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幻梦*天骄*泪残梦无痕

发表于-2007年06月23日 中午12:13评论-0条

2004年的第一场雪,如精灵般纷纷扬扬的飘落。

我独自在小巷中走着,任雪撒满肩头。

已记不清是第几个年头,我仰望天空,张开双手,想要抓住一份希望。

可它还是从我的指缝中溜走了。

踢着雪,我向前走,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闭上眼,就想起冰泪那张美丽凄绝的脸。

我们分手吧。我用脚踢着石子,低声说。

为什么?冰泪喊到泪流满面。

她将我插在兜里的双手拔了出来,喊,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手盖住了脸,眼泪不停的如浪花翻涌。

而我只是回过头,走了。

在黑蒙蒙的天空下不回头的走。

因为我,实在不能回答。

我是昌河街出来的,那里是黑暗的隐逸。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血从人的体内流出,将土地染到殷红。

我的名字叫幻破,他们叫我“猎鹰”。

我有两个好兄弟,他们是落秋和太宁。

我们每天配着战刀穿着黑色的披风,在幽暗的街道上前行。

任凭风扬起发丝,鼓动披风,最后把战刀吹动。

当有人阻击的时候,我们的战刀就会飞快的出鞘,转瞬即逝的光芒像一颗流星。

就会有人倒下呻吟,血腥的气息充满时空。

我们对视一眼后继续向前走。

我早就忘了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只是麻木的生活着。

战争,不停的战争。

直到遇见冰泪,那个影响我一生的女孩。

在我们和凌河们交战的时候,一声尖叫划破了静寂。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长发的女孩瘫在地上。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信和绝望。

在击败凌河后我向她走去,可她没有跑。

因为她已经动不了了,我想。

凌河沙哑的笑了,血从他脸上的十字刀疤上渗出,滴滴答答的落下。

幻破,凌河说,我败了,心服口服。

他向前迈了一步,可是这女孩我要带走。

为什么?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你可以做到的吗?

她是我仇人的妹妹,我要毁了她的容。凌河的手下若缺说,我要带走她,让她生死不能。

女孩的脸变的煞白如一张白纸。

我走上前,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她颤抖着把手伸过来,我将她拉起。回头看向若缺发青的面容。

你带不走他,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面前摇晃,带不走。

你要护她?凌河有些惊诧,为什么?

我做事不需要理由。我回过身来,扶住仍在摇晃的女孩,你-还-不-滚-吗?

小子,你太狂了!若缺咆哮着扑了过来,但他停住了。

一把冰冷的战刀停在他的脖子上,泛着寒寒的光。

好极了。落秋拍了拍手,今晚有菜了。是不是?太宁?

太宁的刀回到了鞘内,他斜斜的看向了凌河。

走!凌河回过身去。谢谢手下留情。

你可以走了。我向太宁和落秋打完手势后,回头对女孩说。他们不会找你了。

你是猎鹰?女孩的脸色缓和下来,问道。我点了点头。

我叫冰泪。她笑了一下,很勉强,谢谢你。

该走了。落秋说,你想饿死吗?

我回过身,向落秋和太宁跑去。

我点燃一只烟,靠在柱子上,看着烟气在风中变淡,再无奈的飘散。

都过去了,我对自己说,看着灰暗的天,雪纷纷的落,将大地覆盖成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黑点由远及近,终于在我的面前停下,,——是落秋。

幻破,你来了冰泪怎么办?落秋拍拍我的肩,还有一个月你们就结婚了!

我们分手了。我平静的说,同时用力将烟在柱子上摁灭。没有后顾之忧了。

什么?落秋的眼睛变的老大。

分手了。我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明白了吗?

你他妈混蛋!落秋将我打倒在地,雪花四溅,冰泪怎么会看上你!

我随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两手半撑着半坐在地上。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苦笑了一下,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把兄弟扔了吗?!

你可以不来,说到一半的时候落秋停住了,因为我那张愤怒的脸。

我可以不来吗?我从地上一跃而起,可以吗?

落秋哑口无言。

因为那段艰苦的岁月,我和太宁,落秋联系在一起 。

我没有见过父母,是爷爷将我抚养长大。

在我九岁那年爷爷去世了,当天下午叔叔将我从房子里踢出。

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天的情形。

我抱着叔叔的腿哭喊:叔叔,你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滚!叔叔一脚把我踢出门外,还想要我破财么?!

