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殇·爱情朱三

发表于-2007年07月10日 上午11:02评论-2条

殇·周然的死

×大学。

周然自杀了。周然是割腕自杀的。

徐静上完晚自习回宿舍,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极浓的血腥味。徐静心道不好,急忙开灯一瞧,这一瞧不打紧,直瞧得徐静差点跳了起来。

只见周然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左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正滴着血水;周然的左手伸在床外,床下放了一只塑料桶,桶内已经积了不少的血。

徐静见了这一幅景象,探了探周然鼻息,摸了摸周然脉搏,知道他已活不成了,又见了床头水果刀下的纸,就将它拿了起来。

纸上写了字,是周然的字,很清秀。那些字,开始的一些还很工整,可愈往后,就愈是凌乱。

徐静打电话报了警,然后就关了门坐在周然床边的凳子上,看纸上的那些字。

“小静静:

我就知道你会是第一个看见我这幅样子的人,呵呵,我也知道你只会有小小的震惊,然后便会先报警后看信——很平静得看信。我很厉害,是吧?

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你那把水果刀,有些钝了,你最好磨磨它或是换把新的。你要知道,我是反反复复拉了很多刀,方弄出了这么一道口子,真是的,太郁闷了!

其次,我的那些东西,你就和宿舍里的其他哥们儿帮我处理了罢,该留的留,该卖的卖,该扔的扔,我没意见。

再次,应该要进入正题了。我之所以自杀,没别的原因,你们也不用去猜测。给我留点隐私,好不?

最后,代我向其他人问好,我希望你们大家都好好的,不要像我才是。

我爸妈来了之后,帮我劝劝他们,就说我不孝,就说人死不能复生不要伤心之类的。你自己去想吧,你知道的,我是不怎么会安慰人的。

放心吧,我才不会没事儿做了回来找你们呢!吃饱了撑的啊!

说实在话,看着自己的血从腕间流出来,听着它们滴在桶内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我的声明在流逝,可我并不恐慌,相反得,我居然有些兴奋……我是不是有些变态?

好了,不再写下去了,因为我真的支持不住了,永别了,我的朋友!

周然绝笔”

“你这小子,临了都不忘摆我一道!”看完信,徐静苦笑着对床上面带微笑的周然道,“你倒是超脱了,却把我们给扔在了对你的无限追忆之中,你个没良心的!”

徐静站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了三个字,就挂了。

徐静说:“他死了。”

殇·徐静的惑

手机响的时候,宁馨正与李文甫手拉着手,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说着话。宁馨与李文甫谈的正欢,本不想接电话,可一看是徐静打来的,知道他肯定有事找自己;徐静只说了三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听徐静说完,宁馨不明所以,正想询问,可电话那端已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了。

“馨儿,怎么了?”见宁馨接了电话却一句话也不说,又见宁馨接了电话后一幅茫然的表情,李文甫在一旁关切地问。

“没什——”“么”字还未出口,宁馨忽然打住,脸色刷地一下变了,变得很难看,即使光线很暗也能看得出来。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宁馨颤抖着声音对李文甫说,不待他回答,就转身跑了开去。

“唉——”宁馨要走,李文甫也不阻拦,也来不及阻拦,所以他只好仰着头看着在路灯灯罩上乱撞的飞蛾,长叹了一声。

宁馨站在远处,木然地看着人们将周然的尸体搬上车,木然地看着围观的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又木然地看着装有周然尸体的车缓缓启动、缓缓离去。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木然的宁馨听见有人在身后说,不用转身,她也知道那人是徐静。

“是。”宁馨哽咽着,“他曾经对我说他会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他又说一辈子的事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我当时只是笑笑,他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么?可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之中方式……”

“是啊,他曾说过他终有一天会自杀的,可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自杀啊。”徐静说声音很幽远,“不过,他向来都是离经叛道的,不是么?”

宁馨转过身,也不征得徐静同意,就一头靠在徐静肩上便抽泣了起来。只是抽泣,没有哭声,也没有眼泪。

“唉。”徐静伸手轻拍着宁馨的头,并不出言安慰她,只是轻叹了一声。

“我送你回去吧。”见宁馨渐渐平静了下来,徐静轻轻地说。

“恩。”宁馨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就任由徐静牵着自己的手送自己回宿舍。

徐静安顿好宁馨,刚走到宿舍楼下,就被一个人给叫住了。

“你就是徐静吧,我是周然的父亲。”那是个中年人,很朴实的样子,见徐静点头,又急忙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阿然的事,让你费心了。”

“伯父,您这么说,我受不起啊!”徐静急忙扶起周父。

“伯父,您的头发——”在通宵营业的咖啡厅里坐定,徐静这才注意到周父的头发,竟也已是半白。

“呵,和阿然的一样,是吧?”周父苦笑道,“可这并不是遗传。我不是阿然的亲生父亲。”

“啊?”徐静很诧异,因为周然从未向他提及过此事。

“阿然的妈妈,在与我成婚之前,就——有了别人的孩子。”周父喝了一口浓咖啡,继续说,“若不然,以我的条件,是不可能追求到她的。”

“那周然知道么?”徐静问。

“知道。”周父说,“在他十岁那年,我下岗了,心情不好,多喝了点酒,便拿阿然出气,骂他说他不上我的种……所以阿然一直都瞧不起我,也一直和家里人的关系都不好。他的性格很孤僻,或者应该说很怪异,是吧?这与我是脱不了干系的;他这次做的傻事,我也有责任啊!”

