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保卫工厂布衣丹心

发表于-2007年07月11日 清晨5:32评论-0条

1、伸进工厂的黑手

三羊机床厂的上司是市经贸委,这一年企业改制,上司把梁衡的厂长拿掉了,任命一个叫皮二根的农民做厂长。三羊厂的职工议论纷纷:都什么时候哪,三羊市还搞这种没米没面的事,陈大头也太缺德啦!

陈大头是皮二根的舅舅,大名陈大涛,是三羊市经贸委的一把手,他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自己的外甥做厂长,目的只有一个——六十岁退休前再捞一把。但皮二根太不争气,没干满三月,就被工人罢免,痛哭流涕地跑来找陈大头。陈大头踢了皮二根几脚,怒不可遏地骂道:“熊样儿,人家罢免你,你就知道往我这里跑,真是个窝囊废!”

皮二根一声不吭地蹲在地上,陈大头越看越上气:“奶奶个熊,给老子站起来,我问你,是不是梁衡带的头!”皮二根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陈大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印章哪?印章搁什么地方!”皮二根来了精神,掀起自己的上衣说:“在这儿!”陈大头乜斜着眼睛去看,皮二根的裤带上左边挂着一枚印章;右边也挂着一枚印章,这才松了一口气。皮二根见舅舅不那么凶了,鼓足勇气说:“舅舅,左边这只是公章,右边那只是财务专用章!”

“这我知道!”陈大头白了皮二根一眼:“亏你还多了个心眼,只要印章在,你还是厂长!”陈大头说着,拿出一份贷款担保书摊在桌面道:“给这上按个戳!”皮二根不识字,看了半天,也不知什么东西,禁不住问:“舅舅,这是什么呀?”陈大头瞪了他一眼:“叫你按你就按,问那么多干嘛!”皮二根不敢再问,用足吃奶的力气在担保书上按了个红戳。陈大头又叫皮二根签名,皮二根却犯难了,望着陈大头说:“舅舅,你知道我不识字嘛!”陈大头啐了皮二根一脸:“卖什么关子卖,我见过你给发票上签的名!”皮二根见推辞不过,只好苍蝇洒尿似的在担保书上签了“皮二根”三个字。

担保书是陈大头给同乡陈三作的保,陈三要从银行贷款一千万元,找陈大头帮忙,说好只要作保,就给陈大头回扣100万,陈大头便瞄准三羊厂的资产。陈大头和陈三刚把担保事宜谈妥,皮二根灰头土脸地进来了,陈大头发了一通火,可担保书盖章、签字一路顺风,陈大头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有了三羊厂的资产作保,陈三从工行顺利贷出1000万,他也够意气的,毫不含糊地给陈大头回扣100万。事情过了一周,省工行派检查组来三羊市检查信贷工作,发现陈三的贷款有诈,即令追回,陈三却已销声匿迹,款也转到外地去了。银行马不停蹄地赶往外地封查帐户,钱早被陈三提走,只剩个空帐头搁在那儿。银行方知受骗,迅速“双规”了给陈三办手续的信贷员,并请三羊市“狗崽队”向担保单位讨要贷款。

三羊市“狗崽队”是专门对付拖欠银行贷款的一个组织,由二十多个“长毛”组成,采用打砸抢的手段回收贷款,和土匪没有什么两样,老百姓便叫他们“狗崽队”,但市上领导默认狗崽队的作法,还不叫公安、政法干涉。狗崽队有了尚方宝剑,更就肆无忌惮。

狗崽队队长外号郑龅牙,一米九0的个头,手下的队员个个五大三粗,打人、滋事都是行家里手,银行提示狗崽队:陈三跑了,担保单位是三羊机床厂,就向他们讨要贷款,并承诺:按讨回资金的15%提成。有这么丰厚的提成,狗崽队奋勇向前,很快把皮二根“抓”来了。皮二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进门便尿了裤子,哭丧着脸说:“这事与我无关,都是我舅舅叫我做的!”狗崽队见皮二根一脚踩不出几个屁来,知道他被陈大涛当枪使,榨不出几两油水,便把他放了,上经贸委找陈大头。

一进陈大头的办公室,郑龅牙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抖了两抖:“知道我们干什么吗?”陈大头看着郑龅牙不知所措。郑龅牙将陈大头从椅子上扯到地上:“你唆使皮二根用三羊厂的资产给陈三作保,陈三携带巨款逃跑了,这个窟窿就由你来补,敢说个不字,那家伙可不认人!”郑龅牙指指一个打手拿的三节棍道。

