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想独站在无人烟的旷野，大声喊叫，而无根的声音如水痕般一圈圈的散去直至消失得没了踪迹可寻，只有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风的回答与询问，这是怎样的恐惧。

蜗角之中，触氏蛮氏，相与争地，伏尸数万，旬有五日而后返。秋水时至，河伯以为天下之美尽在己也，不见大海而不知其短也。

以观沧海，谁不感怀自己在宇宙之间卑微如草芥，微小如浮尘？谁又曾想用思想来填满这了无边际的空间呢?

我又想起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大江流日夜，不见其始终，这是时间的符号。

或是夜间一片的黑暗里，万籁俱寂，你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思想在说话。温柔的独思，悲哀的独思，或者疯狂的独思，我正在发疯，为思想发疯，为文字发疯，我看到的一些符号，一些语言，一些景象，是生命的疑问，是生命的质问，而最后反而在追求答案的过程面前消失了。

一朵随意漂泊的云短暂的停留，这一次，我以目光叩问它，它以叩问回答我。

——孤独的行者，你在寻找些什么？

我何以掩面叹息：“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是慨叹我已许久没有被人记起，还是伤感已经逝去的人事呢？

我想起《哈姆雷特》里那个姑娘，戴着鲜花圈子，唱着歌儿，沉到水里去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啊，最大的苦痛莫过于含笑饮泪了。

“生亦何苦，死亦何欢”，或者“未知生，焉知死”，我还能平静地说出这些耳熟能详的句子吗？曾经离我而去的人我仍在怀念，而自己更加的惧怕死亡了，只是怕那无边的黑暗，我也就成了一杯黄土，归于自然了。那时，有人如同我怀念逝去的人般的怀念我吗？

一些模糊事件的画面，仿佛在梦里出现过，或似在前世里出现过，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神奇感觉。我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面的我杀了人，我安慰自己说，没事的，这一定是个梦，而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知是庆幸这果真是个梦，还是害怕此刻的我却在梦中呢？

庄周晓梦迷蝴蝶，不知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

游侠淳于棼游槐安国，做了驸马，受尽荣华富贵，又尝落魄贫苦，一梦醒来，只怕更愿意回到屋旁古槐里的蚁穴里做他的南柯太守梦吧。

总有一天我会从梦中醒来，恍然的发现，不过是黄粱一梦，不知其始终。于是，我的目光在窗上徘徊，玻璃窗里映出一个模糊的面目，像是一个魂灵的影子，而我移动，这个影子也跟着移动，这是我的灵魂吗？他在等待着替代我的位置吗？还是这些都是他在说话？

仅以此文向我所爱的何其芳大师致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