“伯父,您也不必太过自责了。毕竟,若是他早就下定了决心,是任谁都阻止不了的……”徐静安慰周父道。

徐静送走周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亮了。

“周然啊,难道你对这尘世,真的就不曾留恋过么?”徐静看着远方。

远方,万道霞光冲破晨雾,给大地添了几分暖色。

殇·宁馨的爱

周父说他的头发,是为周然操心而白的,那么周然的白发,又是因何而生的呢?先天的?营养不良?显然都不是。

宁馨。徐静的脑海中浮现出宁馨的影子。

“心碎而白发生。”徐静想起来周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白了头的,而在那天晚上,周然又正好与宁馨分了手,第二次与宁馨分了手。

“情深不寿。”徐静心说。

林间凉亭,宁馨约徐静在那里见面。

“你一晚上没睡?”见宁馨眼中布满血丝,面容惨淡,徐静问。

宁馨点了点头。

“你后悔了么?”徐静又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宁馨凝视着虚空,喃喃地道。

一时间,二人无话。

“你,有没有爱过或者说喜欢过周然?”良久徐静打破僵局。

“没有。”宁馨回答,很是干脆。

“那你——”

“因为你!”宁馨大声道。

徐静不是傻子,当下又再无话。

进入大学的第一学期,周然的生日宴上。

“徐静,我喜欢你。”宁馨举着酒杯,满脸酡红。

“哦?”徐静端起酒杯,与宁馨碰了一个,笑笑说,“你醉了。”

其实徐静知道,宁馨是醉了,可宁馨说的话不是醉话,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呢?沉醉,迷恋,抑或是两者皆有?

可徐静只能把她的话当作是酒后失言,因为周然曾对徐静说:“宁馨很美,美得不可方物,所以,我准备追她……”

宁馨美么?美。可她就算再美,徐静也不会去碰她,因为周然,更因为自己。

后来,周然告诉徐静说他与宁馨已经开始正式交往了,徐静拍拍周然的肩膀说行啊兄弟恭喜啊!

“你与周然交往,是为了报复我,是吧?”徐静问。

“是。”宁馨仍然凝视着虚空,“谁让你那么绝情,对我视而不见呢?”

“你真傻,真的,就如周然一般的傻……”徐静轻轻说,“世上的男儿多的是,可你为何要在一棵树——并且还是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你瞧瞧现在,你坚持的后果是什么?恐怕已经不是伤害了周然那么简单罢。”

“我知道。”宁馨盯着徐静,“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不与我交往,除了周然的因素,还有什么?”

“你真想知道?”见宁馨点头,徐静继续说,“那我就告诉你吧。高三那年,一个女孩子,曾经,为我堕过胎。后来,她父母知道了,她便被逼着转学了。我对她的影响,是一辈子的事儿;她对我的影响,也是一辈子的。所以,这一生,我是不可能再去爱别人的了……”

殇·文甫的心

李文甫与周然一样,也是徐静的好友。

李文甫与宁馨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徐静的家里,那是在他们进入大学后的第一个春节期间。

正月初三,李文甫去给徐静一家人拜年,与徐静父母谈了一会儿话,刚想拉徐静去玩网游,周然就来了。

周然带着宁馨。

甫一见宁馨,李文甫便感到眼前一亮;怔了一怔,李文甫就打着哈哈对周然说:“好小子,你艳福不浅啊!”

周然一听,也不言语,只看了一眼宁馨,憨憨地一笑。

饭桌上,李文甫喝了点酒。李文甫是不能喝酒的,一沾酒,他就会醉。

“弟妹啊,”已经醉了的李文甫当着众人的面,对宁馨说,“以后,要是周然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我……永远都是你……心中白马王子的……候选人……知道不?”

