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上,山上多有雾,朦朦胧胧的,很薄很淡,飘在路上和房屋间,可是又很厚,远一点的地方,一切都变得模糊,再远一点,便一切都看不见了,好象所有都被一种东西罩着。山在雾中隐了它的险峻和陡峭变得可亲,树在雾中藏了它的枯黄落叶变得多姿,而鸟则在雾中藏了它的美丽身影,只留下婉转愉悦的漫山轻啼。因为雾,这冬日的水的一种形态,一切便都变得温柔多情了一些。
夏日的夜晚,拣那一条青石板路斜斜而下的小径,挑一处幽静的所在,坐下来,将手伸进这条明澈见底的小溪,水轻轻地从指尖趟过去,有一点的低低的叮咚的声音,间或摸到岸边的一点点河沙,软软的,河堤的一块卵石,圆圆的,溪水将它的清凉传到我的指尖、手臂、心,燥热一点点地降下来-----因为气候的,也因为人的。抬头,天上明月,稀星点点,低头,水清而柔。因为水,这最常见的一种形态,心中的荒芜在这时候也安然生出一些“静”意和“生”意。
雪是不用说的,当冬日的一切都变得肃杀萧条,天地间除了风声一切都已静默,雪却悄然而至。一觉醒来,推窗一望,满山满树都变白了,天空中还有雪花飘飘的,迎着风,盘旋着,舞着,遮天盖地的落下来。伸出手去,一片雪落在手掌中,只是两三秒的时间就变成了一滴小小的水珠。可是,还有更多的雪落下来,落在手心里。于是,手中就开满了这自然的小小的花朵,放一点在嘴里,冰凉的感觉从舌尖,混着空气的清新,顷刻间传遍了全身。一个寒颤后,浑身却热了起来。因为雪,这水的精灵,严冬的冷漠也变得亲切了。
最爱的却是冰。当一切都变得极冷极硬时,水也如是。成粒的,成片的,成团的。那摩冷那摩的硬却又那摩的清澈见底。小小的冰痕在冰中伸展开来,就好象是伤痕,密密的细细的藏在水心的中央,无言的沉默着,冷硬的沉默着,清楚的遍布着,在你的眼中手中痛楚的冰冷着。冰是水中的玉吧,冷硬到极致,也伤痛到极致。
我常常想,水的三态好比一段美丽绝望的爱情。雾起时的朦胧美丽如爱的初始,雪花的纷落如爱的浪漫,水的温柔如同爱的多情,而冰,是在分手后,一切的心动痴情都变成了深深的伤痕,沉默着,冷硬着,独自凝固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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