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条射线,起点固定在一个地方,终点冷漠的延伸,永远猜不透。所以,人喜欢站在现实这一点,发散想象,追寻过去和未来。十五年看似过去的一小段,其实在十五年的那端,是人生开始的迷茫,在十五年的这端,是生活成定局的无奈。而之间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渡过的,留下了整整一段记忆的空白。空白中,他得到却是满满的,名利和金钱成就了他一个四十三岁的成功男人。
下班时,秘书廖语借口公司业务更上一层楼,要他请喝咖啡。他何其聪明,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刚毕业女大学生的小算盘。他也喜欢她的妩媚可爱,可他是个“自律”而知轻重的人,他绝对不会在公司找情人,让自己惹来一身骚,失去了总经理该有的气度和威严。他在这个企业辛苦熬了十多年,正是源源不断的收获季节,他不能出桃色差错。
开车回到自家小楼,开了信箱,拿出自己和女儿订阅的报刊杂志。他曾经贫穷的出身,不能允许自己养尊处优奢侈的生活。他对生活向来没有过分的要求,看似个冷漠的人。
走进客厅,他发现妻子正在声泪俱下地责备女儿,女儿则伏在妻子的怀里嘤嘤哭泣。
“怎么回事?”他皱眉,女人是麻烦的动物,所有恋爱过和结了婚的男人都这样认为。
“哎,这事你不用操心。”妻子爱怜地抚摩着女儿说。
“管多了说我讨厌,不管又怪我无情。”他冷笑。
“你本来就无情。从小到大,你关心过我吗?”女儿愤恨地抬头质问。
他苦笑,作为父亲,或许他真的不称职。可是他也是想多赚钱,让家人过的安逸舒服,这是他的责任。如今,她们母女富贵了,反而责怪自己,他不想和女儿闹的更僵。
“你没话可说了?怪我不乖,成绩又差,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扮是不是?”女儿大声哭泣着叫嚷。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他说,走向书房,想把公文包放下。
“什么这样了?是我。”女儿指着自己的小腹,狂乱地说,“我怀孕了,要打胎!”
他一震,包突地落在木地板上,骄傲的心仿佛被剜了一块。愤怒地抓住女儿,啪地扇了她一耳光,牙缝里颤抖着挤出两个字:“贱人!”
“是啊,是啊!”女儿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咱们一家人都贱,你不也是把妈的肚子搞大了,才和她结婚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晓南”妻子厉喝一声,把女儿圈在怀里。
“我伤了你的面子,损了你的威严?你不过也是个伪君子,背着我妈不知道干了些什么缺德事。”女儿嚎嚎大哭。
“晓南”妻子试图捂住女儿的嘴,女儿死命挣扎着,长长的乌发胡乱地散了一脸,像一恐怖的女巫,“你不要再说了。”妻子呜咽着恳求。
“当年是怎么回事,你好好问你的妈。”提及当年事,他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情感。他转身将自己孤独的关在书房里,他烦透了生活,金钱买得到天涯海角,买的到美女,买得到山珍海味,但买不了幸福的家,买不了心意相通举案齐眉的妻子和聪明懂事让人骄傲的女儿。
女儿的事和女儿的话,深深刺伤了他的心,她才十四岁啊。
他真的应该检讨一下自己,忙于应酬,忙于升职,忙于赚钱,忙于周旋,也忙于自己的悲伤,他冷漠了女儿。这何尝不是自己造成的恶果。他叹了叹气,发现一股暖流从眼睛里溢了出来,一直冰凉地淌到嘴角,一呻吟便尝到了咸咸的味道,是泪水。他记得上一次流泪还是十五年前。
那天,他追到机场,找到了古溪云。她微笑着洒脱地说:“为了你的幸福,我们相隔天涯,再也不见面。”看着义无返顾的她,他哭了。他知道她会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从那一刻起,他变的沉默,只知道工作,慢慢变成了冷漠的动物。
“晓南怎么样了?”妻子一进门,他连忙抹掉眼泪问。
“你现在关心她了?”妻子哀怨的问,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恩,我知道我不讨你喜欢。没才华没情趣,空有一副好摸样,可晓南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些年来,我辛辛苦苦为你管着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希望你有明白我心意的一天。可你是发狠的铁石心肠,我的一万个好,也不领情。”妻子低头抹眼泪。
“我……”他叹息,“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好,我希望让你和女儿过的更好,所以把心都放在工作上了。”
“哼,工作从来是你的借口。”妻子不相信他,“你还想着十五年前的事。人啊,一失足成千古恨,一错就终身都定了罪行。我在你眼里,不过是抢了你心爱人位置的女人。所以故意对我不冷不热,对女儿也不理不问。我也看透了,反正是我先错了,过了女儿这一事,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累了。”
他无言以对。
“晓南太小了,我既恨铁不成钢,也怨自己太粗心。”他无发表达自己的失望和心痛,“你说该怎么办,我欠孩子太多了。”
“你就知道给她钱,除了什么也不理。她也是人,小小人的心更敏感,他需要你的关心和爱,让我安慰她吧。你安排个好医生,让她坠胎。”妻子镇静的说。
“晓南睡了吗?”他问。
“睡着了。”妻子说。
“我去看看她吧!”他说,妻子点了点头。
经过刚才声嘶力竭的吵闹,女儿显得很疲惫。她胡乱地枕着斜放在床头的枕,深深睡去。可眉头还是紧紧锁着,青秀袅长的睫毛凝结着泪花的残迹,苍白的一张小脸庞,楚楚可怜。这是晓南吗?是那个扎了小辫子要跳舞给自己看的小女孩吗?是那个闪动着光芒的青春美少女吗?是那个撒着娇一味问自己要钱的小公主吗?他的泪落在女儿雪白手背上,她轻轻的抽蓄了一下,仿佛被什么烫了一样。
“晓南,爸爸糊涂,你也糊涂。”他哽咽着轻声说,“咱们父女怎么就成了夙仇一样?”
