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终于写完了最后几份资料，簌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此刻，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是静静地流淌着簌簌极其喜欢的一首歌《永相随》。在簌簌看来，这首歌很适合在下雨天的时候听。

沏一杯茶，看着玻璃杯中上下翻动的茶叶，簌簌心中有种很不祥的感觉。簌簌有点小迷信，曾经看过茶叶占扑之类的，总之今天的感觉就是有点怪怪。至于具体是什么，簌簌自己也说不上来。

看看窗外。雨，很大，一大颗一大颗地打在玻璃上，就连喜欢雨天的簌簌都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看着窗外的景象，簌簌的心沉了一下，有多少往事浮上心头。换了音乐《让泪化作相思雨》。

就这样，簌簌在音乐中沉沦。

手机就在此刻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一下，簌簌还是接听了电话，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你好，我是年，耀的大哥，你是簌簌吗？”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耀出什么事情？”眼泪就在这一刹那崩溃。可心里还在告诉自己，应该好事，是好事。

“耀出事了，车祸。”年低沉的声音。簌簌呆住了。

“簌簌，你在吗？簌簌，我只是告诉你，没别的……”年在那边解释，可声音里充满了慌张，解释也是没有头绪。

顿了顿，簌簌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喉咙，掩饰住自己的伤痛，坚定地问：“我想到了，你不是他的亲哥，仅仅是好朋友，是吗？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外面雨越来越大，使劲地敲打着玻璃窗。簌簌看着玻璃上的水注，一种绝望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堵在那里，泪水却在这一瞬间凝固。

“是的！”有点含糊，可簌簌怎么感觉到年愧疚的心情。

“马上来车站接我，路上小心！”几乎是喊着出口。请假，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车站。

一路上，簌簌麻木了，没有流泪，没有哭泣，只有朝前奔走的劲。风雨中，单薄的身影。

二

雨天的车站，人明显比以往要少得多，个个脸上挂着一副无奈的表情，更有甚者，在叽里咕噜地诅咒这该死的雨天。要是在平时，簌簌肯定恨不得让他们闭嘴。簌簌喜欢雨天，喜欢在雨天里发泄自己小小的情绪，诉说着自己一份淡淡的心境。可今天，簌簌没心情，也不觉得他们哪里不对，只是一个劲地看时间，看外面的车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大约４０来岁带着墨镜，保养姣好的男士下了宝马车，迎着雨朝车站跑来。

那人周围看了一下，径直朝簌簌走来，平静地说：“你好，簌簌，我是年，我们走！”

簌簌心里嘀咕，怎么知道就是我。但此刻，簌簌没有心思多想。只是傻乎乎地跟在这个陌生人后面。

坐上他的车，簌簌突然间放声大哭。刚才的压抑，委屈都倾泻而出。

年看着簌簌，无语。车外，雨依旧是来势汹汹，而车内的簌簌也毫不示弱。年默默地发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在路上狂奔。这样的天气，人家不以为司机疯了才怪，可簌簌没有感觉。在她的心底，只有一阵阵忧伤袭来。

累了，簌簌靠着一个让她稍微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沙哑地问：“到底怎么样了？”

“伤势不重，就是没有意识，谁都唤不起来。”年简单地回答。

簌簌的心在刹那间沉了下来，但希望也在心底盛开，她觉得她可以唤醒他，非常有把握。

此刻，簌簌又恢复了理智，告诉年等一下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看不出来，簌簌刚才是进行了一场什么样的心理打击。此刻的坚强连簌簌自己都惊讶，从来都以为自己是个脆弱的女子。哭泣，流泪是她的家常便饭。

三

本市最好的医院。

雨天，显得更加安静了。在那些匆匆而过的步履间，簌簌有种昏眩的感觉。簌簌不太喜欢酒精的味道，可还是跟上年的脚步。虽然沉重，每一步都敲在自己的心房。

电梯很空，但簌簌此刻却很矛盾。一层层往上升，簌簌的心也在蹦蹦乱跳，不知如何是好。艰难地走出电梯，跟在年的后面，却明显不再干脆，慢慢落下一点距离。

逃跑？簌簌有种感觉，现在还来得及。

该如何面对？心痛。

迟疑，却不听使唤。

年回头，看着簌簌，满是期待的眼神，却也充满了理解。

这一刻，簌簌知道了，不可以离开。这是她的使命，也是一场宿命。

进了病房的刹那，簌簌的心突然安静了。自从接到电话后前所未有的安静，安静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好一个洁白的世界。簌簌幻想着这应该是个美丽的地方。缘何却挽回不了那么多的生命？也许，是对生命最美好的祭奠吧？

