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月是个忙碌的季节。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金黄的麦浪摇曳着农民心头抑制不住的喜悦,他们不顾艳阳高照、热浪滚滚,只顾甩开膀子,日夜挥汗如雨地奋战在田间地头,直至把成熟的庄稼颗粒归仓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繁忙的还有莘莘学子们,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期终考试;忙得焦头烂额的更是那些面临毕业的学生们,高三毕业的要参加高招,初中毕业的要中招,小学毕业的要小招,他们要把自己寒窗数载苦读的结果,白纸黑字地呈报出来,每一场考试,都牵动着千家万户的心,紧张激烈的气氛弥漫了六月的空气中。欣慰的是:我的孩子今年也在毕业之列,她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小学六年的学习任务。
忙得不可开交的还有广大的教师们,既要搞好自己的教学工作,还要参加各类监考和评卷工作。我和我的同事们赴邻县参加了高招的监考工作,如火如荼的考试场面至今还残留在我的意识里,回来忍不住写下了《高考场上》以做纪念。随后我们又参加了小招考试的评卷工作。
六月的天,是这样蓝,水是这样清,谁说六月是黑色的?我一直相信:“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的真理,不信,你去问问丰收了的农民和金榜题名的孩子,他们会一边回顾自己奋斗的经历,一边津津乐道着:“人勤地不懒”、“人勤地生金”、“人欺地一时,地欺人一季。”和“a=x+y+z”、“成功等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智慧。”
二、母亲病了。
一直与母亲如影随形的腰腿疼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每当母亲说这里那里疼时,我都劝她要多休息,不要过度劳累,想,她听了我的话,多歇歇就会好的。
我忘了,母亲是能闲着的人么?终于在火热的六月她卧床不起了。
我和先生慌忙拉着她,到医院里做了ct检查,才知道母亲的腰椎管比正常人狭窄得多,几乎已经将通过椎管的马尾神经压迫到了中间极细两头粗大的“哑铃”状,走十来步就会腿部麻木、疼痛、乏力。我心痛不已,可怜的母亲,在家里独自承受了多少难言的苦痛,我恨不得立刻根除掉母亲身上的病魔,但我们还是听从了洛阳来的骨科专家的建议:先给她采取保守治疗的方法,也就是每天三个钟头的针灸、烤电、中药熏蒸、拔火罐等理疗手段,如果效果不好,再考虑手术治疗。
这里的理疗医生是全县最有名的,病号络绎不绝,我们信得过才慕名而来。先生交费之后,母亲就要在这里进行为期半月的治疗。只是我家离医院有四里地,我们都要上班,下班后我还要忙着为一家人做饭,怎么接送母亲,成了首要问题。
望着街上穿梭如过江之鲫的出租车,我有办法了,但出租车什么样?母亲茫然地望着身边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却与疾驰而过的红色夏利车“对面相逢不相识”。难怪,足不出户的母亲长年在乡下劳动,从没有乘坐的经历,即便到我在的县城来,也是坐一元钱就直达的公共汽车,她当然不能从众多的车里把它识别出来。可是当母亲知道每天只坐车一项都要花去六元钱时,她说什么也不同意,这可是要买好几袋盐的钱啊,非要自己来回步行不可。我节省惯了的母亲啊,您可知道您的腿已经不能随便走路了,您可知道为了您的健康,代替您生病承受病痛的折磨我都愿意,我还会在意这区区的几个钱么?儿时,您和父亲背着我求医看病的时候,心疼过钱么?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那钱是您东挪西借来,然后努力地一分一分挣来再还给人家。如今我回报给您的不及您养育孩儿时的万分之一的艰辛。爱是需要传承的,给孩儿一个机会吧。
说服了母亲之后,她于是每天就很骄傲地乘坐着出租来往于医院与我的家里,她很带劲地一大早就赶去,中午十二点才回来,擦抹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加上与日俱轻的病情,微笑又开始回到母亲多皱的脸上,我也欣慰地笑了,只要母亲好!愿母亲安康!
三、一个发狂的雨季来到了。
黑洞洞的夜里,无眠。我躺在床上,惶恐不安地感受着窗外暴风雨雷霆万钧的势力!雨已没有了往日悠闲的韵律,一个劲地从空中往下倒,地上的雨四下哗哗地流淌着,我的房前屋后被雨层层密密实实地囊括了。但我担的什么心?我没有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宽阔胸襟,但我的小家和母亲家的房子这样牢固,身边还有一个时时给我安全感的男人,我却不敢闭上眼睛,似乎我一睡下,滔滔洪水就会奔腾而至把我整个吞没,细想,我是被1975年家乡的一场滔天水灾吓怕了,那时我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坐在父亲匆忙赶做的木筏上,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灭顶式的死亡早已攫住了我的心,亲眼目睹的恐怖残忍的一幕幕已经刻印在脑海里了。多少年了,每当大雨滂沱而下的时候,总是这样胆战心惊地如临大敌。
况且“阴雨霏霏,连月不开,”今夜又风狂雨骤,西边的澧河之水会不会顷刻泛滥决堤?
想起白日里在电视里看到的各处洪灾的场面不寒而栗起来,瓜民的西瓜在黄汤里翻滚,多少房屋相继坍塌,多少灾民失去了家园?那个个惊恐不安的眼神如在眼前晃荡,阵阵痛苦的呼叫如在耳边轰响。可是地球上又有多少地方因干旱少雨而土地干涸皲裂,如老人皱纹纵横的脸庞?我想如果天上也有一个水管或控制器,能时刻随意控制降雨量,并根据各地雨水的使用情况而均衡调配,该多好啊。
“别操那么多心了,有政府呢。”丈夫睁开惺忪的睡眼,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是啊,我是杞人忧天,纵使灾难真的来临,我们的党和政府会派子弟兵,以最快的速度驾着诺亚方舟赶来拯救我们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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