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　远处

你的泪在空中飞舞　慢慢

模糊了你炙热的注视　

怜由心生？

却　只是被你的泪水所融化

所有信念在接收眼泪的同时轰然倒塌

此刻

…………

——[一]

“对不起，宝贝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么”我闭着眼睛不去听，因为看见那张脸会让我有揍她的冲动。

“西西，不要装了我知道你们都没睡，快给我起来，我给你们买了很多好吃的，快起来”接着是阵瘙痒，原来她在咯吱我，“滚开！”我怒吼。

点燃一支烟，她抽了一口放在我嘴里，我没有拒绝，看到烟雾袅袅升起，似乎有种快感，这亦是对她的挑衅。

“妈，你快帮我哄哄他们俩，现在都不理我了”姐姐开始向妈妈求救，我在心底bs，因为我和弟弟说过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一次也不会！

沉寂。

中午时分的太阳灼热炙烤着大地，偶尔的蝉鸣打破这肃静的氛围，那天的一幕幕依旧在脑海闪现，此刻我把那时所有的泪水都化为怨恨与她针锋相对。

——[二]

“我知道那天的事全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可理喻的发神经，宝贝原谅我这一次可以么，我发誓，一定不会有下次了……”我在心里默念，对不起，我的爱只到这里。

“不，你没有错！”我冷冷的对她说，毫无表情。

“不是，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因为你姐夫的事我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都在做什么，那天心情不好，是我的错。”居然提到姐夫？

“行，对不起是么？如果你杀了人，然后再对法官说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你去问问可以么”

“那怎么可能……”

“又或者你到大街上随便删人家一巴掌，然后对人家说对不起我手痒了，你去试试行么”我的愤恨丝毫不减。

………………

一阵沉默。

如果可以控制，我也不愿这样火大，如果可以，请你离开我的视线。你的脸你的笑都让我倍感疲累，我真的很想在你面前对你说，对不起，我对你的爱只到那一天！姐，放手吧，一个人的生活你也一样可以的不是么，没有我们你依然快乐不是么？

——[三]

她又顺势点燃一支烟。

“妈，那天是我不对，所以今天特地来给他们道歉来的……”我和弟弟始终不语，对于她，我们失望透顶。

“我没办法帮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妈妈对我们也表示无能为力。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因为你姐夫的事我一直不能释怀，我的苦你们体会么，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着眼泪啪的落了下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提到姐夫，我的心也开始莫名的绞痛起来。

记得去年的那天。

“过两天中秋节了，也临近十·一了，你们放假了么”姐夫在电话的那头问我。

“放了两天，我就不回去了”我回答。

“反正你在那又没事，回来吧，我给你弄好吃的”

“不要，就只两天的时间，来回赶很匆忙，更何况来回车费也要好多呢”

“不要紧，你来吧，来回全程车费姐夫给你报销”

“西西，你等着把这钱省着等我冬天回去的时候请我吃大餐吧”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点钱的……”

“哎呀我冬天就会回去了”

“恩，那好好照顾自己！”

…………

冬天就会回去，我冬天就会回去……只是却不曾想这个承诺却在那样的秋季提前了。

十·一那天在那个举国同庆的日子里，姐夫的死为这本该欢愉的气氛里增添了这抹浓重的灰色，不止一次的做梦，如果那天我回去了，说不定姐夫会因为我的到来少喝点酒提前赶回来呢，也不至于酒精中毒，会么会么？是的，生命只能是遗憾，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脑海依然会经常闪现姐夫那胖墩墩憨厚的笑脸，总是那样一如既往的微笑，再微笑。

——[四]

无声的哭泣，满是悲哀的脸庞，那许多日子刻意模糊的事实再次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里敲响警钟，哀怨氛围充溢整间屋子，泪，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取代之前欢笑的面容。