簌簌回神，恨不得骂自己。胡思乱想什么，走出去的人，都是永远健康和幸福的。

在年的指引下，簌簌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戴眼镜的他，脸色苍白，但安静，犹如一个孩子，安详地睡着。那一刻，他也许在做梦，梦见了一个美好的天堂。不知道，他的梦中有谁？

年走到耀的床前，拉起好友的手：“耀，睁开眼睛，看看，这是簌簌，你深深爱了三年，我今天给你带来了！”哽咽，看了簌簌一眼，然后悄悄离开。

四

端详着这张自己深深思念的脸孔，簌簌除了落泪没有别的语言。

“看看我，耀，睁开眼睛看看我……”簌簌在心里急切地念叨。

此刻，除了簌簌心底的声音，窗外的风雨声，一切是那么地安静，安静地让人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簌簌就这样呆呆地坐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耀。没有言语，只有泪水肆无忌惮地洒落。落在手背上，病床上……多么希望，这泪水能流到耀的心里。

心，在绞痛。可又是那么的无奈。

趴在耀的病床上，使劲地打着他。在心里簌簌歇斯底里地喊：耀，看看我，看看我，这是我第一次见你，也是最后一次，你再不睁开眼，那么你永远都见不到簌簌了。

又有多少往事浮上心头。耀，看看我，看看我。还记得你送我的歌吗？《眼睛与眼睛的重逢》，我无数次想着你，无数次地听这你送的歌。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要是这样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那么，我恨你，我恨你……

真的，不看。簌簌真的恨了，咬牙切齿。这个让她爱到恨的男人。簌簌是多么地伤心啊。

或许，苍天真的有眼。或许，苍天不忍心看着个女子的痛苦。

簌簌看见耀的眼角有晶莹剔透的泪水。激动，簌簌哭得更加厉害了。

耀，今生，我愿意做你眼角的一滴泪。

窗外，雨渐渐小了。也许，接下来是风轻云淡吧，风雨过后，总是会见彩虹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一声感激的话语“簌簌，谢谢你，谢谢你！”

就这样，他们静静地坐着，看着耀，生怕他在一瞬间溜走。

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简单而优雅，是簌簌欣赏的长辈。簌簌给了一个勉强的微笑，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这样地虚伪，明明心底痛得要死。

“孩子！”一句话便泣不成声，看着耀。想必心里也在祈祷。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是多么地深沉。

“阿姨，没事了！”年安慰着耀的母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呢！”嘴角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谢谢你，簌簌，年说，你也是医生？”

簌簌是何等的聪明女子，马上接着说：“阿姨，是的，我是心理医生。”心里却有一种生生的痛。

“等一会，我让耀的哥哥派司机送你回去。”耀的母亲利落地安排。

簌簌难受，可又能怎么样呢？能不离开吗？

“阿姨，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呢？我那里也忙，刚才我正想着走呢？现在雨小了，趁这个时候方便！”收拾自己的包，却看着耀，深深的，想记住一切。

下了决心，离开，终究是离开，何必留恋。

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生活。

他的生命，我曾经来过。

转身，即是天涯。痛苦，也是难免的。

五

毫无知觉地走到电梯前，强撑着按下了按钮，进了电梯。簌簌不管里面有什么人，蹲下，抱着自己的头放声大哭。

只有尽情地哭，簌簌才感觉到舒服。看着心爱的人，却注定离别，这种撕心裂肺的痛。簌簌有种心被掏空了的感觉。

一双有力的手把簌簌拉起，簌簌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拍着她，犹如对待一个孩子。

口中一直在说着：“对不起，簌簌，簌簌，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簌簌用力捶着他，眼里迸发出仇恨的眼光，口中喊着：我恨你，我恨你……

就这样，簌簌依旧坐上了年的车。也许，这一天下来，簌簌真的累了，这一天，簌簌所经历的，是需要一生去纪念或者忘记的。也许，是刻进了自己的生命，欲罢不能了。

不知不觉，簌簌居然睡着了。

看着这个女子，安详的脸庞还挂着泪水，不时有痛苦的表情。年恨自己。

簌簌正是青春的年龄，她应该有自己的爱情，有快乐的资本。可因为他，他的建议，无意伤了这个女子。让她痛苦，让她承受着本不应该她来承受的痛苦。

年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自己下车买了份报纸。

簌簌醒来，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浑身骨头都痛。外面是漆黑的，却有柔和的灯光。定神，发觉自己还在车内。

