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日子在过去很长很长时间以后,是不是还能有人听我絮絮叨叨地讲起:我叫白小盈,我曾经是那么那么地喜欢过一个男孩,他叫刘小鹏。
——题记
一其实,遇见并不是要多么美丽
我喜欢穿纯白的吊带长裙,沙沙的,软软的,裙摆的下方会有两圈蕾丝的花朵,跑起来的时候总会在裙身漾起不是很明显的涟漪。
怀里抱着二胡,走去公园里的文化宫。虽然只能拉出不算优美的调子,但还是可以完完整整断断续续的拉完。辅导老师说,不到三天时间可以有这样的成就就纯属不易了。我的心情是乐滋滋的,我想只要我努力也能揍出那种舒缓到让人听着可以有纯美感觉的调子。
在走出那间练习室,走到人工湖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个声音说:“这么胖的女孩子,你怎么可能有美感呢!你听听你拉的曲子,难听到刚落在花朵上小憩的蝴蝶,都能被你的曲调给吓飞。你简直是在打扰我练习钢琴。”
“明明就是你自己弹不出来,还说我拉的难听。”那个时候也许是因为老师的一句表扬,所以才显得略为傲慢,底气十足。我登上脚踏车,就兀自地离开,给他留下被风吹起的散乱头发和孤傲的背影。
一个星期后的双休,我很早的就到了文化宫。可是居然有人比我还早到。我闻着钢琴声就一路来到一间教室前。那钢琴的声音柔美的可以让蝴蝶随之蹁跹。透过窗子,我看到了那个弹钢琴的人。是个男孩,和我相仿的年纪。漂亮的眼睛可以闪烁到让阳光都成为它的光环。消瘦的面容像是从漫画中走出的人物。他是那天说我拉二胡不好听的男孩。我的心一下子就怯了,因为他的琴声是那样的好听。嘲笑本应是对的。
推着单车慢慢的走着;二胡安静的在车筐里站着;我的心就随着那个男孩转着,不知是为了琴声还是为了男孩。感觉有些青涩,没有方向。
“那个胖胖的女孩,又是你啊!你的二胡一定要放好了,别再让它再发出声音了,因为蝴蝶休息一会真的很不容易呢!”他对我笑笑,一脸的善良。
他真的很有同情心啊!他担心蝴蝶不能休息。我心里冷笑着。满脸的晕红,直到耳际。我登上单车,跑的飞快。可是,一下子倒了。
裙子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手掌心擦破了,沁出丝丝血迹;二胡的弦段了,我蹲坐在地面上也哭了。十三岁的夏天,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有我这样伤心。
他是辅导老师的儿子,他叫刘小鹏。后来是让我一直心心念念的男孩。
二我叫白小盈他却说我的名字不好听
刘小鹏说,白小盈,你都是十三岁的大孩子了,连一个好听点的名字都没有。这样多不好。以后,我就给你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吧!我感动的满口就答应了。期待着如若幽雅的名字。他苦思敏想了好一阵,就说,你这么可爱,就叫你白小胖吧!就这样,我有了一个好的名字,叫白小胖。听起来多难听呢!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
就这样除了爸爸妈妈给的名字之外,我又多了一个好听到死的名字。是刘小鹏送的白小胖。
我开始很期待每个周末,因为可以见到我的刘小鹏。刘小鹏比我高,也比我瘦。所以他就有了很好的借口总是叫我白小胖。他说,白小胖,你可真胖呢!都说,胖人是没有美感的,你还是要坚持学习二胡吗?我朝他很使劲的点头,让刘小鹏看到我的决心。他说,好。既然我的白小胖这么喜欢艺术,我就让爸爸一定好好的教你。好不好?我想:刘小鹏说,我是他的白小胖,这意味着什么呢?没有多想,赶紧还一个微笑,做为答应。这样我多求之不得呢!
刘老师很认真的教我弹二胡,我也认真的不行。刘小鹏开始在我很努力的学习二胡的时候站在我身旁,给我捣乱。他说,白小胖,你看你的手指胖嘟嘟的,放在二胡的弦上,千万就别把二胡的弦子给压断了。我就笑。我说刘小鹏,我哪里有那么胖呢!他说,就有,就有。孩子的笑映在脸上。
“你去弹你的钢琴,不要打扰我,这样我会学不好的。”然后就看到他背对着我走出二胡练习室。
我忽然想到刘小鹏的话,然后就笑了。我想,刘小鹏你看你瘦的多营养不良啊!小心你弹钢琴的时候别让琴键把你细长的手指给挤到里面了。如果肿的不像样子,会不会就如我的手指一样胖呢!
