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一)

四月份的天气乍暖还寒，天檫黑的时候，已由出门时的凉风习习转成了冷风嗖嗖。她心想：出门时不要偷懒，上楼加件衣服就好了，本来下午出门时已近5点，且这几天气温不高还有风。作完商店最后一批顾客出来，过了购物的热乎劲，便只有挨冻的份了。心这样想着，眼睛瞟瞟他，他倒是知冷知热，保暖措施做的挺好，衬衣外面还套了件夹克。要是自己有这么件衣服就好了，任凭它东南西北风。

于是她开始使她惯用的伎俩，靠近他，蹭蹭他胳膊：

“电视里面谈恋爱的倆人，遇到这情况，男的马上把外衣脱下来给女方穿上。”

“那是电视”，他也是惯用的语调和逻辑。但是，她看出他口气不那么坦然。

“况且，我们又不是谈恋爱。”她用他的口吻说，象往常一样，只要他表达出中心大意，剩下的对白她全包圆。

他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有些不自然：“穿这么少”他喃喃道。

“电视也是从现实中来的嘛！况且，那也很自然啊！”她不依不饶。她知道，自己只是嘴巴上沾点光罢了，事态永远不会朝她想象的方向发展。

他脚下匆忙走着，眼却瞅着路人，大街上人不多，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晚，人人都在匆匆赶路，没有人注意他俩。

“就在这儿脱？”他有些犹豫。天大黑下来了，他的顾虑小了些。他的右手开始放在拉链头上，眼还在左顾右盼。

“没人注意你的”，风更大了，她觉得快把自己吹透了。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他嘟囔着，拉链已拉下一截。

她看着他，觉得很可笑。他的迂腐与另类，在现代人里，在这座城市里，甚而说在她的周围，已绝迹。

看着她坏坏的笑，他又把拉链拉上了，“快走吧，８点多了。”他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

“晚上吃什么？”她问。

“外面吃吧，做饭太晚了。”潜台词：收拾完几点了。况且也走累了。

“吃饺子吧，孩子想吃，门口那家饺子馆的饺子口味不错。”只要涉及孩子，她就有绝对的发言权。

“要不，你们吃饺子，我吃点别的。”他有些心疼钱。

说话间，穿过一巷道，风很猛，她揉揉鼻子，“好象感冒了。”心想，真感冒可麻烦了，过几天要出门呢！

“我感冒可怎么办呢，”嘴上说着，手已把衣服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好暖和呀，她揽紧他，“都吃饺子吧，一家人分两处，多不好。”

他和她（二）

单位的事，搞得她焦头烂额，搅得她心烦意乱。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用胳膊肘碰碰他，想让他支个招。

“哎，你说，从我这儿分出去一部分工作，其中有一项，别人呢，百分之九十九完成不了，我呢，百分之百完成，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完成不就得了。”他倒是轻描淡写。是啊，业绩突出，谁都欢喜。

“可那样不是会得罪同事么？”她有些犹豫。

“那你问问领导？”他也想不出万全之策。

“问过了，领导只管业绩，哪管那么多，同事之间的事，得靠自己协调！”

“要是不管吧，人家老打电话，这事，对对方也有利，能解其后顾之忧；对公司呢，赢利；对我呢，也是一块意想不到的点心。推了好几回了，也拖了好长时间，可我……”她絮絮叨叨一古脑地倒出各方面关系。

“你就做了吧，客户就是上帝，否则，以后你的工作怎么开展。”他给出了明确答案。

“主要问题是，这里存在利益，只要有利益，问题就变得复杂了。”她指出关键所在。

“你先做吧，做了再说。”他最后抛下他的答案，睡去了。

只有她，还在辗转反侧，其实，她多想，听他说，“这个家，有我就够了，你安心地睡吧。”

或许，这就是生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