她大声地叫：“年哥哥，年哥哥！”声音里满是恐惧的味道，显得刺耳。

“我在后面。”依旧是沉稳的声音。

六

带着簌簌离开。

进了一家自助餐，安静的很，只有音乐的流淌。是一家茶馆。簌簌感激。

要了一个小的包间。簌簌麻木地坐着。年去拿了很多吃的。

“簌簌，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拿了，想吃什么，自己拿。要不跟我说，我去？”年不知所措。

簌簌没说话，拿起茶当水喝。大口大口地吃着年拿来的东西，脸流满面。

这个女子，从来不做作，不矜持。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拿食物出气。今天就更不用说了，簌簌恨不得吃下正个世界。

年看在簌簌，没有动任何食物，也不喝茶，却点起一根烟。一个人闷抽。

真的感觉肚子里塞不下任何东西了。簌簌突然丧失了所有的力气，颓废地靠着那古色古香的木椅子。要是在平时，簌簌肯定又要研究起这椅子了。

年抽着烟，脸上写满了忧伤。簌簌突然觉得自己把气出在年身上的确是不妥当。谁是谁的出气筒呢？谁都不愿意。

幽幽地说：“今天，对不起你了，年哥哥！”却没有足够的诚意。

“簌簌，说对不起的是我，真的！”眼睛里写满了诚恳。

这一刻，簌簌真的从心底原谅了年，这个承担着莫须有的落寞男人，这个她信赖的大哥哥。

恢复一下自己，说：“年哥哥，我不恨你，你让我见到了他，我应该感激你！”真的，此刻的簌簌真的是诚意十足。

年抬头说：“我没文化，目光短浅，害了你们，原谅我！耀遇见你，是他的福气……”年喋喋不休。

簌簌发现，原来，他们真的也很脆弱。那些伪装的坚强，是那么地不堪一击。

七

无语。空气在凝固。只有簌簌那名为《忆江南》的茶在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此刻，谁都在回忆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良久。

年布满血丝的眼睛问簌簌：“簌簌，你们……”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尴尬。

簌簌懂了。

坚决地说：“放心，我有我的生活，我不会来打扰的！”簌簌不容其他人来怀疑自己。从来都是率直的人。

年想要解释，可解释什么。要问的不就是这个吗？

“年哥哥，你是耀的大哥，我信任你。但我也容许你怀疑我，这是对我的侮辱！”簌簌的口气里有的火药味。

这个自尊的女子，容不下任何人不尊的话语。

年无语。只有壁灯发出的光。偶尔也传来隔壁的声音。

“你……？”年不知道如何表达。

簌簌也不说话，摆弄着自己的茶杯，回味着年要表达的话。

醒悟！

“我不是孩子了，我有自己的原则和道德底线。放心！我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属于自己的快乐。这个世界。不是没有谁可以活不下去的”簌簌决绝的话语“你跟你老婆离婚了，你也不是好好的吗？何况，我和耀什么事情都没有呢？他也不知道我来过。过去了，就别提了！”

看着年，痛苦的表情，簌簌知道自己揭人的伤口实在是不应该。

“谢谢，簌簌，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年恢复了干脆的神态。

八

我和耀是生意上朋友，也是铁哥们，更是知心朋友。我们无话不说。

我是个离婚的男人，我的曾经的妻子是个老师，我们很爱彼此。可生活上许多事情我们很多时候都出现分歧。我的一句话，在我的妻子听来就有别的意思。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们书读多的了都这样的啊。所以，现在我不敢走近任何一个知识懂得太多的人。

和簌簌的事情，耀曾经跟我说起过。我奉劝他，即使她优秀，你们也不合适。你看看我就知道，离婚后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就如一滩烂泥，我爱她，可我无能为力。

这一点，耀看得很清楚，年时常一个人发呆，抽烟，喝酒。房间里的布置一如他妻子在的时候。很多习惯，年一直保持着。

我告诉耀，你们可以相爱，但婚姻和爱情是俩码事，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这是我作为一个好朋友的立场上的忠告。

但我也亲眼看到耀无理地拒绝了所有优秀的女孩。在心里，我知道，耀始终想着簌簌。但我不知道簌簌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至少，我对簌簌没有特别的好感。

