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在网上见到虐杀小动物的贴图,还看到一篇沉迷网络游戏的中学生杀死同学的报道。联想我小时候杀害小动物的事,内心颇多感慨。
我杀死过两次小动物,但不是为了寻找刺激。现在回忆起来,仍然满怀恐慌和自责。那两只生灵,可能还在天国等着我呢。
我上初中的时候,家里养了几只小兔子。每天下午放学,我都会为它们挖野菜,精心照料它们。看着它们睁着红颜色的眼睛静静吃草,那样温顺可爱,我贫瘠的生活还蛮有情趣呢。渐渐的,兔子长大了,妈妈自言自语说咋办啊,谁会杀兔子啊。我已经是一名中学生了,自告奋勇说我会,妈妈有些惊讶,可看到我自信的神情,就没再说什么。兔子都是我养大的,怎么忍心下手?但大言已出,就学着大人的样子,抓住兔子的耳朵,重重一击,兔子昏了过去。于是,我手忙脚乱拿起屠刀就在兔子雪白的脖子上割开了。偏偏刀不利,割了半天,皮还没割破,兔子就苏醒过来了,恐怖地瞪着我。我心里那个毛啊,整个人都收紧了,死命地按住兔子,疯狂地来回锯着,兔子就愈发瞪大了眼球看着我这个残害生命的屠夫……啊啊,兔啊,你在天有灵,饶了我吧,你的肉,我可一块也没有吃啊。
这是第一次。然而,没过几天,我就又残害了另一条生命。
那是伙伴收养的一条流浪狗,一条上了年纪的母瘸狗,皮毛脱落得斑斑点点,精神也不好,甚是潦倒。伙伴偷偷养了一段时间,还是让大人发现了,厉声呵斥他赶快扔掉。在临近冬天的太阳下,那只可怜的狗晒着可怜的阳光,寸步不离地跟着它的新主人。伙伴苦着脸,叫来他的朋友商量对策。大伙儿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有人说扔了也活不成,不如弄死算了。这句话象病毒一样在伙伴间迅速蔓延,感染了所有人,引诱心里的恶蠢蠢欲动。于是,在一个黄昏,七八个年龄可以依次排开的小伙伴引着流浪狗向河滩走去。渐冷的河水在夕阳的晚照下闪着幽幽的波光,寒风毫无阻挡地吹在所有人身上,也吹在流浪狗身上。我们瑟瑟发抖,流浪狗也瑟瑟发抖,一瘸一拐跟在我们身后。它不知道它的命运,不知道它的新主人不仅仅要遗弃它,还要彻底解脱它的痛苦,把它送上天国,更不知道它将立即怎样死去。在一条小河边,它的主人揣了它一脚,它就一个趔趄掉入寒冷的河水中。接着,它拼命要爬上岸来。可是,河岸太高了,它太虚弱了,又瘸了一条腿,根本不可能爬上来。这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小伙伴,每人手里都掂着一块石头,是河滩里那种光滑的鹅卵石。流浪狗没能爬上来,石头就雨点一样落下来……流浪狗慢慢降落,一下子被石头埋住了……第一个把石头投向流浪狗的是我,我不想再看到它的可怜相……可是,为什么第一个是我呢?
那天傍晚,我们从河滩跑回来,个个着了魔一样,谁也不说话,几天都不说话,再也不去那个一想起来就叫人毛骨悚然的河滩。
这两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的。相比现在的孩子,我们是不是更疯狂、更残忍、更残酷、更残暴……
我常想,在一个越来越理性的社会里,人们才能够更加客观地审视自己的思想,更加有爱心地对待每一个生命,更加正确地分析自己的行为。从这个意义上说,现在的人更不应该作出虐杀的任何行径。
尽管我看到了一些虐杀,同时,我也欣慰地看到更多声音对虐杀行为的谴责。揪出我的陈年旧事,一是为了回忆;二是为了解脱;三是展开自己的灵魂,接受人们的批驳;四是想由此唤醒人们的良知。这,我可能太奢求了。
-全文完-
▷ 进入老白杨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