我听见他狰狞的笑声,这使我感到格外寒冷。

我穿着单衣在十月的城市里流浪,泪水将我的衣襟打成一片汪洋。

到哪里去?怎么办?我不知道。

我开始在垃圾堆里捡食令人作呕的东西来填饱肠胃,在众人的白眼下乞讨。

就这样,过了两年。

有一天在我捡垃圾的时候被一群小无赖拎了出来。

两个耳光让我忘记了一切,想还手却无力。

周围响起一片讪笑。

干什么?一个冷冷而有威严的声音传来。

老大,是一个小花子。一个花头的小无赖必恭必敬,在我们的地盘乞讨,不付钱。

抬起头来。这个人说,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冷酷而无情却洒脱的面容,穿着一身名牌。

我叫太宁,他向我伸出手来,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

所有的小无赖全都愣了,呆呆的看着我。

滚!他一脚把那个打我的小无赖踢出去,这样可以了吗?

以后我们成了朋友。

当有一天坐在楼顶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第一次就那么向着我。

因为,他停了一下,那时的你,太像两年前的我了。

他不再说话,向楼下看去。

那里,纸醉金迷银光闪烁。

是另一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至今我还记得他说‘人总是要放弃一些东西’时候的样子。

因为那时侯的他,太孤独太落寞,带着一丝淡淡的酸涩。

太宁的父母想卖了他,因为他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是抱养的。

而他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太宁离开了自己的家,拼命的跑到这个陌生的都市。

开始了无比艰辛的生活,他开始打架,为了生存,抢夺那些别人丢弃的食物。 

后来,就碰到了无尘,断梦街的大哥。

无尘培养了他,现在他有两个副手,落秋和名阙。

而他,又看到了我。

要想不受欺负,他的眼中放出仇恨的光芒,只有打,打出一片只属于自己的天空来!

于是我开始学习武术和刀法,为了生存。

在我到的第三个月无尘被砍伤了——被蓝魂街的铁旋。

复仇,我们被挑中了。

那是我第一次披上披风,佩上战刀。

蓝魂的小弟们拼死作战,泛着耀眼光芒的刀变成暗红。

血,从我们的身上向下流淌。

就在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听到一阵诡诈的长笑。

太宁,你太聪明了。那个声音说,又太笨了。

太宁像一只受伤的猛兽,泪从他的眼角滴落。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泪,晶莹的坠到地上,碎裂。

你的势力太大了,那个声音说,所以我必须除掉你。

无尘的身影和铁旋一起出现。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宁会哭了。

全军覆没,伤痕累累。

我们被抓住了,绑成了一排。

无尘解开了名阙的绳索。

你杀了他,无尘指向太宁,我放了你。

名阙的刀抖着,终于向自己的脑袋砍落。

碎了,红的和白的。

但他的唇边有一个永恒的微笑。

老大,他的声音颤抖着,我没背叛你。

人总是要长大的,我微微一笑,流下两滴泪来。

这个世界,从来就是强者的天堂。

弱者,没有自由的可能,只会成为附庸而已。

自从离开蓝魂街后我就明白了。

在江湖中生活,只能变成一只狼,羊,是活不长的。

来了,落秋轻轻说。

我抽出布来,将刀一层一层缠在手腕上。

走吧,我看看落秋。

我们,向前走去。

一直的走,因为我们,已经不能回头。

一队身着黑衣的人渐渐走近,他们的身边,是已鲜血淋漓的太宁。

太宁,我来了,我的唇边,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兄弟,又在一起了,你高兴么?

杀!落秋一刀砍在扑上来的一个人身上。

鲜血,随风洒落。人头,死而目不冥。

落秋舔了舔刀上的血,眼中露出噬血的光芒。

太宁!声音嘶哑,血雨纷飞。我们!并肩作战!

我的刀疯狂的挥舞着,泛着寒寒的光,骨肉如雪,洒落如云。

中刀了!我的背后麻麻的一痛。

我回过身,一刀砍掉他的手,可是我的背后,又挨了数刀。

群猪杀虎,城不欺我呢!