耀出事，却没有意识，大家都很茫然。我想，也许此刻需要可以走进他心里的人。这样，我翻了耀的手机，找到了簌簌的电话号码。

原来怕自己说出，簌簌会拒绝，毕竟谁都不认识谁。最多，也就是同情一下，掉几滴眼泪。

但簌簌的反映，让我觉得自己很肮脏。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哀伤却坚定。还有属于自己的思想和思维。那时，我改变了看法。

一直以为，这些80后的女孩子虚荣，张扬。可簌簌呢？

黑色的吊带，白色的小披肩，黑底白花的裙子。簌簌不是个漂亮的女子，不精致的面孔却干净，不带任何首饰，一头黑色的直发简单地绑在一起。一个简单的女孩。站在车站，彷徨无助却坚定。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忧伤，一张焦急的脸孔。

潜意识里就知道，这个女子，就是簌簌。

九

年的家。朴素整洁而不失品位。墙壁上依旧是他和前妻的结婚照片。不知情的人，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家。真的，看不出来。除非你进厨房。那个尘封的厨房。

阳光落在阳台上，刺痛人的双眼。

耀自己动手倒冲了一份咖啡，而年却依旧抽烟。

在我的感觉中，什么样的男人抽烟呢？那就是律师，看一部电视剧，忘记了叫什么名字，好象是使命什么的。讲的就是律师。那里的黄志龙律师就是烟不离手的人。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太多麻烦的时候，给自己找了这样的一个缺口呢？

两个知心的朋友，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个怀心事。

耀终于开口了：“你带簌簌来过，是吗”口气是平静的。

年没有开口，不置可否。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自己有感觉，我有心理感应的呢！”耀若有所思地说，然后自己笑了。

年这时候点头。

终究是瞒不了。那又是怎么样呢？

“你想怎么样？”探问的语气。

“我要见到她，经过这次，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坚决不容易商量的口吻。

年突然感叹：“你有这想法真好，簌簌是不错的女孩子，想好了，别伤害她，已经够受伤的孩子了！”

耀低头：“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可……”找不到理由，颓然。

如此沉重的气氛。

年说：“猜猜吧，你知道簌簌那天是什么样子的呢？”有意打破。

“逃不出黑白，应该是黑色的直发，反正是很简单的样子，簌簌不漂亮，但我喜欢，因为我们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她有一种让人不可逃脱的魅力，说不出来，……”耀很快地回答。

是的，这样的女子才适合你。淡定，不张扬，有内涵。

“你知道吗？要是现在簌簌在，我们肯定在喝茶。簌簌说这个时候我喝我的咖啡，她喝她的菊花茶，但我们都不放糖，因为我们的眼神就是对方咖啡里的糖……”耀停住，却又继续“我出去彪车，去山上，是因为她。她爱雨天，爱竹子，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爱她的人一起牵手去听雨。簌簌说，红尘里的两个人相遇，是缘分。牵手，走在茫茫的人群却安全，因为身边有彼此……

没完没了，脸上是幸福的表情。眼眶里洋溢着幸福的泪水，可有太多的苦涩的味道。

人都说，几百年前的修炼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而相识，又有多少年的修炼呢？

怪不得，簌簌说，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十

簌簌单位以前的网络很差，经常掉线。簌簌便去了聊天室玩，那里不容易断。但簌簌很少说话。用簌簌的话说，聊天，棋逢对手才有意思。

就这样，簌簌成了潜水一族。

耀是个大忙人，平时要打理公司的事情，但一切都有父亲和大哥，他有的时候也上上网。偶尔也去聊天室看看。

就这样，他发现了沉默的簌簌。

其实不是因为簌簌沉默，而是因为簌簌那清丽脱俗的名字。耀曾经在想着，这样的名字，是怎么样的女子呢？

沉默，躲在名字背后看聊？

不是，簌簌有时候也说话，礼貌但坚决。不像是聊天室里胡扯的人。

很久，耀终于打招呼了。

可簌簌除了你好，谢谢居然没别的反映。

就这样，耀每天上来都会和簌簌说话，可依旧是这几个字。耀很是伤心。

在看簌簌的聊天中，耀知道这个女子不是随便的女子。

就这样，在认识簌簌的整整六个月的那个晚上，耀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我认识你六个月了，说了整整六个月的我爱你，你知道吗？