打手配合默契,把三节棍呼呼呼抡了几下,一阵风就从陈大头耳畔掠过。陈大头吓得脸色蜡黄,语无伦次地说:“这……是……三羊厂作的报……和我没有……关系……”“放屁!”郑龅牙将陈大头摔回凳子上:“谁不知道你是三羊厂的真正老板?快想办法还钱,要不,这根胳膊怕就保不住了!”郑龅牙用匕首在陈大头的左胳膊上蹭了几蹭,陈大头吓得脸色蜡黄,慌忙掏出手机给市长打电话,市长是陈大头的同学,没少帮过陈大头。可手机刚按在耳朵上,就被郑龅牙夺走:“打什么打?我知道你和市长是同学,这事就是市长叫我们干的!”

陈大头傻眼了,但他毕竟老到,突然镇定下来,哈哈哈笑道:“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来来来,先吃饭!”郑龅牙一听吃饭,手便软了,但还是强装正经地说:“吃饭也不行,钱必须还!”

“小老弟说哪里话,这点钱还不是毛毛雨?走走走,吃饭吃饭!”陈大头笑得山响,连推带拉,把狗崽队请到聚仙楼,摆下一桌3000元的宴席。狗崽队吃得脑满肠肥,陈大头又给他们每人送了一条中华牌香烟;送给郑龅牙的东西更丰厚,除过一条大中华,还有2000元的红包。郑龅牙借着酒劲拍拍陈大头的肩膀说:“老哥够朋友,小弟不难为老哥,倘若将1000万还上,小弟给老哥5%的回扣!”

陈大头给陈三担保拿了100万,再从郑龅牙这里拿50万,比比尔·盖茨赚钱还容易,当下便高兴得找不着北:“三羊厂总资产3000万,随便卖些机器就是1000万。“这么说着,看看郑龅牙道:“不过老弟得辛苦辛苦,查封三羊厂的资产!”郑龅牙叫陈大头带他们去,陈大头哈哈笑道:“我是经贸委主任,咋能亲自上场?叫二根领你们去得啦!”

2、竹篮打水一趟空

皮二根将狗崽队带到一车间,一车间全是数控车床,加上成品库房的产品,少说也值两千万,抵消一千万的担保费戳戳有余。郑龅牙见得,立即吆喝狗崽队封门。

两个狗崽拿着封条正在封门,梁衡带着几百号工人赶来了。梁衡三十来岁,站在地上像尊铁塔,冲上前来问:“为什么封门!”一个狗崽推了他一把:“你是什么鸟?去去去!”另一个狗崽踢了他一脚:“你小子皮松哪?是不是想叫爷爷给你紧一紧!”梁衡突然性起,双手左右一劈,两个狗崽后背中了,呲牙裂嘴地倒在地上。

梁衡这一劈叫破石碎砖功,是当侦察兵时跟武术教头甄世行学的。甄世行有个女儿叫甄眉,和梁衡一道跟父亲学艺,但分别十年了,他们一直没见过面。梁衡复员后,省体委要他去武术管理中心做教练,但梁衡要照顾瘫痪的母亲,把这份美差让给战友许三未,回到三羊厂当了工人。干了三年,老厂长退休,举荐梁衡做了厂长。正当梁衡把三羊厂带向辉煌时,经贸委主任换成陈大头,陈大头以企业改制为名免了梁衡的厂长,叫他外甥皮二根担当。但工人不服,罢免了皮二根,重新选举梁衡做厂长。

郑龅牙见梁衡打倒他的手下,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道:“狗日的欠揍是不是!”说着,挥拳向梁衡打来。梁衡回身一闪,右脚飞起,一个扫堂腿向郑龅牙磕去,一米九0的郑龅牙竟像一堆烂泥趴在地上。梁衡看了郑龅牙一眼,顺手抓起一块砖头捏碎后撒向空中:“谁的脑袋比这砖头硬就来封门!”

郑龅牙方知遇到高手,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灰头土脸地爬起身来,不服软地说:“姓梁的你不要充能,你们厂给陈三担保,从银行贷款1000万,陈三跑了,得由你们厂偿还,我们是代银行收债的!”说着,把担保书展在梁衡眼前。梁衡搭眼一看,果然是一千万元的贷款担保,上面盖着三羊厂的大印,签着皮二根的名字,气便不打一处出了,一把揪住皮二根道:“你也太胆大妄为了,竟用厂里的财产给人作保?甭说一千万,即便一千块,也得通过职工大会才能决定!”