晓南潜意识里仿佛听到了他的话,翻了一个身,掀开被子,继续睡觉。他为女儿盖上被子,守在女儿的床边,大概这是他向女儿忏悔的方式。
对于妻子,他觉得自己给了她家和钱已经足够。但女儿,他不应该吝惜对她的爱。她骨子里流着他的血,却好似恨他入骨。他无法忍受女儿的背叛、鄙夷和伤害,他们应当是快乐的两父女。
“晓南,爸爸错了。以为给你完美的物质生活,加上你妈的爱,你就可以长成让我骄傲的女儿。可是,却让你误入歧途。”他一边低低的抽泣,一边悔过。“我和你妈,本来还有一段友谊,自从结婚后反而成了陌生人。我曾经很恨她,或许至今也无法释怀,才会有意无意地冷落了你。事情都过了十五年,你也长大了。爸爸不希望因为我和你妈的关系影响了你的生活,你明白吗?其实,爸爸心里也苦。不管怎样,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爸爸!”女儿一跃而起,紧紧地拥着他,“我害怕,我好害怕肚子里有小孩子。”
“别怕,别怕。”他安慰着女儿,“有爸爸在,不会有事的。你还是晓南,可爱美丽的晓南,你没有怀孕过,没有!”
“爸爸!”女儿说不出话来,冰凉的泪水擦在他的脸颊,他们的泪水混在了一起。
“爸爸错了,你原谅爸爸吧!”他说。
“对不起,爸爸。”女儿哽咽着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你和妈妈没有什么感情,可你们还是勉强这样过来了,都是因为我。”
“这个,你不要操心。”他说,“这是我和你妈的事,你只要开开心心地就好了。”
“不,我已经长大了。”女儿说,“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该怎样就怎样,可是人生走到了这一步,他能怎么样呢?溪云早已经销声匿迹,女儿又遇到这样让人心碎的事。他拥紧女儿,希望自己能给她生活的勇气、希望和自信。
怀孕事件后,家反而变的有了一丝温暖,女儿比先前听话很多,也颇能体谅父母。她其实害怕父母离婚,时不时地探探他的口风。偶尔在周末安排他和妻子共进浪漫的晚餐。但这一切无济于事,妻子很坚决,他也不留恋。出手在附件的小区为妻子另外买了一幢房子,还给妻子换了新车。以便他们母子离婚后仍然能过着优越的生活。
另一方面,他疯狂地寻找着溪云。凡是曾经他和溪云共同的熟人朋友,他都想方设法的联系,希望得到溪云的消息。他不知道找到她后应该怎么办,但就是一心想要找到她。十五年了,她是他和家人的心病。她应该平静的幸福着,有了自己的家和可人的儿女。而他却为了她家破人凉。他大概需要她的安慰和鼓励,一如从前。茫茫人生,他已经差不多要走过了半百的界限,他不计较金钱,只关心被爱,被关怀。而这纯洁温馨的爱是很难从年轻他很多的女人身上得到的。
在现在的时代,要诚了心找一个人并不困难。他终于打听了溪云的住址,她居然是住在乡下,他大惑不解。难道溪云当初回到了老家,嫁给了当地的农民?怎么可能?才貌双全的而骄傲的溪云怎么肯委身于一个粗人。转念一想,自己不也取了中专毕业的妻子吗?溪云难道没有可能下嫁农民?男人看重女人的美貌而非才学是理所当然,是爱美之心的体现,而女人贬低自己,下嫁给不如自己的男人就是别有用心,世俗都这样认为。溪云不是世俗的女子,加上她对自己的绝望,她真的有可以做出违反世俗的事。他深信,也惋惜。心中为她感到愤愤不平,仿佛她落入虎口,要自己把她拯救才行。
和妻子彻底分居了。他趁公司放大假之机,收拾妥当,直飞向溪云的老家。下了飞机,找了个的士,把溪云的地址给他看。他操着浓浓的方言呵呵笑着说:“算你找对了人,这种偏僻的地方,不是谁都找得到。”
机场很小,的士很快弛进了乡村马路。路况还可以,但是极窄,一路上很少有车行驶。正是夏秋之交,却阴着天,大地好象是轻微蒙了尘一样。
记得溪云说过,她的家乡地形像极了一盘古棋局。梯田就是经纬,小山丘就是错落有致的棋子。然而身在其中却感觉不出来,只见车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从来没有超过50米的直路。溪云说话也爱绕弯子,和她家乡的地形一模一样,他觉得自己好似年轻了十五岁。
快到了秋收时候了,稻田一片金黄。田间偶尔有慢悠悠行走的农人,整个世界很安静,像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无论什么,都在这里掀不起悍然大波。他的来到呢?会不会影响了溪云的一生?