哦，谢谢，那是你的事情。冷漠不容商量的语气。

簌簌拒绝网络，这是个做梦人的地方。人其实有的时候就像蜘蛛，结网，最后缠住了自己。簌簌害怕。看多了小说，看多了身边的故事，她不会涉足。

可目前这个人的话，让她震惊。想想，这个名字是很熟悉了，至于认识多长了，其实簌簌心里没底。但簌簌真的很感谢他，即使这是网络里的笑谈。

很快耀的消息来了：别再说谢谢，告诉我你的联系号码。你要是不说了，我就绝望了，以后不会再上网了，我爱你。真的。

簌簌不知道自己的大意竟然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她发出了自己的号码。虽然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从来没注意过。

不知道这是错误还是什么？总之，随着这个号码开始。她遗失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这个自诩人的意志可以控制一切的女子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理论。

十一

第二天，周六。簌簌坐在走廊上看着小说，在暖洋洋的冬日里，还少不了她钟爱的泡面。

手机响起。不知道是谁，簌簌的手机没有来电显示。但簌簌可以凭着声音马上知道对方是谁，因为簌簌联系的人很少。

可这次，礼貌的男声，簌簌惊讶。会是谁呢？但稍后想起也许是网络上的那个人。

果真是的？不知道是惊讶，还是什么，簌簌很高兴。聊了一会，知道了他叫耀，一个公司的普通职员。

凭感觉，耀觉得簌簌是感冒了。实际上也是，耀告诉簌簌去什么样的感冒药，上面有什么标志。让一直很自立的簌簌很是感动。

不知道为什么，簌簌问了：你的电话号码是什么。我这没有显示

耀报了号码。

簌簌以为自己出错了。怎么可能呢？后面一般居然和家里一模一样。不放心，问了几次，没错？

簌簌惊讶。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四个数字，簌簌很爱。后面的三个数字还跟了叔叔五年。簌簌五年读书的编号。她的饭碗，她的被子，枕头，一切的一切上面都是这几个数字啊！

除了感叹还是感叹。簌簌，学数学的女孩。对数字本身就很敏感。

也许，此刻，簌簌爱上了这个和自己很有缘分的号码。

那一天，簌簌在太阳底下坐了一个下午。凭着自己的数学知识，算着，这有多大的概率呢？

十二

就这样认识了，想到了，彼此通话，感情也在一次次交流中增进。网络毕竟是网络，网络里的感情总有一天会走到现实，他们把见面的事情也渐渐提上了日程。

其实，簌簌和耀都是现实的人，网络的见光死让他们后怕。他们都在维护着这份感情。

最大的障碍不是害怕结果，而是害怕彼此相间，可面临彼此终究分离的现实的痛苦。两个相爱的人，相见，却注定分离，眼睁睁地看着，这是怎么样的痛苦呢？耀和簌簌都有点后怕。

在聊天中，他们彼此了解。

耀，有个小小的公司。但他不像有的人那么张扬。也没有太多的不良习惯，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喜欢喝酒。但生意上，又有谁能够拒绝得了喝酒呢？

耀的稳重和了解是簌簌最欣赏的。

耀虽然现在的生活很富裕，但从小却很辛苦，跟着爸爸一起干活，所以没念过多少书。他曾经很多次问簌簌在不在乎他的学历。簌簌却很坚定地告诉他，不在乎。

簌簌说我不在乎你的学历，在这个学历泛滥的年代，这个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我要是在乎，我就自己去念个研究生什么的，不是更好吗？我在乎的是一个人的品质和素养，这些远离金钱的东西。

簌簌也有自己的顾忌。簌簌，一个普通的女子，没有惊艳的外貌，没有显赫的背景，只是一个独自在外打拼的女子。但簌簌明白，耀喜欢她，因为她单纯，她可爱。在外人看来这些簌簌身上的缺点都成了耀眼中的优点。

耀对簌簌说，辞职了吧。我们可以一起经营自己的公司。虽然自己爱着耀，但簌簌不会轻易决定。每个人的决定都必须承担责任。簌簌不会逃避，但得慎重。

不是簌簌太刁钻，而簌簌觉得虽然有个人依靠是很好。但毕竟了解太少，不会轻易承诺，也不想自己迷失了方向。

就这样，簌簌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找着属于自己的方向。

彼此的顾忌，让他们有意无意地远离。非到不能自控的时候，他们是不会给对方电话的。因为谁都明白，只要他们听见彼此的声音，都会心碎，不可自拔。电话接通了，他们不打到没电欠费是不会甘休的。