我仰天长笑,血从我的额头流下,混入泥土,将大地染的殷红。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挨了多少刀。

我只知道,我们已经离太宁越来越近。

我的身体,终于软软的跌倒在地上。

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幻破!落秋单膝拄地,横刀砍翻数人,振作!

血,从他的伤口流出。

我张开已朦胧的眼睛,动了动口,还是向着地面倒去。

太宁,对不起,就不了你。

落秋,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世界。

有来生,我们再做兄弟吧!

我的头碰的一声,撞在地上。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太宁!杀!落秋拿着一把刀,在人中纵横。

你为什么杀我?太宁问无尘。

你的势力太大,如果是你,能留下我么?无尘冷笑·

王八蛋!太宁一口吐沫吐在了无尘的脸上。

砍了他的舌头。无尘的手擦着脸,你自找的。

太宁的舌头被割掉了,血从他的口中流下,在地上无奈的流淌,延伸。

轮到你了,无尘把刀递给落秋。

杀了他,我放了你,你就坐他的位子。

很有诱惑力,落秋笑道,真是让人无法抗拒,对不对?

你很明智,无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来一定会成大事的。

谢谢,落秋依旧笑着,刀向太宁砍落。

不必内疚,铁旋道,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可是太宁完好无缺的站在那里,只是绳子断了。

落秋反手一刀,击断我身上的绳子。

趁他们错愕的时候,落秋抢到了两把刀,递给了太宁和我。

我们一起向前冲去,不顾一切的砍杀。

血溅满了我们的衣襟,慢慢的变成血珠,滴答滴答的向下坠落。

警笛声传来,尖利刺耳。

是条子!无尘大惊,快撤!

他们还没死,怎么撤?铁旋抽刀。

来不及了。铁旋抽出刀来,一刀送出。

无尘倒在地上,双目圆睁。

无尘的身体在抽搐,血从他的身体内流出,向地面跌落。

为什么?无尘的口中,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笨蛋,这还不明白吗?铁旋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无尘的脸。

如果不是太宁给你撑着,我早就灭了你,又怎会让你如此嚣张?

和我相提并论?他‘呸’的一口吐在无尘的脸上,你,也配么?

警车停下,一群警察冲出,拿着枪,瞄准。

呜呼,铁旋大笑,拍手,好戏开始了!

警官!一个无尘的小弟高喊道,他杀了我们老大!

哧!一声轻响,那个小弟倒在地上,脑袋已碎。

小王,这里就交给你了。铁旋对为首的警官说。

明白明白,铁老板放心好了,那警官卑躬屈膝,这点小事,哪用的着您老人家?一切交给我好了。

有前途,有前途!铁旋摸摸王警官低下的头上温顺的皮毛,大笑而去。

王警官的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但他立刻抬起头来,举起喇叭。

我局奉令追捕重大贩毒团伙蓝魂街,遭到该团伙人员武装抵抗,现下令,格杀勿论!

是!一片应和。

枪声响起。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拥有一个世界,并且能够给别人一片天空。

可是当一切在你眼前幻灭的时候。

你才发现。

你不过是一个命运的玩偶。

努力的寻找,却不曾知道。

绳索的一端,始终在别人的手中。

九月九日,重阳。

山顶的风呼啸着刮过我的脸庞。

咸咸的,涩涩的气味在空间里回荡。

总是会有一些事发生,但是他们终究会过去,变成回忆。

曾经有人对我这样说。

可是现在,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天空里飘过一片紫色的云,在我的头顶,很快的在视野中消逝。

我就这样盯着它远去,看他不剩下一抹痕迹,看它的美丽在一瞬间消散。

先生,要买花么?一个清脆的童音在我的身后响起。这是许愿花,很灵的,买一束吧。

我把钱递给她同时制止了她抽花的动作。

我不需要,我说,同时挺直了身子,向未知的地方远眺。

许愿花真的很灵的,她说,您还是买一束吧,要不然,我不要您的钱。

许愿?我苦笑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如果我有愿可许的话,还会在这里吗?

先生,她依旧在坚持。

我慢慢转过身去,盯着这个顽固的孩子。

是个娇弱的女孩,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不过十一二岁的稚嫩的脸上天真而纯净。

像她这样的穿着,是不应该来买花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俯下身去问她,为什么来卖花?

