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诗人两个字,我就已经茫然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尽管说我在很久以前的时候,也曾梦想着当回诗人,也曾不知天高地厚的写过几行长短句子;但是当我的生命真的要和心灵开始碰撞和交流的时候,终于发现诗人其实就是一种生命里的精神,和我们想象的文字图腾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记得就是在八十年代初,还没有二十岁的我在部队当兵,一次在打靶场上,我们进行着大比武的射击比赛;我是部队里抽调前去的,平日里射击总是赫赫有名;可是那一天,当我们一队人进行卧姿射击,就在指挥员发出射击口令的那一刻,突然我看见一位漂亮摩登的少女从我不远的地方飘飘而过,我当时就只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结果让我打出去的一梭子子弹全部脱靶了。
要知道,一个军人竟然在扣动扳机的时候让生命的渴望随着一段美丽而去,当时我不知道心灵是多么的恐慌。我想这下给部队丢脸了,让战友们失望了。回到宿舍,我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于是在一种和生命交换的的心态中写下了《祖国,对不起,就这短短的一秒钟》的长诗,后来在解放军文艺上发表;本来这就是一种心灵和生命的碰撞,本来就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男子汉对漂亮姑娘的渴望;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个年月里,突然在中国的政坛掀起了一股对异化思维的辩论,尽而开始反对起所谓的资产阶级自由化。
一次有位中央领导在总政进行视察的时候,竟然把我那可怜的诗歌和资产阶级自由化联系在了一起;当时那可是天大的事情;我很快就被所在部队关了警闭,整天除了写检讨,别的什么也都不能做了。不过那个时候我年轻,总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用现今不雅的话说,也就是小伙子想了一次大姑娘,有什么问题呢。所以当时我就是不认错,而且坚持不刮胡子。整整一个半月,等我获得自由的时候,胡须长的已经让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发誓不再写诗,而且以坚持就到了今天。要不是最近总是有人总在说诗歌诗人的,我是决然不会去回忆那段往事,决然不会去思考诗歌和诗人的事情。这些年我很少读诗歌,这到不是我对诗歌有什么偏见,而是在我觉来,诗歌那是一种精神的再现,是一种生命里的激情;自己现在面对社会已经都不能心灵苦渡,还有什么权利去对诗歌进行评说呢。
我向来认为,真正的诗歌就是生命的另一种再现形式;不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些无病呻吟,也不是我们感觉柔情似水的卿卿我我。因为我不再写诗,也很少去思考诗歌的美妙和绝伦,所以也就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去评说诗歌。可是说来也怪,从不读诗的我竟然喜欢诗人,喜欢那些在历史和现实中放荡不羁,藐视一切的诗人。我觉得和他们进行思维里的交流,就会感到,什么是生命的真谛,什么是精神的力量。
屈原,据说是我们中华民族第一位具有世界级声誉的伟大诗人,我想读过《离骚》的人已经会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一个人不能把自己的生命容入一种理念之中,不能让生命在诠释一种信念中得到升华,那么诗人其实也就不是诗人,诗歌也就无所谓诗歌了。我一直在想,屈原的《离骚》和他最后走进汨罗江一定是有着因果的联系,有着一种对诗人最精妙的诉说和理解。
还有唐代的诗仙李白,一生尽管也想在仕途上建树一番,可是象他那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豪情壮志,有什么样的政治体制,有什么样的统治阶级能够接纳他呢。有时我想,也许这就是诗人的妙处,也是诗人的悲哀。一生游历世界万水天山,写尽世界奇美和风情,这样的生命在我看来,他不是一种永恒,也是定格在生命的世界里。
喜欢杜甫还是因为他的舅舅曾在我们县做过县令,安史之乱他无处藏身,最后流落在当时很是破旧贫困的我的家乡;在我的家乡他写了并不著名的几首小诗。不过从他留下的《夜行彭衙道》里,我读懂了什么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含义,知道了在政治的王国里,什么是诗人的精神。
