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抹微云,天连浅草。步履蹒跚的你,那远去的背影,正逐渐朦胧在夕阳外。浅浅的身影,隐约镜像出道道伤痕;徐徐的凉风,显然陡增了几许袭人寒意。忍凝目,一片飞花,撩动了你不可抚慰的忧伤;抬望眼,几点孤鸿,又勾起了你凄楚无限的回想。你在抱怨,幸运的天使不能长驻你的身旁;你想追问,为何没有岔道的路口总叫人迷失方向。是啊,曾经透支的付出,不堪回想;风花雪月的旅途,收获的却是失望;到头来,最是那踌躇满志的豪情,却与你天各一方。费思量。
你反复拷问自己,而思绪的紊乱,却如柳絮的纷繁,得到的却是一个没有注脚的答案。各种烦琐在脑子里打转,好比圣洁的凌霄,顿生晦气的弥漫。既然是逐客,你不会拥有十里长亭的阔别;既然是远去,你依然眷念曾经拥有的花絮。你很想对同舟共济的朋友道声告别,却因声波的传送遇上空气的凝结;你很想对针锋相对的敌人说声再见,却因情感的洪流冲向了防线的禁区。语言,这心灵沟通的桥,已然戴上沉重的镣铐。脉脉思绪已被围剿,表达的坟墓,外围此时却新增一座城堡。那片幽暗的沟壕,埋葬了一切的心窍。
七月的季节,本洋溢着浓郁的芳香,而你沮丧的笑脸却懒得将其欣赏。悲情的种子,不对,应该是无尽的抑郁深埋你的心房,惟有满腹的失意在胸中回荡。回荡,回荡到后来变成了扫荡。那抹猖獗的阴霾,是一把利剑,穿透了你的肝肠;是一剂毒药,要攻破你的心脏……于是彷徨?于是惆怅?于是在缤纷的岁月里,两眼泪汪汪?
是的,脚下是一方热土,身边有一股热流,胸中有一腔热血。你说,那于我又何妨?
谁让我们将这世界给看错了,那奇幻玄妙的天命,岂是我辈能违抗?
烟雨楼下,公子多情;红尘垄中,君何薄命。红楼梦里,晴雯走了,做了芙蓉的花神。烟雨梦中,如斯离去,也将成为红尘的俊昆。你我相遇,其实没什么道理,只在于互相对文字的痴迷。曾因为一篇文字的级别,闹得面红耳赤;曾因为稿件的舍取,骂得活来死去;而一段美文、一抹书香的氤氲,又使我们沉醉而近乎迷离……虽素未谋面,情谊则恒久;时过境迁,情感却依旧。情到真处、深处,是一种不可名言,难以凑泊的境界。一切的语言都将局限。唯有在一曲灰色的旋律,空泛连接着确切。
走吧,没啥!换个角度想想,也许就能把一切淤积在心底的污垢彻底洗刷、埋葬。不是吗?少年哪能不张狂,青春岂能没有声响?我狂,因为我有资本;我妄,因为青春的翅膀要飞翔。栖息某地,那是我偶尔的停歇;几声啸叫,那是生命的歌唱。“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凡夫岂解鸿鹄的音韵?俗人哪能容忍猛虎的舒张?
失意无妨,只要无怨无悔;战败无谓,只要问心无愧。满腹的烈火衷肠,不被识赏,大不了来个“浅酌低唱”。更何况,路迢迢,水长长。头上,几朵彩云在飘荡。带着宛然的笑,在向你招摇,灵动的舞姿,荡涤着瞬间的奇妙。既然注定要去流浪,那就丢掉悲伤。忍住泪水,坚强地扛起行囊。披荆斩棘地迈向前方,依然拥有“笑谈阔饮匈奴血”般的酣畅!既然无语凝噎,那就对着往日的朋友,挥一挥手——哦,再见了。
千古文人侠客梦。纵然一鉴寒塘,盈盈烟波,仍催人起航。广袤的大地,自由的天宇,才是遨游的乐土。任凭身后的“缪斯”们,继续重复着他们的谎言。当其动怒时光的容颜,自然就会破碎连连。而你只需卸下沉重的包袱,忘掉过去无谓的苦楚,或闲庭信步,或尽情欢舞。只要泼墨洒雄篇,便是扬声一片。
该在红尘的驿站舒口气了,不必苦苦勉强,错误哀伤。就让这份远去的悲壮,成为烟雨的不可遗忘。
后记:本文据两首诗歌意境扩充而来。一是我写给“逝者如斯”的《兔子之死》,一是“一根刺”写给我的《走吧,没啥!》。两篇文章皆因某种原因未能发表。据说兔子都已经快要复活了,而我这篇“红尘公子诔”现在才得以写就,倒有点“迟来的爱”的感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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