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五月,正是梅子成熟的时节。趁着这不雨不晴的清爽天气,约上几位天真的孩子到乡下走一走,是极为有趣的事情。
下午放了学,大家约好到小英家吃梅子、品农家饭。于是,四五个孩子,加上我这样一位“大人”,便悠悠然然地踏上了乡间小道。昨夜下过雨,小草和玉米叶儿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小路湿漉漉的,有点滑,熟道的小英不时提醒:小心,注意!过小河时,那不深不浅的河水柔柔地冲洗着脱掉鞋的双脚,别提有多畅快!几个人手拉着手慢慢地前行,那脚底踩在青石的青苔上的感觉真的难以形容。在河边的一块巨石上,我们席地而坐,指点着河中的灌木、石头,别有一番韵味。岸上有几株梅子树,小英说有两株是她家的,每年都要摘下来泡梅子酒,或用白糖腌着熬着吃。我等体力不济,只好望梅兴叹,让口水在嘴里咽了一次又一次。
沿着河边的丛林,时而在竹林下行走,时而在玉米地中穿梭,时而揪草拾级,时而踏水而行……在这样的境界里,几乎看不到一户人家,有学生叹曰:“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呀!”我玩笑似的说:“不急,马上就‘柳暗花明又一村’。”在一阵欢声笑语中,果然眼前出现了宽宽的石阶,早有蓬头稚子在石阶上逗蚂蚁了。
跨上石阶,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别致的农家小院就镶嵌在这翡翠的林中,让人惊喜之余产生无限遐想,有点怀疑到了“世外桃源”——这就是小英的家。在我们惊疑之中,主人早已迎出门外,端凳子、倒茶水忙得不亦乐乎!简单的寒暄过后,主人便叫吃梅子,使我们已经咽下的口水又上来了。
质朴的主人端出一口大铝锅,里面是半锅用白糖腌着的大个儿的熟透的梅子,还搁着好多双竹筷。小利迫不及待地夹一个放在嘴里,甜中带酸的味儿让她皱皱眉,又舒心地笑了;小春的筷子往锅底伸,他是要夹白糖多的……一阵嘻嘻哈哈,半铝锅梅子就所剩无几了。在这幽雅的农家小院里,没有嘈杂喧嚣,耳畔全是流泉鸟语,伴着轻风飘来的樟木清香,颇让人沉醉。手扶硕大的樟木,脚踏院子边的小木楼,眼望林中的野花点点,任山风拂过面颊,又有“把酒临风”的豪情。
夜幕微微降下,腊肉的清香徐徐飘出,让久处校园的我们馋涎欲滴了。
豆花腊肉堆了满满一桌,主人特意倒上了梅子酒,端来了老鹰茶。孩子们以茶代酒,以猜谜语、续歇后语、成语接龙等为酒令,闹闹嚷嚷一个多小时,阵阵欢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茶不醉人人自醉,主客都在这愉悦和谐的气氛中沉醉了。
夜深了,躺在农院的木床上,怎么也不能入眠,将那水那路那花那草那人那情那景一一回味,心中甜甜地笑了。静谧的夜里,唯有小院旁的小溪还叮咚地流着,伴着远远近近的蛙鸣,心潮也随着起起伏伏……
次日早上,起了薄雾,下了点毛毛细雨。在院中告别这朴实的山民时,那份激动真让人无话可说。在霏霏细雨中踏上归途,心却还在小院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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