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端午节,看着渐行渐远的节日气息,心里有一思怀念的冲动,怀念什么了?
怀念那过去的欢快,怀念那死去的节日气氛,怀念儿时空气中弥散着的浓郁、欢快的节日气息。
儿时的端午,照例都是乡下收麦子的季节,麦黄时麦子成熟与清香的气息,随风飘送,沁人心脾。这时我和妹妹总是不停在母亲面前念叨那个即将来临的节日—端午,“啊那么快,日子真不兼混(家乡方言形容时间飞快),要不是你们两个小鬼提醒,我真忙忘了,得快些准备了”,母亲恍然大悟道。于是,母亲得从繁重的农忙中抽出时间应付端午节了,采粽叶、泡糯米、量尺五色丝绒、割艾草……
清晨,母亲便叫醒熟睡的我,要我和他一道挎着柳条篮子,拿着一根竿顶绑着镰刀长竹竿,去不远的河滩采粽叶。到了河滩,眼前是连绵的野生芦材,游弋的禽鸟野畜。风吹过,成片的芦材如弯腰少女般婀娜多姿,芦林深处不时传来禽鸟“呱咕”地叫声,许是求偶又或是觅食。放下柳篮,母亲挽起裤腿,站在浅水边,熟练地拿起长竿,伸至河心处,够采着远处的芦叶。母亲告诉我,这里的芦叶干净又宽大,用来包粽子大而好吃。而每当这时,我就得跟在母亲的身边,弯腰拣拾采好的芦叶,一一地码放在篮子里。偶然还会在草丛中、河岸边、芦林处捡到三两颗禽鸟蛋,这时捧着意外收获的我脸上总是能流露出士兵打了胜仗凯旋般的得意。
回来后,母亲把洗好采来的粽叶晾干,拿出前夜泡好的糯米,把父亲、我和妹妹召来,一起围着桌子,七手八脚地包起来,不是传来母亲的阵阵呵斥声,一因是我和妹妹的调皮和包粽子的“犯规”。
吃早饭时,我和妹妹会收到母亲分发的红鸡蛋,那涂就的一色淡红,总是勾起童真的我们无限好奇与爱惜。这是决计舍不得吃的,总是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或者用细线绑好挂在胸前,晃悠晃悠的同时心底里的小九九也打起来了,与一同玩耍的小伙伴们比试起鸡蛋的大小和轻重。
难忘的是,父亲每于端午的日子里总是送给我们一样好吃的礼物—烤蒜。将晾干不久的成串蒜头解开,从中挑出几瓣最大的,放置在灶膛里的草灰下,上面的饭做好了,底下的烤蒜也就大功告成了。每于此时,一旁等待良久的妹妹和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掏出带有热气的草灰,展地铺开,拣拾烤好的蒜头,等不及凉透,便急急地掰开撕皮,塞入嘴里,未褪尽的高温,总会烫得猴急的我们“咝咝”嘘嘴,而嘴唇边沾满的黑灰,又总让狭小的厨房里响遍谑语笑声。
五彩丝绒,是端午节每个孩童都要佩戴的且乐而受之的。一大早,母亲便把量尺好的丝绒线准备好,给我和妹妹扎上,手腕、脚腕、脖颈,女孩子更仔细,手指甚至脚趾都要扎的。母亲总不忘吩咐我们要爱惜好好佩戴、可以辟邪免灾云云,可我们的心思却早已飞到在那手腕上漂亮的彩色丝绒上了。当然也有记住的,便是那个恒古不便美丽神话:传说在农历七月七日那天,只要把在端午节戴上的丝绒解开,抛掷房顶让天上的喜鹊衔走,搭桥用于天上牛郎织女相会,而抛丝绒之人,只要躲在葡萄架下,便可看到天上情人相会的情景,听到牛郎织女分别一年后的甜蜜私语。于是,变得珍惜爱护许多,清洗时、入睡前,甚至做家务时,都要解开抚平放置在私密的角落,生怕弄污压皱。到了七月七的夜晚上,村里剪了丝绒的孩童便四处找寻着葡萄架,伴着满天星空和四下飞舞的萤火虫,心里念着那年复一年的的梦境神话……
那座座家前屋后房檐下插了枝枝艾草的房屋,远望去,恰似戴上青色草帽的宫殿。而浸泡过的艾草水碧绿盈人,发出清新的香气,夹杂着绿茶和芳草的味道,又总能让人沐浴其中而久久不愿离开。
还有······
关于端午,有太多的回忆,夹杂太多的情感,而快乐而童真却是最主要的。端午节年复一年地过着,粽子、丝绒依在,可岁月的流逝,却带走了节日里曾经的一切,欢快、惊喜、期待、盼望·····
其实,不仅端午,中秋、春节又何尝不是了?人的成熟和社会的发展果真容不下过往节日的欢快和童真吗?
本文已被编辑[心灵苦渡]于2007-6-20 18:14:21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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