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阴重复单调的歌曲;
……
请看一首舒婷的《致橡树》,多少人为之赞叹不已。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这是一个女子对男子的话,爱不是两个人互相望着,而是两个人望着同一个方向。也可以通俗的理解为,不仅爱你,也爱你的事业,爱你的追求,我愿与你分担一切的悲苦与快乐,只因我们有相同的信仰。
舒婷以橡树木棉来比爱情,而席慕容以白鸟猎人来比爱情,那么,我们再来吟诵这首《白鸟之死》吧。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只
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
这是什么样的爱呢——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下,就好像是,终于能,死在你的怀中。这是不能相守相融的爱,大概就是,既然不能爱我也请你永远的记住我,只怕,这种爱若是到了极致也就玉石俱焚了。爱,本身就是含笑饮毒药,必定有苦痛的。
提到诗之爱情,又怎能忘记徐志摩呢。请你翻开志摩的诗,我们来读一读这位诗人的爱情。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
还有一首《云游》,与此篇有异曲同工之妙,自在云游的你,不会,为一流涧水停留,虽你的明艳点染了他的空灵,虽则他为你消瘦。这是自由的爱,请你不要用爱来束缚他,因为他本是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这就如同诗人一生爱情的写照,他本是浪漫的,正如胡适所说的——他的人生观真是一种单纯信仰,这里面只有三个大字,一个是爱,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美。
同样的,还有一位为爱情献身的伟大诗人,普希金。
我曾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的消失,
但愿它不会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默默无语地,
毫无指望的爱过你。
我既忍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你怎能不感动,为这样的爱,你怎能不钦佩,为这样的爱。这是一种无私的爱,我曾爱过你,却毫无指望,但是,我还默默地祝福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而,谁又能这样的爱呢?爱不是占有,若你爱他,请尊重他的选择。
虽然张爱玲不是一个诗人,但我也要提一提她的这一篇《爱》——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部,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这样美的文字也可以算作一首诗了。
我想,泰戈尔赞颂的是母爱,爱孩子,爱自然,爱生活,只是曾经——
爱情在我的青春里来临
像是瀑布的潺潺欢乐。
它来自遥远的山峰,夹着颦眉也夹着欢笑;
它喷涌横溢,越过挡路的石头;
在已知的世界中间,
它带来了未知世界的语言,
……
艾青,我很喜欢的一位诗人,比起爱情,他更爱土地与中国,只有这篇《鱼化石》,怎能不使我动容。
鱼化石(一条鱼或一个女子说)
我要有你的怀抱的形状,
我往往溶化于水的线条。
你真像镜子一样的爱我呢,
你我都远了仍有了鱼化石。
女子说,我要你的环抱,能把我温柔的爱着。这是一个女子永远的愿望,虽则岁月逝去,虽则不一定能实现,但,她希望,有这样一个人,能如同爱着自己一般的爱着我。我想,这大概是普天下女子的愿望吧,愿得一心人。
在远方,在遥远的爱尔兰,差不多一百年以前,一位老妇人睡意沉沉在炉火边打盹,她想起了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无比的往事,她想起了被岁月凋谢了的如花的容颜,她想起了一位诗人,也在这样炉火边,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向她求婚,他用诗歌向世界永恒的表达了这样的爱,如一曲优雅的小夜曲,将爱轻轻地,真挚的诉说——
当你老了
——叶芝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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