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 给一个相信的理由
作为一名监狱民警,这几天一直很不爽。其原因就在某商报两篇关联报道。报道的大意是说:重庆大东方学校教官对学生的非人道管理让令人发指,激起公愤。揭露假丑恶,本是大快人心的,也是媒体的责任。可是,两篇报道中却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施恶教官是“具有监狱背景的”,提到了施恶教官是采用了监狱里虐待罪犯的几种方法。并对这所谓的方法津津乐道,作了详细的说明。
人们在关注大东方行走学校教育的同时,十之八九会自然而然会对监狱产生厌恶和恐惧。除非是对监狱工作非常地了解,才会对这与监狱相关的报道会嗤之以鼻;除非本身非常地理智,才会对媒体记者为抢人眼球的伎俩洞若观火。行家和圣人毕竟不多。如果不是自己在监狱好歹也工作了十年了,我也会对媒体所反映的教官以及由教官引申出的监狱感到羞耻。适逢其会,恰有了解,又坚信正义不倒,自觉有还事物以本色,正乾坤以清朗的责任,于是,我想说一句:造谣,请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
监狱的历史,我读过;罪犯,我监管过;管教的方法,我学过;周边监狱,我也去过。十年了,我还真不知道现在我们共和国的监狱里对罪犯有吸“清凉烟”、踩“风火轮”、做“朝拜”的体罚虐待行径。是我的井底之蛙见识短浅,还是记者的移花接木肆意妄言?周润发主演的《监狱风云》、史泰龙的《逃狱威龙》和张平创作的《十面埋伏》里都有监狱虐待罪犯的描述。《历代监狱行刑录》和重庆渣滓洞国民党对仁人志士的刑讯逼供,也提到了一些虐待人体的方式方法,如什么“苏秦背剑”、“洪福齐天”。只是,那终究是在电影里、文学上、历史中,与现实的社会主义的监狱是不能对号入座的。作为一个小小的监狱民警,我所知道的监狱是以“惩罚和教育改造罪犯为宗旨的”,是法治、文明、公正的,是在新中国成立以来,为社会的和谐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作为一个大大的商报记者,我不知道他对监狱的认识是怎样的全面精细,是怎样的权威霸道。
是的,我们的监狱在很大程度上还处在“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状态,我们的监狱民警长期以来还一直是那个在黑暗中秉持烛火照亮他人前程的人。最清楚我们的是关注监狱事业的人,是我们自己;最不清楚我们的是芸芸众生,恰 恰也是最需要清楚我们的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对于盲点即使是千里眼也没用。常人对监狱的认识本身就有很大的局限性。除了监狱民警“智者不言”的操守外,也不排除封建黑狱根深蒂固的影响,更不排除当今娱人视听的影视杂志的张狂黑描。因而常人大多有先入为主的偏见。而一旦众口铄金,真相在谬误面前也会相形见绌。特别是在话语权相对集中在某些不明就理自以为是的名记大报手里的时候,往往会把水搅得更浑,往往会让人对监狱的误解和偏见成几何级数增长。
我不怀疑记者提到的那三种虐待方法的真实性,我只是不清楚它与今天的监狱何干,我只是不清楚记者为什么要给人们那样的暗示。它们或许是旧监狱的糟粕,或许是黑帮的手段,却被生硬地嫁接在今天的监狱之上,却要今天的监狱民警来背黑锅。这是典型的造谣中伤。我还是愿意将其理解成是记者的疏忽,我还是希望媒体在报道的时候,不仅对自己负责也对可能受其影响的人负责。对于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比如对今天的监狱不认识的时候,可以去问一问刚刚刑释出狱的回归人员,可以到监狱里去走一遭,可以去明查暗访,就是不要去想当然不要以讹传讹。猜测臆造,抱残守缺地坚持,不仅会贻笑大方,也会害人害已。我还是愿意相信记者和媒体会在今后做得更好。
监狱民警是边缘人,也是读书看报的人。人们是可以被欺骗一时的,但不是能够被愚弄一世的。造谣,总要给人们以相信的理由,特别是面对有思想的公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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