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个朋友说给我的故事,为了讲述方便我就用第一人称来写吧。
小时候,就听老人们讲,阳间有什么阴间就相对应有什么,换句话说就是有两个世界,一个叫阳间,一个叫阴间,而这两个世界不但同时存在,还拥有相同的东西,人死了不是根本死了,是灵魂去了那个世界,阴间就是灵魂的世界,阳间就是我们人生存的世界。
说是这样说,到底有没有那个阴间存在,谁也没有亲眼见证过。不过,人死了之后,活着的亲人却经常把在人世上有的,死去的亲人喜欢的东西,转换成纸质的烧了,据说这样亲人在那边就能享受和使用它们。我看这样的方式只要不过度,也无可厚非,不能简单用迷信枪杀之,因为,这样的方式至少可以使活着的人通过对死去的人做这些而得到心灵的安慰。可是如果出了格就会贻笑大方了,不信就请你看下面的故事吧。
给死人做纸质的各种物件这个风俗的盛行,真的成全了我们开寿衣店的生意人。原来,我们只经营寿衣和花圈,虽然效益也说得过去,可是跟现在的丰富程度那可差之千里万里呢。
还是请你来我的店里瞧瞧吧。
你看看,什么电视机、电脑、摩托车、汽车、锅、碗、瓢、盆,什么便盆、夜壶,什么鸡、鸭、鹅、狗、猫,什么衣服、鞋、袜子,竟然还有模仿真人做的纸人。所有这些东西的尺寸都跟真的一样,很逼真,我的生意做得很火啊。
有一天,我刚打开店铺的门,就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没等我开口问他需要什么,他就急切地问我:“老板,你们这里能不能做跟真人一样的女人?”我很有把握地回答:“我们雇佣的师傅手很巧的,只要你说出来样子,他们就能做出来。”小伙子有些兴奋,他说:“这太好了。”我问:“你要做什么样的?”他显然对我产生了信任,他看看屋里暂时没有别的顾客,就神秘地说:“不瞒你说,我老爸去年过世了,可是,他自己觉得在那边孤单,总给我妈托梦让我妈去陪他。”我听了他的话,用不信的眼神看着他,他继续说:“我妈也很想我爸,可是,活得好好的也不能去死啊,谁都有享受生活的权利,你说是吧?”我顺着他的思路,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讲下去,他说:“我爸一托梦我妈就哭,我见我妈哭,真心疼,那是亲妈啊。”我说,可不是,谁的妈谁不心疼啊?那小伙子继续讲:“疼则思变,变则有办法也。”我紧问:“什么办法,是做一个你妈的替身像送去吗?”他摇头说:“不是,那样做不是诅咒我妈吗?”我问:“那是?”他说:“我爸活着时候规规矩矩做人,一辈子也只有我妈一个女人,从来没有什么风流韵事,现在世道变了,大家都赶时髦,我做儿子的,想借这个机会给老爸一个补偿,一个大大的补偿,那就是,给老爸做四个小姐,就照着古代四大美女的样子做。”我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我点头算是表示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照着他的吩咐交代给了师傅,师傅便按照人家的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好了四个纸人。你看那可真象,就跟在资料上看到的四大美人几乎一模一样。
那小伙子来取货时也非常满意,他乐呵呵地说:“这回老爸不寂寞了,让他好好消受吧,我妈也可以宁静了。”接着他收住笑容很抱歉地自己对自己说:“只是委屈我妈了,只要爸不再来缠她,委屈点儿就委屈点儿吧。”他离开后,我们说笑了几天也就忘记了这件事。
可是,之后的某一天下午,店里没有什么生意,我们正坐在那里闲得无聊。不意间,店门被当当地敲响了。我前去一看,呵,前些日子给他死去老爸找小姐的那小伙子又来了,这次,他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关切地问他有什么需要,他苦着脸说:“别提了,还得请你们家的师傅帮忙。”我赶紧问:“是你爸又托梦说小姐不够好或者不够多吗?”他回答说:“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我不安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师傅把人做得太好看了,他不喜欢吗?”他说:“不是不是,是老爸给妈托梦说,小姐漂亮性感,他都喜欢,可是,可是,那些古代的小姐经济观念也是特别强,她们需要有偿服务。老爸说,就这样折腾下去,别说钱不够浪费,他那老体格也受不了折腾。”我问:“那怎么办呢?”他说:“我爸给我妈托梦说,请收回来两个,留两个就够用了。”我连连答应他说:“行,我叫我们师傅想办法收回来两个就是。”
小伙子听我这样敞亮地答应帮忙,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他刚在我们视线里消失踪影,我们就爆发出了强忍了好久的大笑,我们每个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得眼泪都流到脸上。我雇佣的服务员小李说,老姐姐,咱们不是在做梦吧?我擦了擦眼泪说,不管是梦是真,这故事倒真的很时尚呢,至少反映了社会现实的一瞥吧?
小李很认真地说,但愿他的老爸这次能正好满足,否则,他老妈还是没有安生日子过啊。
我说,小李,他爸要女人也是在变相帮助我们嘛。说着,我俩又是一场开心的笑。
感叹这个世界可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死人与活人竟然可以沟通到这样的境界了,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沟通,也不见得是不好的事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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