晚一聚,实属幸会。
我想,待时光过去十几年或几十年以后,我还会常常想起这样一个开怀熨人的夜晚。虽然,无星无月也无梅,它会常常使人想起“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那样意境清幽淡远,气质高洁端庄、幽独闲静这样的一个夜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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