妈妈带我来的,我叫秋痕,她低下头去,妈妈说,卖出一百束许愿花,就能看到爸爸了。

我站起来,向她指的地方望去,一个三十多岁女子正向着远处眺望。

你爸爸叫什么?我问她。

幻破,女孩骄傲的扬起头,妈妈说,他是最棒的父亲。

这孩子的爸爸,会是我吗?

我的心像被鞭子抽了一下,颤颤的痛。

你的妈妈叫什么?

冰泪。她清脆的声音击碎我所有的坚强。

孩子,我,我就是你,你父亲,幻,幻破。我激动的语不成声。

秋痕,你在干什么?该回家了。冰泪走到了我的面前。

是她,容颜依旧美丽而典雅,只是当初的纯真已不在,却多了几许风霜。

妈妈,这位叔叔说他是我爸爸,秋痕扯了扯冰泪的衣裳。

冰泪,是我。我站了起来,看着怔住的冰泪笑了笑。幻破。

远处出现了三道黑影,向这里不断的靠近。

你要怎样?冰泪的脸上布满寒冷,你害的我还不够吗?

我不由得微微的一怔。

那三个人已经到了近前。

忽然间,

我发现我和她的距离,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我永远不可能也不能融入她的轨道,

因为,我就是我,我要以自己的姿态活着,

我不能勉强自己去迁就任何人——包括她,

我们只能擦肩而逝,变成彼此梦中的一颗流星,

天意。

夫人,时间到了。那三个人中为首的恭恭敬敬的说,请夫人上车。

夫人?我的心里忽然变的空白,一片茫然。

你嫁了人?我回过神来,看着她,淡淡的问。

恩。她低下头来,牵起秋痕的手。

那三人已经变成一个三角形,将冰泪牢牢的护在了里面。

她的丈夫,很关心她呢。

嫁了好,我的唇边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毕竟,十二年了。

容颜依旧,物是人非。

我回过身,大步走下山去。

你,现在还好吗?身后传来轻轻的娇柔的一声。

依稀仿佛,当日那美丽的笑容。

真的谢谢你!

那清脆的声音仍在耳边回荡。

可那昔日的人,已不在。

我的脚步微微一顿,向山下走去,再不停留。

老板。一个肤色黝黑,眉间带着几许阴狠的年轻人走上前来,打开车门。

我跨进车里,闭上眼睛。

曾经的一切,化水而逝,从此与我再无干系。

车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我的思绪,却回到了那个血腥的下午。

苍浩,一个阴阴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你,可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绑架太宁的人身体不禁一颤,刀也停在了我的脖子上。

老大,苍浩一步步走出来,对阴影里说道,我怎么敢?

只是,他略略迟疑了一下,道,这两个人砍死了我八个兄弟,砍伤二十多人,这笔帐,总要照江湖规矩算的。

哦?想不到我才一年不出来,什么阿猫啊狗都能狂一下了呢。

阴影里缓缓的踱出一个人来。

他长着秀气的眉毛,略薄的嘴唇,皮肤白皙,甚至有些惨白,鼻子高挺,却并不健壮,甚至有些孱弱。

我海魂的话,收回过么?他玩弄着手中的甩刀,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放他们走,二,你们死。

放他们走?苍浩的口气中已带了些嘲讽,你不过是以前的昌河街二当家而已,给你点面子,叫你一声二当家,你不要忘了,你已经是个废人了!

这么说,是不放了?海魂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修了修指甲。

他在威胁我,他在威胁我唉!苍浩哈哈大笑,伸出手指着海魂。

他的小弟也配合的笑了起来。

可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那本已一瘸一拐的海魂,身子竟在这一瞬间突到了苍浩身前,刀已抵住了他的喉咙。

两百小弟?海魂的刀在苍浩的脸上轻轻的一划,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有用么?