为了一个自己心爱的姑娘抒发一点感情,大脑和心里也许想的还就是床上的那一点事情,尽管用爱呀的情呀的遮掩起来,最后还要世界来承认自己是在诠释什么是世界的真爱。还有就是把世界里的一切都归结进自己的心灵,没想着在人类精神的殿堂里去寻觅什么是诗人的精髓,什么是诗歌的真谛,而是用一种挑逗生命的玩劣伎俩,恬不知耻的去开生命和世界的玩笑,到头来一切都归于平静,一切都是世界里留下的故事。
诗人就是一种精神,不要把诗人和今天的诗歌去进行比对,因为这样我觉得是对诗人的一种无聊亵渎。《荷马史诗》也许让今天的许多人不能理解,记得我有一位在文学上很有建树的朋友,他就曾经在很私下的时候对我说,他就是不能理解《荷马史诗》到底精妙在什么地方。当时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觉得朋友也许说的没错,如果用今天的所谓诗歌艺术来衡量,也许《荷马史诗》还真有令人失望的地方。但是,做为一个时代的开创声音,《荷马史诗》它在诉说一个时代,一个英雄的时代,也许这就是真正诗歌的力量和伟大所在。
但丁算是诗人,他的《炼狱》可以让人的心灵在一种平凡的文字中受到洗礼和荡涤。我知道,也许今天许多人已经记不起但丁的《神曲》,但是做为《神曲》的缔造者但丁,他却是在用自己一种诗人独有的精神理念在构筑生命的城堡。不知道是因为我有怪念,还是因为在我们的世界里本来就有这样的宿命,我觉得诗人就是一个时代精神的代表,是那个时代生命意义的象征。
有时候我就在想,当年毛泽东带领着红军在经历了那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三十万人到延安的时候留下三万多人,要知道,那是一种用生命换来的胜利;当毛泽东看到北国那万里银雪的时候,在心灵深出迸发的不仅仅是一种豪放,恐怕最主要的是对生命的一种呼唤和理解。
我不止一次的说过,毛泽东的那首《雪》已经超越了千古绝唱的范畴,它所留给人们的已经不是诗词的境界,而是一种民族的精神实质。听说当年蒋介石看到这首词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就组织了一个写作班子说必须要写出一首超过《雪》的诗词来,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今天觉得蒋介石也是一代伟人,难道说他真的就不懂,用生命的力量写就的诗词是不能重复的。毛泽东是一个时代的符号,但是他也是诗人,因为他有了伟大诗人的那种气势磅礴的精神,有了诗人的精神,也会有诗人的存在,才会有诗歌存在的那种形式。
如果说我们今天说到诗歌的时候总是喜欢就诗歌论说诗歌,甚至于不去顾及诗人;没有了诗人的精神,没有了对生命的理解,就是在人性和兽性之间玩点小把戏,让我说,那才叫真正诗歌的悲哀呢。
做为一种精神,诗歌的存在和诗歌的消亡也许和生命意义并不同步,如果用一种精神的法则去理解,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那就是消亡并不适合于精神,因为精神本来就是在一种传承的过程进行扬弃的。如果说我们今天总是让自己的思维沉浸在诗歌的存在和消亡之中,难免就会让人觉得有些本末倒置的味道,就会让人觉得存在和消亡是在一种现实的无聊中才有可能实现。
真正的诗人就是一种精神的化身,如果诗人脱离开一种精神的存在,那么诗歌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以说,理解诗歌的存在就应该从诗人的精神营造开始。脱离开这个最基本的基础,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我曾经和一位在当今诗坛很是走红的朋友在一起交流过,他给我说,当今的诗歌已经走出了诗歌的范畴,理解当今的诗歌必须先理解当今的社会。同样的议题,同样的心情,如果你的表述有问题,同样也是不能得到认可的;这就和我们传统意义上的诗歌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方式。
这位朋友诗人突然做了个决定去了美国,当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举动。难道说中华文化已经不能让他去诠释心灵中生命的意义?后来我才明白,当他在美国呆了四年,回来把厚厚的几大本诗集放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知道了诗人原来也是需要一种炼狱的生活,需要在一种精神的图腾中进行心灵的洗礼。特别是他写的那本书名叫《2008,北京》的诗集,让我感到了一种生命归真的气息。
最后我想用朋友写在诗集扉页上的文字结束我的文字:“喜马拉雅山在中国,因为高峰的意义在这里。青藏高原在中国,因为海拔考验着生命的质量。长江黄河在中国,因为这里有条中国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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