如果生命只到这里，那么请连同这份记忆也一起带走吧。

落叶飞舞的季节，你是主角？在这萧瑟的秋风里尽情绽放生命的所有色彩，抑或是生命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开始、释放最终消逝的过程？而在这样的萧瑟里惟独流不走的是那份早已深入心底的牵挂，心与心的距离都说咫尺天涯，而面对血浓于水的亲情即使死亡也为之退避，不可阻断的这份牵挂与思念而随风飘飘……

短短二十几载的人生对姐夫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本该是一切的开始，却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走到尽头，先前对生活对自己做的所有努力都化为过往云烟消散，如果说死神早已在他身边的某一角落窥视，又为何不给他或者任何一个人些许认知的提示而毫无人性的掠夺这本该璀璨的人生，这，就是所谓的宿命么？

…………

——[五]

不再回忆，不再幻想，这任何有可能避免的因素，一切早已成定局，追悔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随风。

时光荏苒，往事如初，眼前姐姐的的哀伤却无法控制，泪水倾泻，亦不再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躺在沙发上的我用手臂遮盖脸颊,因为不希望让别人看到我泪流,也早就习惯了这样无声的哭泣,只是泪流多了,累了,眼睛也开始肿了,涩涩生疼。

就在看到姐姐伤心哭泣的这一刻感觉平时强悍霸道的她此时是这样的脆弱,好想过去抱抱她,对她说上一句哪怕安慰不哭的话,可我知道自己终究不会这样做,强烈的自尊心和从不妥协的个性让我毫无保留的把心中对她的不满通通倒了出来。

我想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我以为自己长大了成人了,才发现这十八年的光阴并没有让我学会谅解和宽容,对不起,我的容忍度达到了极限,所以请别再试图挑战它,那天的决绝,那天的泪水也决不只能停留到那天,我的无知和狠心就让它继续吧,从不奢求自己能做一个乖孩子。那就让我的"坏"延续吧。

——[六]

擦开泪水,整理一下心情,姐姐直面我。

"回去吧,我一个人住每天晚上都会害怕,你知道我已经习惯了有你们的生活,一个人对着空空的房子感觉很不好，所以你们离开的这几天我都是住朋友家里,不敢回家……"

"………………"

"那房子里有太多你姐夫的记忆,"我看见她又哭了。

"………………"

"也因为有你和弟弟在,我才会感觉热闹,有呼吸的气息,"她的话开始哽咽。

"………………"

"你们走了,空空的房子里留下的都是你姐夫的影子,没人跟我说话,我睡不着的……"

"………………"

"那天真的是我错了,原谅我这次行么,保证是最后一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却很真诚的道歉,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在我的记忆中姐姐几乎没说过。

说着,她过来抱住早已泪流满面的我,"宝贝,对不起,乖,不哭了,是姐姐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　

——[七]

可以告诉我,面对这样的泪人,我有权利说不吗?最后一次的机会可以给她么?我发过誓就一定会遵守的不是吗?我说我的爱只到那一天的不是么?

但这一切的在接收她眼泪的同时便宣告破产。

不仅一次的对别人说过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犯了一次错就给那人判死刑吧?是的,这是我对弟弟说过的话!可在今天看来却有些可笑,原谅?还是继续埋怨?

最终,我选择沉默·只能说对不起,我还没学会宽容和体谅。

——[八]

"来,张嘴"姐姐顺势硬塞在我嘴里一粒她剥好的荔枝,开始我一直摇头,不愿接受她的"殷勤示意",谁知她硬塞,被她逼急了,我一口把荔枝咬进嘴里,顺便咬了一口她的手指头,疼的她直哇哇叫,接着嬉皮笑脸问我"甜么,吃了我的荔枝还咬了我一口这会该不生气了吧"

"吃荔枝跟生气是两码事,不要混在一起"

"啊?"一阵无奈。

"别闹了,允允你就原谅我这次吧,要不,你先起来吃饭"姐姐一咕噜把我拽了起来,看见桌上的鸡腿,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开始疯狂吃鸡腿,用手拿着,还故意吃的满嘴都是,那架势,就好象是非洲难民逃难过来的种族·我就是要让姐姐看到这样一幕,让她知道离开她,我们依然过的很好，而且是更好!