他妈的楞着干什么!上啊!苍浩歇斯底里的喊着。 

天阴阴的,就像一张张开的口,

吞噬了天地的一切,

什么都看不清,

雨就这样落下来了,一丝一丝,

在空中编织成一张大网,

一网网的溅落在地,

在路上,扬起大片美丽的涟漪,

随风而逝。

那些小弟们呐喊着,挥着刀冲上来。

海魂的刀轻轻一拧,血顺着苍浩的喉咙流下。

苍浩的眼睛,渐渐变的黯淡起来,眼中的光芒也逐渐消散。

海魂的单腿一转,已如猛虎一般闯进了人群中。

他左挥右砍,身上被鲜血染红。

那些小弟不禁有些畏惧,渐渐的退了。

他们让出一条道来,任凭海魂走到我的面前。

海魂扛起我,从人群中走过。

他手中的刀,血一滴滴的落下,滴在地上,排出一条血线。

太宁,我们,我喃喃道,同生,共死。

这小子,海魂冰封似的脸上,现出一个笑容,还真有点像我呢。

就这样,我离开了那片杀戮的天地,重新开始了生活。

太宁!我惊坐而起,喊道。

这是哪?我打量着四周,和自己身上的纱布。

有人吗?我喊道。

门口现出了一个身影———冰泪!竟是冰泪!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她。

她只是沉默着,并不回答。

回答我!我暴怒的喊着,吃力的向地下怕去。

枰的一声,我摔到了地上。

太宁呢?落秋呢?他们在哪里?在哪里?我向门外爬去。

冰泪蹲下身来,抱住我,她的怀抱,很温暖。

很温暖,就像是,很久以前,妈妈的怀抱。

我安静了下来,可是我的双眼,依旧无神的睁着。

我是懦夫!我是懦夫!我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一把推开她,钻到床底下。

你,没错。你,不是,懦夫。冰泪缓缓的开口,她的眼中,有些晶莹。出来,到我这里来。

我胆怯的望着她,抱住床脚,摇摇头。

二小姐,老爷叫您过去一下。海魂站在门口,必恭必敬的说。

他望向我的目光中,全是怜悯。

等我,冰泪轻轻的对我说,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怎么样?她问海魂。还有治吗?

海魂摇摇头,两兄弟死在面前,他受的刺激太大,已经疯了,想必他的下半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不会的,因为他,还有我,冰泪的眼中,两滴眼泪自颊边划落。

已走到门外的他们没有发现,我的眼睛已恢复了神采,而我的手上,已满是暴起的青筋。

复仇!复仇!!我怎么会疯?我为什么会疯?

还没有报仇!我怎么能疯?

太宁,落秋,等着我。我看向天空。等我报完仇,便去找你们!

冰泪回到卧室的时候,却发现,我已经,不见了。

只是床上,有一封信。

我走了。

难道你?连多一句话,也不愿意写么?

信被冰泪撕成碎片,漫天飘落。

冰泪究竟是谁?幻破能否复仇?他为什么装疯?他依旧以一人之力吗?他会怎么做?

请看下回“再见铁旋”。

零落春雨,几许幽梦。

苍茫大地之间,却再也寻不见那昔时的相遇,那刻骨的相逢。

用尽毕生之力,却依旧忘不掉那一曲古风。

眼泪滴滴而下,溅起灰尘。

仰头无语问苍天。

这世界,终究,是个幻景。

梦醒时,一切已随风。

你要我帮你?铁旋的唇边挂着讥嘲的微笑,凭什么呢?我们还曾经是仇人。

我帮了你,要你将来杀我吗?他的茶重重的一顿,有些水洒出来,你看我,像那么傻的人么?

利益永寸,仇人常变。我冷冷的看着他,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怎么会混到今天?

是你在求我还是我在求你?铁旋微抿一口茶,得罪了昌河街,对我有什么好处?

一,势力扩大,二,报了私仇,三,我这条命,我说。

第一条不成立,我不想扩大势力,第二条不成立,我们没有私仇,第三条,他修修指甲,你的命在我的眼里,和一条狗有什么分别么?

要我帮你,拿出诚意来!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为什么找我而不是别人?

因为,我狠狠心,我要报仇!两份仇都要报!我要杀了你!

就凭一个小弟没有的你?他走下地来,你不怕我不让你出去么?

我本来也没想过会活着出去!我脱下上衣,要死就一起死吧!

我的身上,绑满了炸药,开山的炸药!

好汉子,有气魄!铁旋拍手,如果你是头的话,恐怕你们三个早就出头了,又哪里会混到这个地步呢?

好,我答应你,帮你报仇,他顿了一下话头,但是,我要你来帮我的忙。

三个月,他伸出三个指头,我便放了你,你要杀我,也由得你!

好!我伸出手来,一言为定!