刘小鹏总是在找时机欺负我,他严厉地说,白小胖,你给我买冰棒;白小胖,你把你手里的知了给我了;白小胖,你去帮我买饮料。如果我说不,刘小鹏就说,你还想不想学二胡了。我只好乖乖的听话。
记得一次,刘小鹏把我的车钥匙藏起来。他说,白小胖,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就把你的钥匙还给你。结果我说了。他却骗我说,呀!白小胖我真的忘记把你的钥匙放哪儿了。
我越想越气,刘小鹏,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好欺负吗?
我狠狠地哭了,我回不了家了。那是第一次,在刘小鹏面前哭。我伤心不已,他手足无措。
三给过去说了三年的再见
我们十三岁的夏天还没有结束,我和刘小鹏说了再见。挤进记忆的是刘小鹏的举手投足,对着我的纯白色裙摆说,你要好好的,刘小鹏一直都会记得白小胖。
从区里搬到市里对一个孩子来说,应该是高兴的。可是,我剩的只有失落,我的生活里丢失了刘小鹏,世界都开始倾斜了,我怎么还能再高兴。
刘小鹏说,白小胖,你一定要记得我,也一定要记得有一次演奏是我最成功的,虽然观众席上只有一个观众。我记得,我什么都会记得。记得,你叫我白小胖;记得,你说我的二胡拉得好多了;记得,我就是那一个观众;记得,那首曲子是《月光曲》。
这些记忆都沉淀成一种颜色了,变得不易打破。
年复一年,周而复始。我现在就没有那么胖了,那些胖的影象都是三年前的过往了。现在的我,已然亭亭玉立,锁骨伶仃。十七岁的白小胖,漂亮了。
我考进的是市重点中学y中,艺术班。可是在开学的第一天,机缘巧合地重逢了阔别经年的那张脸旁。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帅了,也高了。
只是他会站在我面前对我说:“我的印象里总有一个胖胖的小女孩,我都忘记了她叫什么了,只是感觉你会和她很像,可是那个影象我却始终模糊。”
原来刘小鹏都有了gf了,那个女孩胖胖的,像最初的我一样。她叫白小萌,他也叫她白小胖。
刘小鹏是不是如今的我锁骨伶仃,你就不认识我了。如果还记得,为什么又要叫别人白小胖呢!
十七岁,故事还未结束。
四钢琴的声音飘消失在青春的拐角
高中二年级,我参加一档艺术比赛,而刘小鹏却消失了,不在这个班级了。
一个记者做随机采访的时候问我:“白小盈,你认为最成功的一次演出是在哪?有多少观众?”
我答:“最成功的演出是在一个练习室里,观众只有一个,我是那个观众,一场华丽的钢琴声音飘。”
高中三年级,因为学习忙,所以就没有参加那档艺术比赛的第二届。可是,我却在电视机面前看了比赛。获得此届冠军的是钢琴演奏曲《献给爱丽丝》,演奏者刘小鹏。
记者也对刘小鹏做了随机访问:“刘小鹏,你认为最成功的一次演出是在哪?有多少观众?”
刘小鹏说:“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知道是在一间练习室里,观众就只有一个,我叫她白小胖。”
记者对着观众说:“恩,挺有意思,上届的冠军给的答案也是这个。”
我在听到记者的话后,潸然泪落。是的。我们的答案如出一辙。唯一不一样的是,我还记得刘小鹏,很深很深。可是刘小鹏却忘记了白小胖,他自己给的名字。
十八岁没有再幻想天长地久,却爱上了爱情。
五一切如是这样散场
一个双休日,我回去看了刘老师。只是5年没有见,他都有了白发。他说:“小盈,其实,小鹏这孩子挺可怜的,小的时候,他不听话,我就打他,后来一次被我打重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脑子里有脑瘤,尽量不要手术。会危机生命。因为脑瘤压迫神经,所以,在生活中会有记忆减退这种事情发生。去年带他去国外治疗,医生也束手无策。”
我想原来那个时候的刘小鹏不是故意将我的钥匙弄丢,所以刘小鹏,白小胖原谅你。
现在的我,变成了一个喜欢爬上很多的楼层然后向下俯视的姑娘,以一个简单稚气的姿态。
原来刘小鹏始终是会走的,走到一个我去不了的地方。他现在身边的“白小胖”继续我未完成的陪伴。
原来在故事的背后总会有很多的事情发生,只是我们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悲伤。
可是刘小鹏的记忆里是一直都有白小胖的,只是现在的白小胖不胖了,锁骨伶仃了,所以刘小鹏就把她给忘了。
十九岁,夏天,白小盈,带碎花的粉色单车,白色蕾丝花边的吊带长裙,路两旁不知名的树木,细声细语的说话,动作如蝶样轻盈,没有放肆的张扬青春。一切如是这样散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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