过了四十分钟,的士在两条小马路的交叉口停了下来。
“就是这附近了。”他说,“前面和右边都了人家,你问一下就知道了。”
他下了车,马路交叉的空隙里是茂密的竹林。风吹来,竹叶哗哗的响着,天籁之音流转。溪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她应该熟悉这一切。而这里也带着溪云的气息:幽静、机智而又温柔。
几个小孩从前面嘻嘻哈哈的拐了出来,看见他便都静了下来。他的气质和这里人肯定大不相同,小孩子知道他是陌生人,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他走过去,问最高的小男孩:“你认识古溪云吗?”
小男孩听了他的话,疑惑地盯着他不答话。旁边的女孩推了推他说:“他不像坏人。”
“你找她干吗?”小男孩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他笑了,说:“我是溪云的老朋友,特地来看看她!”
“她家就在前面!”旁边的小女孩急忙抢白,回头指着竹林的方向。
“我带你去。”小男孩听说是朋友,高兴的说。
两分钟后,他来到溪云的家门前。这是一幢灰色的小洋楼,有一个四方形的小院子。院子里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其中一种像喇叭形的紫红色花朵,正是溪云说的胭脂粉。她说,胭脂粉是悲哀的花种。临近黄昏开放,天亮就凋谢,把自己的艳丽和芬芳藏在漆黑的夜里。
她真的在,连同她最喜欢的花。
“阿姨,有人找你!”小男孩高喊着奔上了楼,对这里好象非常熟悉。
有轻轻的脚步声合着小男孩蹦蹦跳跳的步伐从楼上下来。那是溪云吗?溪云应该是什么样子了?离别时她才24岁,如今十五年过去,她是不是已经变成了脏兮兮的农村妇人,带着厚厚的泥土气息。
“就是他!”小男孩说。
溪云出现在门口,她居然没有什么变化。身着简单的白色t-shirt,灰色的短裙子。头发长了许多,松松地挽了个髻在左边。十五年来,她一直没有变老,肤色反而比以前白净,清澈的眼神,淡淡的微笑,不见一丝皱纹。
“你说你的家乡养人,是真的。”他赞叹。
“小观”溪云亲密地拉了小男孩的手说:“你自己去玩吧。我和这位叔叔说说话。”
小观笑着,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你怎么到这里了?”溪云问。
“来看看你。”他好久后才说,他怕自己压抑不了内心的汹涌。
“我不这样想。”她笑着,把他请进大厅。
他一进门,就发现鞋架子上摆了一双他熟悉的拖鞋,这是妻子的。妻子说这是家庭拖鞋,家里人穿的都一样。
“你也猜得到,之前有谁来过。”她说,“她忘记带走了,我妈见扔了可惜,就一直穿着。”
“到这个时候,她还挑拨离间,枉我那么信任她!”他被骗了,妻子从一开始就知道溪云的住处。他恍然大悟,妻子和溪云本来是认识的。
“不是这样的。”溪云为他拿来了果汁,“她也是刚知道我在这里,她看了我的一篇小说,是写我们三个人的!”
“哦!”他按下怒火问,“你还在写作?”
“一直都在。在这里也需要生活,虽然花费不多。”她说。
“刚才的小男孩是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
“我的儿子。”她说。
早知道她应该已经结婚,但一证实,心都痛了。
“他是这里人?”他其实想问他是不是农民。
“是,他在城里教书,我喜欢住在这里。”她笑着说。
他一直盯着她的笑意融融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关于说谎的蛛丝马迹。可是她很坦然,完美的让他找不出丝毫的怀疑。
“幸福吗?”他问。当初,她说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离开,而他十五年来没有感到过幸福,那她呢?