我们击掌为誓。

为什么帮我?站在门口,我问。

我的一个兄弟,就是这么死的。他点燃一支烟。

我走出门去,阳光灼热,熏的人昏昏欲睡。

幻哥,一个小弟走到我的面前,铜头出来了。

铜头,是昌河街的大哥。

我扔掉烟头,抽出刀来,在手上系紧。

铜头,死吧。我在心里默念道。太宁,落秋,看我复仇!

我缓缓靠近,在经过他面前时,一刀劈出!

刀光如闪电,寒照四方!那几个跟着铜头的小弟也呆了。

大哥!那几个小弟缓过神来,冲我冲来。

死吧死吧!我手中的刀,带起红色的涟漪。

大哥,我穿这件衣服,漂亮吗?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口。

冰泪 ,竟然是冰泪!这他妈怎么回事?我的脑子乱成一团。

大哥!冰泪愣在了门口,看着已经软倒的铜头。

大哥,你怎么了大哥?她摇着铜头的身体,眼泪在眼眶中打滚,你不要吓我大哥,大哥你醒醒啊!

还不快送医院!海魂从屋中出来,看见这一切,忙喊道。

几个小弟七手八脚的把铜头抬上车。

幻破,她的脸上幻起一个凄美的笑容,我们,恩断义绝了。

杀!她的脸上浮起一片寒霜,碎尸万段!

人生百年不过是一场幻象,

来来往往,不过虚空,

寻什么功名利禄,找什么姹紫嫣红,

我们亦不过是平凡人物,

几十年的光阴,一晃而过,

化为尘土,随风而去,

哪里留的下半点烟云。

纵然洒尽一腔碧血,

也不过萧然后世,也不过默而无声,

什么生老病死,什么爱恨情仇,

什么狂风暴雨,什么无形无踪。

一切只由心而发,以雨为雨,以风为风。

这他妈怎么回事?我的脑袋乱作一团,铜头是冰泪的哥哥?

好笑,好笑!真他妈好笑!我挥起刀来,把冲到我面前的一个小弟砍翻在地。

冰泪!我笑,你他妈玩我!既然铜头是你哥,你又怎么会在昌河街里害怕?

哪个人敢动你!我喊,你刚碰到我,装成楚楚可怜得样子,又给谁看呢?

幻破!你不要太过分了。海魂冷然,如果不是冰泪小姐,你还能够在这里大放厥词么?恐怕尸体也早已凉透了吧。

冰泪抬起头来,看着我,她忽然笑了,很阴,很冷。

我就是玩你了又怎么样?她的唇边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今天,我便用你的血,洗清我的错误!她竟抽出一把刀来,刀上,寒光翻涌。

小姐,海魂走上前来,似乎想要劝阻。

你不必说了。冰泪挥手制止了他,闭上了眼睛,我累了。

海魂默不做声的退下,眼中,却有一些怜悯。

让开,冰泪命令道,我要和他单独的战一场,无论胜败,也有个了结了。

那些小弟让出一条路来,让他直直的走到我的面前。

开始吧,她挥动砍刀,宛如疯虎一样扑上。

我扬刀一档,碰的一声,她的刀竟被磕飞出去!

她的喉咙,向刀刃撞来。

我连忙收刀,可它还是受伤了。

血顺着她白皙的脖子流下。

为什么?我问。他不答。

为什么?海魂冷笑,因为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将我震晕在地。

我的?孩子?我愣了。

她觉得是自己害了哥哥,所以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你把一个弱女子逼的走上绝路,很威风么?

她根本不会功夫!你不知道么?

难道非把她害死,你才甘心么?

海魂愤怒的低吼。

铜头不该死,太宁,落秋就该死么?我怒视着海魂。

我对不起冰泪,我便拿命还她!可是铜头的事,我绝对不会后悔!

两边的小弟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们。

好!好!海魂怒极反笑,就让我来代替冰泪教训教训你!

人世间有数十层宇宙,数百层空间,

当我们在这里欢笑痛楚,

我们的前世或在神采飞扬,

我们的后世也许在黯然消魂,

人生一世究有何用?

百年过后,韶华烟梦。

谁又记得,你是谁呢?

何苦何苦?

时光催人,往事如风!

海魂抽刀而上,眼中闪着寒冷的光。

他真的只是不平么?