皮二根吓得索淋打颤,生怕梁衡的拳头落到自己头上,语无伦次地说:“都是我舅舅……我……不知情……”梁衡长叹一声:“料你也没这大的胆,皮二根,”梁衡叫了一声:“你现在已不是厂长,把厂里的印章交出来吧!”皮二根呲呲畏畏不想交,梁衡“哼”了一声,皮二根打个愣怔,双手哆嗦着从裤带上摘下印章交给梁衡。梁衡叫厂办收起来,转向郑龅牙道:“事情已经清楚,担保一事为陈大涛一手策划,你们去找他吧!”

郑龅牙见僵持下去对他们不利,只好带着狗崽队撤离了。工人们欢腾雀跃,梁衡叫大家散去,该干啥的继续干啥。工人们四散而去,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时髦、眉头上有颗黑痣的女人在梁衡面前一闪,匆匆融入人群。梁衡一怔,忙问身旁的工友:“那女人是谁?好象不是我们厂的职工!”大伙都说没见过。

3、老虎也有打盹时

陌生女人从视野中消失后,梁衡才回过神来,见几个车间主任还围着他不愿离去,便提醒大家道:“我想这事不会就此罢休,大家要提高警惕……”

“怕什么?”梁衡的话没说完,一车间主任张大连打断他的话道:“我们有的是理,他们能怎样!”梁衡道:“陈大头是经贸委主任,他一定在幕后指挥,这是一场阴谋,大家要从最坏的角度着想,从现在起,成立巡逻队昼夜巡逻,保卫工厂!”

张大连神情激动地说:“这事交给我吧,陈大头的目标是一车间和成品库的机器,我领几个人住在车间昼夜监守,看他的阴谋如何得逞!”梁衡满意地看看他:“说得好,我和大家一起住在车间!”

梁衡和工友在车间住了十几天,狗崽队没来滋事,梁衡就给张大连交代了几句,回家伺候瘫痪在床的母亲,一进门,老战友许三未却坐在屋里。许三未现在是省武术管理中心的主任,但在部队时梁衡是他的班长。许三未一见梁衡,霍地站立起来哈哈笑道:“老班长,见你一面真不容易,我从半下午一直坐到天黑,才把你等回来,真是个大忙人啊!”

梁衡一见老战友,非常高兴,忙不跌地沏茶递烟。许三未笑道:“老班长还是这么清苦,抽一块多钱的劣质烟?来来来,品品这个。”许三未掏出一包软中华,“吱喇”一声打开,给梁衡递上一根后,整盒撇在茶几上。

梁衡接过许三未递来的烟点着,吸了一口戏谑道:“你坐上武术教头的位子,怎么想起来看我!”“啊呀呀老班长,这份肥差还不是你让的?再说我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只能给您垫背。老班长,”许三未笑道:“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梁衡瞥了许三未一眼:“这么说你找我有事!”

许三未眉飞色舞地说:“佛山举办全国武术散打比赛,咱们省组织了几个人练了半年,全是草鸡,要拿牌看来没有希望。但省上任务下得硬:必须拿牌。这叫逼着公鸡下蛋,我都快急疯啦!无可奈何,突然想起你,你如果出山,不说拿冠军,拎个奖牌回来总是有把握的!老班长,这个忙非帮不可啊!”许三未脸上布满企冀的神色。

“不不不!”梁衡婉言道:“我那是业余水平,何况厂里忙得脱不开身!”“老班长不给面子?我可是头一回求你啊!”许三未愠怒地站起来,将一扎钞票扔在茶几上:“这是给你的十万元报酬,你看着办!”说完,就要走人。

“别别别!”梁衡见许三未欲走,怕伤了战友和气,急忙拽他坐下:“你什么时候学成猛张飞哪?让我想想还不行?”许三未坐下来:“我不用激将法,老班长怎能答应!”

梁衡说:“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为了你的官位,我答应去一趟,但这钱我不能收!”“你看你看……”许三未又一次站起来:“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省体育局给的,看你收不收!”梁衡想了想:“也好,厂里好长时间没发工资,拿这些钱给工人解个紧也行!”

