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放下妈妈的电话,两年前的往事,象电影一幕一幕在眼前闪现。
很多年前,妈被查出患有糖尿病。那时我们都难过上好一阵子。后来慢慢想开了,上了年纪的人,就难免会有老年病的,平和一些,看待生命里的变换无常。
经过一段时间的积极治疗和锻炼。妈妈的身体一直不错。或许是由于她每天脚步不停地,做家务,照顾孙女儿的缘故,因为糖尿病人如果能每天步行十里路,进餐五次,基本上就可以不依赖药物的(是那时看一些医学书籍得来的)。我们也都乐意妈这样,辛劳而健康着,只要她喜欢。
可命运总是在刻意地安排这样那样的不幸,让你躲闪不及,它教我学会怎样坚强的去面对。
两年前的一天,妈妈去田里割玉米的秸杆,忙乱中,不小心被芦苇的叶子划伤了眼睛。当时,只是感觉眼睛里象揉了沙子,也没太当回事。
回家后,眼睛一直模糊,淌眼泪。妈妈就去拿了药水,可是依然没有好转,她与爸爸一起去县城的医院,挂了半个月的点滴,结果还是无济于事。
在医院里经人介绍,知道山东最大,最有权威的一家医院,青岛燕儿岛路眼科医院。我们决定去一趟!
去的那天,是我陪妈妈一起的。我们这儿离青岛有二百八十里路,我俩都晕车,所以就事先吃上晕车的药。
看着满车行色匆匆的脸,我在想:或许他们中,有象我们一样去寻医的病人,或者也有赶着去上班的工人,再或者也有悠哉悠哉的游人。
我正想着,妈妈闭上眼睛睡着了。我轻轻地将她靠在我身上,那一刻,我心灵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看着妈妈有些憔悴的脸,想着她已模糊的眼睛,我的心很疼。她象个孩子一样,需要爱护,需要关心。而我却真的不能给妈妈什么,除了能好好的照顾她。
不知几时,我也睡着了。醒来,是乘务员甜美、温润的声音:各位乘客,四方站到了,请您拿好行李,准备下车!
于是,我牵妈妈的手,搀扶她走下车来。
(二)
站在异乡的街头,满眼的繁华,一片高楼林立。柏油马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阳光耀得我们都傻眼了。就象两个没出过家门的孩子一样,怔在那里。
好在临来的时候,大哥(大伯哥)说好开车来接我们,心里多少能安慰些。有热情的拉客人走上前来,表情温和:去哪儿?送你们吧!我摇了摇头,笑着:我们在等人。他很失望地走开了,我拨打了大哥的电话。
一会儿,哥开车过来,也是温和,却也刚毅,亲切的脸,不由得我心生敬意。
一路辗转来到眼科医院,医院很大,绿树成荫,环境清洁,明亮。哥已提早给妈妈挂上号。这样我们很快来到诊疗室,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接待我们。他皮肤白净,很职业地询问妈妈的一些情况。我用不太纯正的普通话给他讲,妈妈划伤眼睛的前前后后,还不忘记叮嘱医生,妈妈是个糖尿病人。
他听完,看完之后,语重心长:你的眼角膜已有部分溃烂,需要做角膜移植。做手术前,你必须把血糖控制在正常范围之内,不然会影响手术的效果。
我和妈妈很无助,很失望,走出医院,来到树阴下找个清洁的地方坐下来。心里沉沉的,闷闷的。本来是想来这里,用最好的药就可以医好妈妈的眼睛,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这个繁华的都市,将收留我们,即使我们有多么的不情愿,那晚,我们在眼科医院附近的一家旅馆住下来。
旅馆的老板很是亲切,老板娘更是细致周全。给我们送来热水,脸盆,和电视遥控器,还有一次次热情的问候和笑脸。
于是,我们就感到家的温暖,倒是屋里的暖气让我不是很适应。一间小屋,一太电视,两张床,看似清静无忧的空间,却让我感觉不见天日的困惑和迷茫。
给你爸打个电话吧,薇,告诉他我们在这边的情况。妈在担心爸爸,我试着拨通家里的电话。早已等候的爸爸急切地问:薇,你妈她怎样了?
爸,我们住下来了,得先到糖尿病医院稳定血糖,然后再做手术,我尽量语气平静。
我能想象爸爸的惊讶与无奈。他“哦”了一声,转而就坚定地鼓励我:好好在医院陪你妈,无论花多少钱?只要能治好你妈的病!
我懂得爸爸对妈妈的爱护,也听得见。在一旁的妈妈突然就转过身去,我知道妈妈流泪了,她是被爱感动的。曾经年轻的时候,也争争吵吵的他们,在患难时,这份亲情更为淋漓尽致,你会不由得为之落泪,为之动容。
那晚,我们在感动与温暖中睡着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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