怕不是吧!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好心呢?

我的唇边,讥诮之色越来越重。

你,恐怕已堕落了吧!

刀如寒星,在空中一闪既逝。

我抽回刀去,在唇边舔了一下。

你,还以为我,是原来的我么?

每个小看对手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

海魂的眼中,光芒慢慢的黯淡下来。

我,无悔,他说,可是,小姐,是,爱着你的。

他的身躯,缓缓的栽倒在地。

溅起一片灰尘,他的眼睛,缓缓的合上。

我俯下身去,看着他已失去光彩的面容。

我的事情,需要你教么?

我塌过他的身体,向远处走去。

小弟们跟着我,而铜头的小弟们,群龙无首,呆在那里。

大哥,随着哭声,他们跪倒在地。

我杀了你!一个已失去理智的小弟挥舞着片刀冲上前来。

我并不回身,刀向身后一闪,便回到了手中。

那个小弟倒在了地上。

走吧,我说,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我没有看到的,是远处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

曾几何时,那里充满柔情。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曾经烟华雾里梦,多少楼台烟雨中。

从今以后,物仍如是,人已不同。

好样的,铁旋抿了一口茶,连恋人的家人都下的去手,不愧是猎鹰。

我面无表情的坐到他的对面,一言不发。

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你是我手下了,马上,现在。

他点着了一支烟,吐出个烟圈。

我说的话,收回过么?

我冷然道。

好,你们都听见了么?这后一句话,却是向着门外,幻破,是我的小弟了呢!

门缓缓的开启,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我猛的站了起来:太宁!竟是早已死去的太宁!

为什么?我惊呆了,你没死,落秋呢?

对不起,我,受够了这种生活,我,要当大哥。太宁的口中,含糊不清的吐出几句话。

那么,就可以牺牲我和落秋?

以自己为诱饵,你好大的胆量啊!

我们都是傻瓜呢!

我一脚踢飞椅子。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和落秋么?

权利和金钱面前,没有朋友的。

小朋友,学会了么?

铁旋哈哈大笑。

原来,我一直,都只不过是一个棋子么?

哈哈哈哈。。。。我仰天狂笑。

什么兄弟,什么过命交情。

在权利和金钱面前,就像一张白纸。

脆弱,无痕。

人的一生中总要做一些不愿做的事,

见一些不愿见的人,

我不想这样,

这个社会已经污浊,

还是要为自己留一方逃避的净土,

然而,在万里山河之中我竟找不到,

一处容身之地。

我,只有流浪。

你,还是变了,我叹了口气。

你再也不是曾经与我同甘共苦的太宁了。

我苦笑,我,又能怎么样呢?

杀了你?

没有你,我还能活到现在么?

痛骂你?

说你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兄弟情谊?

可是,这样,

落秋就能回来了么?

冰泪就会原谅我了么?

恐怕现在,她最恨的人,就是我了罢?

我站起身来,用颤抖的手端起茶杯。

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和我一起干吧?

太宁扶住我的肩膀,用诚恳的目光望着我。

我们兄弟合力,一定可以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

他的眼中,射出纵横四海的光芒。

我,累了,我甩开他的手。

我,很累,需要休息了。

我向门外走去。

只剩下已经呆楞的站在那里的太宁。

从你背叛我们起,我们,不再是兄弟了。

我站在门口,低声说道。

话语里透出深深的疲倦。

你是我手下,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铁旋抽着烟,悠然说道,站在门口。

你,想死吗?

我微微一笑,那我就成全你!

刀光如电,划破天空。

可它停住了。

我看着胸口露出的刀尖,不可思议的向后望去。

不要怪我。

我听见太宁说。

我划倒在地上。

鲜血将土地染的银红。

血从太宁的刀上滴滴答答的流下。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着么?

铁旋轻拍我的脸,吐出一口吐沫。

白痴!

我的身体在抽搐,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这个世界,这个人生,终于还是,结束了啊!

我的唇边,浮起一丝淡然的微笑。

我的眼角,却有两滴清泪滴落。。。。。。。

真的谢谢你!冰泪清脆的声音在小巷回荡。 

本文已被编辑[仅有余温]于2007-6-23 12:25:58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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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仅有余温点评:

作者文才不错,文字忧伤里透着清新。
问好了,期待您的首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