梁衡和许三未如期赶到佛山,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三,几场打斗结束,梁衡拿了第三名。许三未又要给他五万元作奖励,被梁衡拒绝了。

散打比赛结束后,许三未对梁衡说:“老班长,我想去香港玩几天,不知你愿不愿意同行?”梁衡急道:“我哪有这份闲心,要去你去,我得尽快赶回三羊!”许三未笑了笑,便和梁衡告辞。梁衡买了当日的火车票,坐在候车室等车,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走到他跟前说:“哎呀,这不是全国散打季军吗?了不起!了不起!”梁衡听他的口音是三羊市,便热情地和他攀谈,才知道这家伙就是陈三。梁衡一下子警觉起来,但陈三起了疑心,匆匆走出火候车室,消失在人群之中。梁衡懊恼得直捶脑袋,闷闷不乐地搭上火车回到三洋。然而,当他下了火车来到厂里,工友们一下子把他围了起来。

4、心中愤怒你就喊

梁衡问发生了什么事,张大连放声大哭。梁衡惊得目瞪口呆,问张大连到底怎么哪,张大连才说了事情的经过。

梁衡一去佛山,郑龅牙便和狗崽队带了一、二百人,开着大吊车、大拖斗,来拉机器。这时候已是深夜,张大连来不及呼叫工人,就和几个守夜的硬顶,但被狗崽队毒打一顿,扔进水沟。等工人闻讯赶来,机器已被拖走。大伙便向派出所报案。派出所说这是财产纠风,不是治安案件,他们不管。工人们又上市政府反映,接待人员态度暧昧。大家见上访无果,只好等待梁衡回来。

张大连把经过叙述完毕,泪流满面地说:“出事后,我想给你打电话,但你没有手机,电话也不知给哪里打。一车间和成品库的设备全被拉走了,少说也值两千万,这不把我们掏空了吗!”

梁衡一拳砸在石头上,石头的一个角便被卸掉:“狗娘养的,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骗我?什么散打比赛,什么拿奖牌,全是扯谈!”梁衡红了一双眼:“只要梁衡还在,就一定要把设备追回来!张师傅,”梁叫道:“你见他们拉了机器朝哪个方向去了?”张大连说:“好象是大午口!”

大午口在三羊市北边,一条穿山隧道,隔出新的工业区,梁衡寻思道:陈大头一定要在那里寻找买主。因此,辞别工友后,他就向大午口赶去。但通向大午口的汽车迟迟不到,梁衡便改变主意,先回家看望母亲。

上佛山这段日子,梁衡把外甥女接来照顾母亲,母亲她还好吗……梁衡一边想着,一边走进顺城巷8号自己的家,母亲一见儿子,立即高兴地说:“儿呀,真没想到,你找了这么个孝顺媳妇,看看,她给娘买了这么多好东西!”母亲用不灵便的手把一大堆礼品推到床边。

梁衡一头雾水,娘这是说什么呀?他哪来的媳妇!外甥女见舅舅一脸狐疑,把他拉到屋外说:“你走后没几天,舅妈便来找你,她眉头上有颗黑痣,可好看啦!外婆一声一个儿呀地叫,舅妈也随和,一口一个娘的应,乐得外婆的病也好多了!舅舅”外甥女问道:“你什么时候找了这么好看的舅妈,她和你还真般配呢!”

“你胡说啥?”梁衡白了外甥女一眼,心里却高兴,因为,这个女人在厂里出现过,难道他真地看准自己?先到厂里,再来家中……梁衡高兴地和母亲、外甥女拉呱一气,才出了家门。到了大午口,他一个工厂一个工厂地寻找,但几天时间过去,却没有发现设备的任何线索。这天傍晚,梁衡在路边一个小摊点上吃面条,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一闪。

“许三未!”梁衡惊叫一声:“他怎么会在这里?”梁衡顾不上多想,放下面碗,起身便追。但许三未很快消失在八里拐。八里拐是大午口西边的一座山,由于山体曲里拐弯,才有这个名字。梁衡不甘心,在八里拐四处寻找,一座猛恶林子横在面前,梁衡正在亦步亦趋,却听“砰”的一声枪响,一面大网避头盖脑落了下来,将他牢牢罩住。就在梁衡被罩的一刹那,林子里闪出许三未、陈大头、郑龅牙,皮二根几个人来,他们将大网一拽,拴在一棵大树上。

大网一拴好,许三未便拎着枪走过来,幸灾乐祸地说:“老班长,对不起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许三未晃晃手中的枪道:“这叫网枪,能把网绳从枪管里射出来,是我专门从香港买回来对付你的!”

