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狐相恋,世之相弃。
雪狐生子,天地不容。
青天白日之间,闪电雷鸣,破山洪水,祸乱苍生无数。
狐,决不可与人相恋……
小雪。
西北正是严寒季节,漫天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雪线,天地一片银装素裹。一眼看来,是说不出的萧瑟与宁静。
风霜站在门外,搓着手。今天是个好天气,天上竟是少有的平静,既没有风雪,也没有黑云,太阳暖暖的挂在上面。
风霜回头又看了看,身后的门,依然平静。他微微的笑了。
两年前。
风霜赶考落第,郁郁愁闷,归家的路上又被山贼抢劫。
看了看,竟身处荒芜人烟之地。
那时,他看见身前的女子,全身素白云裳,飘然灵动,一双眼睛空山灵雨般的看着他。
她的美,不似来自人间。
她说,我是狐。巧笑嫣然,倾国倾城。
他看见她眉间的痔,在她笑的时候颤动,妖娆妩媚,终于迷住,顿生情意。
他带她回家,不介意她的种族。
一向孝顺的他告诉了父亲真相。
听后的父亲,勃然大怒,他指着他说:“逆子,你竟然领一个畜生归家,你叫我如何面世?”说完将他大骂,最后说道:“你快快把她赶走。”
他悄然的走出,看见门边的她,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看着他。说:“我可以走,你不要为难。”
她说完,深情的看了他一眼,提了衣襟,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伤。她,竟没有一句怨言。
他追上她的脚步,牵了她的手,看着她那美丽的面庞说:“我们一起走。”
两人没有带任何的东西,并了身影,向外走去,脸上甜蜜的微笑。
风霜想到这里,面上又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当时,他与她来到了这里,西北小地。
过着隐世的日子,这里的人们思想淳朴,生活简单,没有人知道她是狐。
他们容在这小小的山城,倒也自在。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一年后她有了他的骨肉,十月怀胎。他想,等他的骨肉出生,他就可以带着他们回家,那样父亲也许就可以接受他们了。
风霜又看了看身后的门。
里面传来妻子的喘息声,稳婆正在忙着接生,是儿子还是女儿呢?他想,不过都无所谓,他都会喜欢的。
忽然风霜感觉到面上有风刮过的感觉,他抬头。不知道何时天边竟票飘来一片黑云,正压在山城的上方,而且越来越是浓重,产生压顶的感觉。
风竟然也越来越大,风霜用手挡住眼睛,看着突然变换的天气,心里纳闷不已。
“喀嚓—”一个惊雷打下,吓的风霜一哆嗦,忙忙的进了屋子。
妻子还在里面,孩子还没有出生。
风霜就站在外间,看着边暗的天空。
此时外面刚刚的和风暖阳早已被黑沉沉的云气遮住,整个天地仿佛变成了黑夜,只在闪电掠下的瞬间,景物闪现惨白的颜色。
风霜再一眨眼,天空已开始了飘洒的大雪,竟不停歇,从中午一直到黄昏,中间雷声伴随,生成诡秘的气息……
稳婆笑着走了出来,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孩,是儿子。
他接过,进到屋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他说:“月儿,我们可以回家了。”
她看着他,眼里也全是笑。是啊,她等是就是这一天呵。
然而她听着外面的声音,眼底闪现忧郁的神色,只是他没有发觉。
次日,醒来,去到外面,白雪皑皑。
整个山城竟有数不清的房屋被压塌,一夜之间,天地似乎变天,到处都是失去亲人的哭声。
他愣住。
她的眼里全是伤心,这是她的蘖啊,她知道。
她从没有告诉风霜,人狐是不能相恋的。他们不仅如此,还结合生子,如今已天地不容。她看着身边的他,懵懂的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她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离开了伤心的地方,来到了风霜的家园。
没有家园。
只有洪水过后的创痍,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身边的她终于哭出声音,听的他心里更加难以抑制的抽搐。
看着他脸上的泪水,从没有停过,她终于开口,说出了心里的秘密……·
之后看着错愕不知道所措的他,等着他的责骂。风霜没有说什么,他搂住身边的月儿,说:“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害了苍生,害了家人。”
她听着他的话,眼里是落寞后的心痛,她想说什么,可是却被身后的声音截断。
“蘖畜,你祸害苍生,天地不容,如今遇在我张天师的手里,你死期到了。”说话的是一道装的老人,衣前白须飘洒,撤桃木剑刺来,泛有淡淡的仙气,将她的身形完全罩住,没有任何的缝隙。
她惶恐的站在那里,心疼的看了眼孩子,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疼痛,她睁开眼睛,看见身前的风霜,身上血液汩汩的流出,毅然的站在那里,脸上是说不出的温柔,看着月儿的眼睛……
道人怔住,再次刺出,她没有闪,眼睛里也是无尽的温柔,只是觉得身体重重的震了一下,她回神,之后就看见自己身上雪白的毛发,她笑了,这是她的原形,如今终于在风霜的面前展现。
道人说:“我不杀你,你还有孩子要抚养,只是你不可再入人世,你去吧。否则我决不留情。”说完离去。
风霜爬过来,摸着月儿的身子,说:“这就是你的原形啊?”眼睛里全是痛楚。
他看看身边的孩子,眼神暗淡,说:“你去吧,不要再回来了,带孩子走吧。”
声音是决绝的冷漠。月儿听了,用头蹭了下他的身子,终于流下泪水。她没有说什么,张嘴叼了孩子,翻身奔去,转瞬消失。
风霜看着消失的雪狐,心里是说不出的疼,可是他不能走,他还有事情。
风霜站在创痍的府邸前,来到后面的祖庙,皆已倒塌,泥沙满地,没有残留,他抚摩着惭损不堪的石桌,口里喃喃的说:“父亲,我回来了……”
说完低头,慢慢整理,身形迟钝,像一个老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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