“好啊!”宁馨也不以为意,很爽快地说。

徐静发觉,坐在宁馨身旁的周然,表情很不自然。

“你对宁馨,是真心的么?”宁馨刚走没多久,徐静的手机就响了,是李文甫打来的,李文甫说他心情不爽,要找人发泄一下,徐静就去了。

“你说呢?”李文甫坐在徐静的对面,斜睨着徐静,反问道。

“这,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徐静说。

“若早知道周然会走上那么决绝的路,我是不会动那份心的。”李文甫并未正面回答。

对李文甫,徐静是了解的,他也与周然一样,死脑筋一个。其实徐静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可你知道么?我真心待她,她却只是把我当作了你的替代品!”李文甫很愤然。

徐静愕然。

“她说我‘文质彬彬’、‘温文儒雅’,她说我‘有理想’、‘有追求’,她说我李文甫身上有你徐静的影子……”李文甫不去理会徐静,自顾自地说。

“真没想到,我才是罪魁祸首。”徐静感慨道。

与宁馨第一次见面之后,李文甫又多次联系宁馨,还一度约宁馨出去散步、吃饭。当然这些,周然是没有参与的。

有一次,李文甫挂着qq玩网游,杀怪杀的正欢,突然来了一视频使游戏中的李文甫给挂了。李文甫当时就火了,当即拒绝了视频请求,并说了几句比较冲的话,;果然,那几句话发过去之后,那个qq就下线了。

翌日,李文甫再约宁馨,宁馨便托故不见。这种状况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也让李文甫郁闷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那次,是宁馨用别人qq在与我聊天,没想到我竟然在不知道的情形下伤害了她。也不能怪她不理我,毕竟,她是个非常要强的女孩子。”李文甫说。

“呵,是啊,她的确很要强。”徐静说,“那个假期刚过完没多久,周然便告诉我说宁馨好像在渐渐疏远自己了,我说女孩子嘛是需要哄的你多哄哄她不就行了;可没过多久,周然又告诉我说宁馨提出分手了,我就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周然苦笑着说我向来不强迫别人做他们自己不喜欢的事儿我尊重她的决定可让我想不通的是我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她要与我分手……宁馨的要强,伤了自己,伤了周然,伤了你……”

说到这里,徐静猛然住声:那自己呢?

殇·明天

宁馨与周然的关系,就那么僵着,俩人见了面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期间,李文甫也时不时地与宁馨通过电话或是qq聊聊天、谈谈新,却也仅此而已,没有更深的交往。

徐静每次看见周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都不好受,他祈祷着时间能治愈周然心中的创伤。

可是时间真的有那个能耐么?

大概又过了一个学期,周然对宁馨到底还是割舍不下,就主动向宁馨提出复合,而宁馨在周然的软磨硬泡下也捉出了妥协。

“真不知道宁馨是怎么想的!”徐静说。

“人嘛,是很容易空虚的,一旦他空虚了,就会很容易让别人有机可乘。”周然说了这么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可是——一般地,“可是”后面,是不会有好事情的——好景不长,仅仅过了一个月,周然与宁馨,又再次分手了。

这次,周然表现的很豁达:“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她现在不空虚了,当然就不需要我了。”

但周然自己没有发觉的是,他自己已在一夜之间白了头。

徐静看着周然的白发,对周然说:“你被同一个女人甩了两次。应该死心了吧。”

周然笑笑说:“现在还没有,不过将来会的。”

徐静没料到,周然所说的“死心”,竟然真的是让自己的心死了。

宁馨为什么要再次与周然分手?难道她对周然就真的没有丁点儿感情?又或者她早已对周然“厌恶”了?李文甫又向宁馨发动了攻势,从而动摇了宁馨的心?还是问题根本就出在周然自己身上?

这些,徐静都不知道。

徐静虽然是他们的好友,可他却不喜过问别人的私事,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除非别人主动告诉他。

“看样子,”徐静坐在周然的床边,翻着周然的日记,“我这朋友,做得不称职啊!也许明天,我应该找他俩再谈谈;可谈了之后,又能怎样呢?谈了之后,难道不仅仅只是解了我心中的疑惑么?你,周然,我的哥们儿,能回来么?不过,明天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这时,从日记本里掉下来一张纸,是医院的病例,上面说,周然没有生育能力。

徐静一笑,手一抖,那张病例便落在了地上。

窗外,天已黑了,明净的天空上,繁星点点。

看来,明天,定然又有一个艳阳。

殇·后记

前不久,“咣当”,我有一校友跳楼自杀了,听说他自杀的原因,有一条是“为情所困”,不过我想,那应该是直接原因罢。

情之一物,谁人能说透,谁人又能看穿?

校友的死,我的感触很大。我为他感到不值,却不为他感到惋惜,因为他做了我一直想做却未曾去做的事……

在现实生活中,我是周然,我是李文甫,我也是徐静,别人抛弃过我,我也背叛过别人。

我是不是应该去—死?明天?今天?甚至是,现在?

我死了,谁会为我心伤、泪流?抛弃我的人,还是被我背叛的人?

谁知道呢?尤其是明天的事!

不过我想,若是我就那么死了,肯定也引不起多大的轰动。现在的大学生,问题多着呢,若是每死一个大学生,人们遍要哄动一次,人们能受得了么,人们有那么多的“激情”么?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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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点评:

可怕,叹息!……

文章评论共[2]个
鬼偶VS圣经-评论

     人与人的思想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产生的结论也不同。爱。真的让人无可奈何。at:2007年07月10日 中午1:10

朱三-评论

"他竟然选择了之中方式"="他竟然选择了这种方式"at:2007年07月17日 下午3: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