梁衡听得云里雾里,心想许三未和他是战友,怎么能反目为仇对付自己。但梁衡并未想到,陈大头是许三未的姑父,为了帮助姑父摆平一千万的资产担保,许三未不惜牺牲战友之情,设了一个连环计引梁衡上沟。梁衡见自己被许三未暗算,气得破口大骂:“许三未,你这个王连举,我当初瞎了眼,把你从新兵连挑选出来学武功,没想到,你这般卑鄙!”

许三未阴鸷地笑着:“老班长,甭怨我,谁叫你和我姑父作对?你这人就是认死理,三羊厂的财产不是你家的,那么认真干嘛?我姑父是经贸委主任,他处理企业的财产,得到市长的默许,你阻挡什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套枷锁吗……”

“闭上你的臭嘴!”梁衡斥道:“你助纣为虐,心毒手辣,不配习武之人!”郑龅牙见梁衡强硬,赶过来踢了他几脚:“厕所门前的石头又臭又硬,死到临头啦还不服软!老兄,把他咔嚓了对啦!”郑龅牙走到陈大头面前,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陈大头看了郑龅牙一眼:“不可!不可!怎么能对梁厂长使用这种手段?”他大笑着走到梁衡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想到吧,我的梁大英雄……不过你还有机会,只要你配合我们行动,我便任命你做厂长,还可给你一笔奖金!”

“呸!”梁衡啐了一口:“白日做梦去吧,只要梁衡活着,三羊厂的财产就流不进你的私家田!”“真是个又臭又硬的家伙!“陈大头怒道:“二根,你看住他,我们去红云祥!”说着,在皮二根耳边嘀咕了几句,便和许三未、郑龅牙下山去了。

5、正义之神佑平安

陈大头几个人一走,皮二根就把拴在大树上的尼龙网解下来。梁衡问他:“你要干什么?”皮二根见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把实情说了:“舅舅叫我把你扔到黑石涧,我不得不扔啊!”

梁衡一惊:黑石涧是万丈深渊,一旦扔进那里面,恐怕连个囫囵尸体也难找到。陈大头啊陈大头,你这个王八羔子,心够毒了……梁衡呆呆地看着皮二根,突然来了灵感:“我说二根呀,你没想到你舅舅这是借刀杀人吗?他叫你把我弄死,如果被公安查出来,挨枪子的还不是你!”

皮二根害怕了,慌对梁衡说:“这不关我的事,是舅舅叫我做的!”梁衡道:“你舅舅叫你杀人,你就杀?真是个傻瓜!”梁衡接着说:“到现在你还认不清你舅舅的真实面目,他是个恶魔呀。当初为什么叫你当厂长?还不是要用你这杆枪给他捞钱。你想想,他为什么叫你在担保书上签名盖章,还不是把责任推给你,他在暗中得利……”皮二根眼巴巴看着梁衡,把解下来的网又栓到树上说:“其实我在山上种地好好的,舅舅硬叫做什么破厂长。这次往外拉机器,在山上设伏逮你,我都不想参加,可舅舅不准呀!”

梁衡见皮二根心底还算善良,一边开导他一边探问:“你知道拉出来的机器放什么地方?”皮二根说:“未拉机器前,就和一个叫古姬柔的女人谈好了,她叫把机器拉到红云祥去,价钱说了两千万,讲好了今天晚上付款,舅舅他们三人才去那里!”

“红云祥!”梁衡一惊:“红云祥是什么地方?”“红云祥是古姬柔办的企业,在大午口东边的龙尾沟。”皮二根滔滔不绝地说:“那个古姬柔不简单得很,听说把那块地方买下了,要办西部最大的加工厂!”

