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粥
天麻麻亮,母亲摸索着就起来了。母亲总是第一个起床,然后抱柴禾做饭。冬天的柴禾上接着一层霜,手模到冰凉。
随后父亲也起来了,再是哥哥,我总是最后一个起来。若不是跟哥哥抢占冰窗花,就一直懒在被窝里。“嘎巴!”“嘎巴!”折棒子秸的声音和锅里“咝”、“咝”的水响,从外间屋传进来,伴着一声半声的咳。
母亲先把洗脸水舀到脸盆里,再把锅里添足了水,准备熬粥。选几块山药,在瓷盆里洗净,然后在案板上切成三角形的小块。山药块很大,母亲吃力地在案板上剁,“咣!”“咣!”有声。每次这时候,钻在被窝里的我就喊:“给块没皮儿的吃呀!”母亲就把中间没皮儿的拿一块送进来,我就在被窝里“咔嚓!”“咔嚓!”嚼,又脆又甜。
母亲把切好的山药“呼噜”“呼噜”倒进锅里,待水开了,再搅上糁子,小火慢熬。山药粥的香味弥散在屋子里,越来越浓……
母亲熬的山药粥香甜了我的整个童年,至今令人回味,那该是世上最好的粥吧。
大号
小时候,经常跟妈妈下地干活。我就像一根尾巴跟在妈妈后边。
家家孩子都几个,名字多了不好叫,就按顺序排:老大、老二、老三……或取名字中的一个字,前面加一个“小”字:小平、小顺、小光……叫大号的很少,有的人至死大号也没叫开。
走在田埂上,母亲忽然喊:“永健——”“永健——”喊声中含着无限的慈爱。起初我不知道那是在叫我,眼睛仍盯着地上的小花。母亲就提示说:“你的大号叫‘永健’,我再叫,你就答应。”于是母亲又喊:“永健——”我答应:“哎!”。上学之前,没有人叫我的大名。第一次去上学,母亲嘱咐我说:“人家要问你叫什么,你就说叫‘永健’。”
从上学到上班人们都叫我的大号,后来村里叫我小名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永健,永健,永远强健!其中包含了母亲一生的祝福。
出门的饺子,进门的面
我到外地上学,算是出远门。每次放假回家,母亲除了多做几个菜之外,都要做手擀面。每次开学头走,母亲都要包饺子。春天的一捆儿韭菜,夏天的一个西葫芦、白瓜,冬天的大白菜,包出浓浓的亲情。
“出门的饺子,进门的面。”满含的是母亲对儿女的挂念和祝福。二十多年没落过一次。
如今,母亲七十多岁了,身体很硬朗,依然做着一家六口人的饭。那根手腕子粗的擀面杖磨得非常光滑,更加结实。“五一”长假回家,母亲擀面的动作还是那样节奏有力,我想下手,母亲就是不让。临走,母亲特意包了茴香馅儿的饺子,因为我女儿爱吃。
城里的饭店宾馆很多,饭菜琳琅满目,自己最爱吃的还是母亲包的饺子、擀的面。
本文已被编辑[恋尘叶子]于2007-7-3 7:38:49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思空徒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