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亮堂堂
我有多久没有看见月光?那一抹清幽,怎样从天空泻下来,潇洒而圆满地洒在大地上。
深圳的夜,每每都是光亮,即使是凌晨,走在大街上,也是白晃晃的,没有黑夜和白天之分。在深圳,也不是没有看到月亮,不时有一道柔和的光从窗外泻入,照在床沿上,却总是找不回那种感觉。回想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记得少年时代,总喜欢到楼顶的天台上,看月亮。家乡的夏天,没有这里如此高的温度。但盛夏一到,还是免不了闷热。那时,总是早早地冲凉,跑到天台上,看着月亮探出个脑袋,然后渐渐冲出云层,升到半空,暖暖的,明媚的。那时候,要么静静地躺下,研究着月亮的形状,有时候,也在想着那个众人皆知的传说,有时候深信,有时候置疑;要么和父母坐在一起,说着话,懒洋洋地睡意慢慢袭来,却能感觉从未有过的舒心。
当然,那时候,我一直无法领略到那种舒适和温暖的感觉出自哪里。是的,月亮在天上,可以洒到人间每一个角落,在对月亮单纯的感情上,不应该有地域之别的。而现在才明白,在每一个地方,情感当然会不同。
比如在深圳看到月光洒下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家乡的静幽,蛙声,以及屋后的竹林吹来的阵阵晚风,我就会想起,其实是时间和地域,和内心一些本能的思念,在覆盖着月光本身的光亮。
权当幻觉
在我的潜意识里,始终觉得有一个人,他时常在我的生命里出现。
按理来说,我属于现代青年,也自认为不信神,也不信鬼。但自小我却很害怕,一到黑夜,一旦周围寂静下来,我就会心生恐慌。
记忆大约停留在八九岁的某个星期天。记得当时父母都坐在门外悠闲地乘凉,姐姐也去了外婆家。我独自在房间里看书。至于是什么书,却是一点也没有记忆,但根据那时的识别能力,大抵是小人书一类。
看着看着我就发现有个老者站在我面前,长长的胡须,穿着长长的黑色袍子,后来我才想起那是一副旧时的教书先生打扮,有些像课本中鲁迅的肖象。他笑吟吟地看着我,然后和蔼、亲切地问我:“你想好了没有?”然后就径自走了出去。
我很好奇,马上追了出去。待我走到屋檐下,竟然发现没了他的踪影。我问父母,那个老年人往哪个方向走了。他们都觉得很好奇,面面相觑。我把当时的情景说给他们听,他们却始终不相信,父亲甚至摸了摸我的额头,以此来断定我有没有高烧症状。因为他们确定没有看见有人从房间出来,因为他们就坐在门边。
我坚信我的视觉和听觉。不可能那么真实的一个人,并且问过我话,他不可能没有出现过。对于我的一口咬定,父母后来也信了我的说话。根据我的描述,父亲勉强给我解释,说是爷爷的魂(爷爷在生时是正是位教书先生),我出生的时候,爷爷早已去世。他只不过是想看看我,仅此而已。
对于这个解释我半信半疑。时隔多年,当我有了真正的判断能力,对这个世界也有了一定的认知能力的时候,我还是对那一次情景无法作出理想的解释。如果说是幻觉,我清晰地记得他笑吟吟地问我的那句话,至今我还隐约地记得他的模样。如果说是真实,他的确没有从房间里走出去,在我追出去的刹那,他不可能就不见了人影。
这是件费神的事情,当然,它对我的生活造不成什么影响。我只是偶尔想起他那一句面带笑容的问询:“你想好了没有?”
他到底在问我什么呢?我常常在想。究竟无心之问,还是意味深长。不得而知。估且,我就当成这是一种提醒,当我在抉择事物的时候,一次隐约而悠远的提醒。
转变
上小学的时候,曾经和一些同学,崇敬过一位老师。
对于老师的感情,有亲切,喜爱,敬佩等等,但崇敬一词,在我看来,可以囊括一切。
那位老师,也是学校的校长,当时也任教我们数学。对于他的每堂课,我都是怀着认真认真再认真的态度去听的,当然,成绩也是名列榜首。
课余的时候,他常跟我们拉拉家常,聊聊天。我们当时的思维,虽然幼稚但却对整个世界的事物充满好奇之感。他把我们叫在一起,谈人生,未来,甚至有时候和我们提及政治。好人好事,贪官污吏,无所不谈。现在想起,他几乎激乎了我和我们那一群人,所有的爱心及正义感。
当然,同学和教师之中也有对他不满的,宣扬他的家事,谈他的各种传闻。对于崇敬着他的我们,从来都是不予置信,有时候,甚至争人争论评理,脸红脖子粗的。
后来上了中学,换了老师,数学竟然成绩一落千丈。巧的是,过了一年,他竟然调到我所在的中学任校长。上任后的第一天,他就找到我所在的班级,找我谈心,说是已经找到我的任课老师,了解到我的成绩。随后便是鼓励,那一刹那的感动,真的没有言语能够形容。
而后,关于他的传闻更是多了起来,说他有婚外情的,也有传他贪污,贿赂买官,当然,对于敬佩着他的我们,总是轻轻一笑,仍是相信。
对于我后来的转变,这就是中学时代的事了。他曾苦口婆心地教育,我后来还是令他失望。没有好好的学习,也没有考上好的学校。
后来毕业了,一直没有与他联系。听同学说教育局曾派人调查他,至于结果,只能用捕风捉影来形容。
无论是怎样的真相,至少他曾对我们那一群学生,真诚过,付出过。他给我们带来的震憾和激励,一直都存在。他的电话号码,依旧在电话本上存着。只是至今依旧没有勇气去拨通那一串数字,不是没有勇气,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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