梁衡听皮二根这么说,心烦意乱地寻思:怪不得找了几天连个影子也没找着,原来机器在龙尾沟,龙尾沟什么时候办工厂哪?思忖半天,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禁不住问:“那个叫古姬柔的女人眉头上是不是有颗黑痣?”“对对对,是有一颗黑痣!嗨,你怎么知道?”皮二根拿眼睛把梁衡瞥了几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噢,我知道了,原来你们早就认识,那个叫古姬柔的女人在帮你,舅舅他们肯定讨不到便宜。老弟,”皮二根看了梁衡一眼:“我没做过亏心事,这一次也不跟舅舅的指挥棒转了,我把你放了,你逃命去吧,我也回山里种地去!”说着,拿刀子割断尼龙网套,把梁衡放出来,说:“你快走吧,甭叫舅舅他们发现!”说完,就向大山深处去了。梁衡望着皮二根的背影,禁不住落下泪水……

陈大头三人下了八拐山,急急忙忙朝龙尾沟走去。龙尾沟是一道荒凉的山沟,沟里有几座天然石洞,石洞里走得了车,行得了马。一个星期前,陈大头雇佣的搬运队把机器拉到这里。一到这地方,陈大头便有些诧异,禁不住问古姬柔:“怎么这样偏僻?你不是说你是红云祥的老板吗?”古姬柔戏谑地看了陈大头两眼:“怎么,不相信,越偏僻的地方不是越安全吗?这地方我买下了,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红云祥,要办西部最大的加工厂。要不,咋会买你这些破设备!”古姬柔很潇洒地把齐耳短发拢了一拢:“你如果心有怀疑,还来得及,把设备重新拉回去,考虑好了再送来!”陈大头愣怔了:这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他这一趟汽车、铲车、大吊车,光搬运费就是十多万,如果拖回去,还得十多万……陈大头忍气吞声,叫人把机器卸下来。当然,他也不是傻瓜,为了防止万一,就叫郑龅牙的狗崽队守在这里看管。郑龅牙完全变成陈大头的一条狗了,这牵扯到后面的利益分配问题——这批设备要买两千多万,即便偿还了银行的一千万贷款,还有一千万的分头。陈大头打算按三一三剩一的比例和郑龅牙、许三未分成,至于外甥皮二根,他就没有考虑,因为皮二根是个“傻瓜”。叫皮二根留下来解决梁衡也是陈大头深思熟虑过的,倘若事情败落,他会将一切罪责推给皮二根,皮二根毕竟做过三羊厂的厂长……

然而,当陈大头三人风尘仆仆赶到龙尾沟时,几个放机器的洞口都站满三羊厂的工人,狗崽队也被他们软禁起来。陈大头惊得目瞪口呆,古姬柔却站在他面前说:“陈主任,没想到吧!”

陈大头嘴里呐呐着:“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已不重要。”古姬柔沉着冷静地说:“两千万的款子你怕拿不走了,因为,这是三羊厂的资产,三羊厂早就想搬家,我给他们选了这块地方,起名红云祥,这不,他们的工人已经把机器看护起来了。您殚精竭虑,帮助三洋厂搬了家,也真辛苦啦!”

“你……是个骗子……”陈大头色厉内荏地喊着:“三未、西洪,都给我上……”说犹未了,却听崖头一声断喝:“我看你们谁敢动!”人们的目光刷地一下投射过去,却见梁衡像只猛虎似的从崖顶上一跃而下,把古姬柔挡在身后……

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向龙尾沟驶来,从车上跳下来的警察给陈大头、郑龅牙、许三未戴上镣铐后带走了。梁衡激动地对古姬柔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省反贪局派到三羊市明查暗访的监察专员!”

古姬柔深情地看了梁衡一眼:“不愧是侦察兵,被你猜对了;不过,有一点你还是没有猜出来,我爸爸就是你的武术教练甄世行!”

“啊!”梁衡惊得目瞪口呆:“这么说你是甄眉?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不敢认啦!”“是不敢认还是不想认?”甄眉调皮地看着梁衡说。梁衡哈哈笑道:“你那么神秘,我怎敢相信你是师妹!”甄眉说:“不神秘咋行?不神秘能发现三羊市这么多腌臜的事情!”

梁衡看着甄眉,一本正经地说:“监察专员同志,三羊厂的财产保住了,但国家损失的一千万并没追回来,我在佛山见过陈三,是不是派人把他弄回来!”

“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陈三已在佛山落网啦!”甄眉兴奋地说着,看了梁衡一眼,道:“你这个人真无情,十多年了也不和我联系!”梁衡摸着脑袋傻笑,武眉捣了他一拳:“笑什么笑?还不回家看母亲去!”说着,挽起梁衡的胳膊向前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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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玉笛洛城点评:

看完这篇小说,觉得心情很沉重。只是还好,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作者的写作功力不错,语言严谨。
期待更多更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