“很幸福!”她安静的说。
是的,她应是幸福的,看她不变的容颜就知道了。他还是不甘心,问:“后面的山就是你小时候的乐园?”
“是啊!”她说。
“那株被你当成了秋千的树呢?还秃着尾巴?”
“没有,它长大了,很完整!”她笑。
“胭脂粉呢?”他问。
“长的很好。”她说。
“你老公喜欢它吗?”他继续问。
“很喜欢。”她不留一点余地的回答,“他要回来了。”
“噢,”溪云好象在下逐客令,“我要走了,我只是出差路过这里”他说,脑袋快炸了,“要急着到城里办事。”
“是吗?”她笑着站了起来,“我送你到前面,可以搭车!”
他们两人并肩走了出来,他心里空的要抓狂,仿佛饥饿的幽灵一样在她身边旋转。她比他低了一个头,如果她靠着他,刚好可以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她曾经像火一样温暖了自己的胸膛,他也曾把她当宝贝一样爱护,为什么命运却突然改变,然后就再已回不到从前。
是妻子的出现,而且怀了他的孩子。他不知道当时喝醉的自己到底对她了什么,反正她一口咬定怀孕了。可是后来,她流产了。如果没有妻子的流产,他们不会结婚。没有妻子的流产,溪云也不会离开他。
“一只北极熊和一只企鹅在一起耍,鹅把身上的毛一根一根地拔了下来,拔完之后,对北极熊说:‘好冷哦’!北极熊听了,也把自己身上的毛一根一根地拔了下来,转头对企鹅说:‘果然很冷!’”溪云慢慢的讲故事,“我想,你为了十五年前的事,拔光了自己的毛,而我不能像你一样拔光自己的毛和你一起冷。那样做太自私了,苏一园并没有错,她和我一样希望你幸福。这么多年了,你不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你心里念着我,就忽略了她。而我呢,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们注定无法相守。”
他微微叹息,心痛的说不出话。无论什么时候,他近乎迷信地相信她,因为她的善良和坦白。
“晓南还小,她需要父亲的引导,特别在她最容易叛逆的时期。”溪云说。
“我知道。”他低了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泪流的软弱。
“你们不要离婚吧。不是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我们都老了。”溪云眼里闪烁了哀伤,“你也可以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可她和你不能相守一辈子。”
“当年,你很恨我吧!”他终于鼓起勇气问,“还鄙夷我?”
“是的。”溪云说,“我怪你意志不坚定,也怪你冷酷,刘一园流产了都熟视无睹。我喜欢的你,可以爱上别的女人,却不能是无情无义的小人。但是,现在我了解你当时的挣扎,我早就不恨你了。”
“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适合生存在现代”他叹息,“做事像武侠里的侠女一样,都不知道这性情对你是好还是坏。”
他哭了,挥手告别。
溪云却甜甜的笑着。她就这样笑着与他告别,她就这样笑着转身。可惜他看不到她满脸的泪水,他看不见她在小山旁摊倒着的痛楚。她爱他已经到了骨髓,为了他的幸福丢弃一切。在这深村野外,年年月月的编织着爱的故事,故事有结局,她是没有结局的。
他回去了。
几个月后和妻子重归于好,他想这是溪云所希望的。女儿无法面对熟悉的人和环境,决定出国念书。
出国前,妻子在女儿房间待到天明。夜深了,女儿听着妈妈的教导安稳睡去。
他很安慰,一切回到轨道上来。因为他不知道妻子和女儿说了些什么。
其实,是这样的。
“妈,你终于搞定了,我好佩服你哦!”女儿笑着说。
“妈也是不得己。这个家十五年都过了,不能就这样破了。”妻子说。
“不是,我是说你居然可以说服古溪云,还让她帮你说好话。”女儿说。
“古溪云太善良又太爱你爸爸,所以才会听我的。我比她更爱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为了他假装怀孕,假装流产。好不容易结婚了,他还是不冷不热的,都是因为她。现在就当她应该还我的。”妻子微笑着拥着女儿,“爱情和家庭都需要经营的。”
“那古溪云一直都没有结婚?”女儿仰头问。
“是呀,她一直独身。大概已经习惯了。”妻子幽幽的说,爱怜地摩挲着女儿,“现在,你爸爸的心暂时回来了。古溪云也丢了牵挂,安心地独身下去,彼此都有了结局!”
“嘿嘿,妈是完美了呢!”女儿娇嗔地捏了捏妻子的鼻子说,两母女其乐融融。
还有另外两个人,把心烧成了灰烬,洒在天空里,各自天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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