"天,允允,你……"诧异的表情如期而至。

"怎么样,这样吃不行啊"毫无留情的瞪了她一眼。

"不是,不是不行,而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吃东西,呵,呵,很好,真的很好看……"晕,居然说我这样的吃相好看?

"少来,不吃你这套。"

"真的，以前从没见你吃东西吃的这么香,知道么,平时我最怕的就是你不吃东西,只要闹脾气就一定会以不吃饭来惩罚自己,换句话说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惩罚你身边的人"

这都知道,此时的我无语了。

"可你知道么,你这样只能苦了你自己,饿了肚子,经常不吃饭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你自己该清楚,知道么,你这段瘦了一圈了"姐姐又开始长篇大论了。

懒的听了,可接下来居然让我听到一句最让我吃惊的话。

——[九]

我看的出来,姐姐看到我肯吃饭又肯跟她说话,知道我气已消了大半·乘机说"其实你们走的这几天我有认真反省,都是我的错,允允,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话伤到你们了,姐姐知道错了,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说对不起,这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接着漏出一个很可怜的表情。

"别跟我说话,你去跟弟弟说,那天你对不起的是他不是我!"说出这话我就后悔了。

"这么说,你是原谅我了?"她从后面抱着我,也不怕我一手的油渍"西西,宝贝,谢谢你"

我看见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费了很多口舌劝好了我这一个,接着就是去劝弟弟了,弟弟的脾气也够倔的,我知道也很难劝,她还一直地求我，叫我跟弟弟说好话,我才懒的理她。

"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弥补,别指望我"我愤愤的瞪她,本以为她会生气来的,谁知道竟然是一阵大笑。

"哈哈,妈,你知道么,我最怕的就是允允不说话,没有表情的对我·从小我们相处的时间并是太长,我一直在外面奔跑,直到这两年我和允允生活在一起,才知道温顺外表下的她隐藏着一份暴躁易怒的脾气,从不知道允允生起气来可以三天不跟任何人说话,甚至说三天不吃饭就三天不吃饭。"姐姐转头对妈妈说着。

"小时候的她我就知道了,一次因为有事没来的及给她喂奶,从此就赌气不吃奶了,也因此才会有你小弟的"妈妈看着我无奈的说。

突然我听到姐姐对妈妈说:"第一次我跟允允吵架,开始我并不知道她的脾气那样坏,(题外话,她通常都是以自己为中心以为家里她脾气最大)吵完后,以后的几天里她开始拒绝跟我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不笑不哭,眼睛只是楞楞的看着什么东西,开始还以为中邪了呢,时间长了才慢慢跟我说话的,所以现在我知道了,宁愿她对我吼跟我大吵,却最害怕她不说话,不理我"

听到姐姐对妈妈说的这些话，我居然,居然会感到温暖,那是什么呢?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一个人的世界太过冷清,多想有个人能走进来,却发现自己一直排斥某些东西,而亲情曾一度对我来说是一直付出的这样一个过程，尽管无悔却也有些许遗憾的因素搅合混杂了自己的思维。

姐姐可以说出那样的话,也至少说明她有一点点了解我了,尽管是一点点还是感觉很温暖很开心·所以姐姐看到我可以跟她顶嘴,于是就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听了姐姐的话气基本上已经消了。

——[十]

尾:已经不想再说任何了,所有的一切再次提起来似乎已没任何意义,一直在幻想有一天离家的日子该是怎样的呢?也许这只是一个幻想,但我相信有一天，会将它变成现实,厌恶了这样的生活,一个人远方流浪,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感觉真的如幻想般美丽吗?试过才知道不是么。

生活依旧在继续,眼泪也一如既往在演绎,总有一天我会背上行囊,独自远行,远离尘嚣,远离世俗一切的烦恼,期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