十三

簌簌，见面吧，元旦的时候！耀建议，簌簌没有拒绝。

在临近元旦的时候的时候，有个半夜的时候耀来电话。告诉簌簌，他爸爸高血压，现在医院抢救。

簌簌安慰着耀。这个不善言辞的女子，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听着那让她心碎的声音。看着她痛苦，却无能为力。簌簌内疚。

睡下去没多久，又是耀的电话。他终于说出了事实。

簌簌，我爸爸希望见到一个女孩，一个我喜欢的女孩。

簌簌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家现在很乱，很多事情够你忙活了，我不想添乱，以后有的时间。

就这样，簌簌元旦的时候回了老家，在走的时候给了耀电话。

回家，簌簌总喜欢赖被窝。可每天早上总被耀的电话闹叫醒。每天嘱咐着簌簌很多事情，也诉说着自己的烦恼。簌簌很有耐心地听。

元旦后，耀又说。我分到的肯定不多。簌簌，反正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们结婚吧。

簌簌吓了一跳。大半夜的差点从被窝里跳出来。

耀对簌簌说说，我爸爸住院了，家里在分家产。

簌簌还是傻乎乎的问，这两个问题有关系吗？

在簌簌的心目中，亲情是最美好的，最纯洁的。

簌簌诧异地问为什么。

耀说，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家是个家族企业，我想我们得到的家产应该和大哥一样的。

此刻，簌簌想哭。原来耀一直在骗他。

耀也害怕她是势利的女子。簌簌感到绝望。在温暖的被窝里。簌簌感到彻骨的凄凉。但她还是给耀说：这样，别为了钱和哥哥嫂子闹。我不会为了钱你你结婚的。为了你妈妈，你退一步，钱是可以挣的，可亲情有的时候失去了就失去了，无法弥补，到时候你会后悔的。

此刻的耀是感动的，那一刻，他也听从了簌簌。

这样，避免了一场家庭大战，但耀只拿到了很少的股份和一个空厂子。

可耀很开心。他说，我可以再来的呢？我只许自己成功，为了簌簌。这个他现在深爱的女子。

十四

就这样，耀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他吃在厂房，睡在公司。一切的一切都在渐渐好转。

耀的妈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个她最怜爱的小儿子，居然放弃了这么多。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依旧是要强。他的妈妈尽力在帮助他。可耀一心让妈妈好好享受，让妈妈在家，无聊的时候就玩游戏。尽量抽空陪妈妈吃饭。

作为一个儿子，他说他自己能做的仅仅是这些。

耀对簌簌说，我妈妈很可怜，中年失去了自己的丈夫。簌簌理解，这是人生很不幸运的事。

对这个儿子。妈妈一直在张罗。

一来耀已经２８岁了，该是考虑自己终生大事的时候了，二来看在儿子这样辛苦，想有个人来分担。

就这样，耀的妈妈放出了口风。对于这样的男人，有多少女人可以拒绝呢？有多少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嫁进这样的家庭呢？

可耀一直在拒绝。在心里，簌簌已经占据了他。

他有空的时候就练字，从知道簌簌的名字开始，这是他写得最多的两个字。

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按理说都是不错的女孩子啊？

这一切，只有年看在眼里，这个对他了解如自己的大哥。

耀说出了自己和簌簌的事情。

年沉默。

他的伤口依旧灿烂如初，怎能让自己的好友重蹈覆辙？

耀说出了自己的顾忌。簌簌沉默？

何尝不是的呢？

耀始终不说自己的学历。只是对她说，你别奢求我有多高的学历，我没有什么学历。簌簌，你在乎吗？

破釜沉舟！

簌簌说，我不在乎，如果我在乎学历，那么我自己就去读个研究生，现在的社会学历泛滥，能说明什么呢？我只看重一个人的素质和涵养。真的，我不在乎。

耀很感动。他感激上帝，赐予他这样的一个女子。

对着黑暗的夜空，耀感动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簌簌说话，这是他最幸福的事情。

簌簌善解人意，偶尔调皮。经常说些单位里的趣事给耀听。耀这时候也放下了架子，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说话。轻松而惬意。

十五

簌簌和耀通话一般都在晚上，他们各自钻在被窝里，说着最温暖的话语，即使隔这那么远的距离。

每次说话，耀都说，簌簌，我爱你，想你！

温柔到骨子里的话语，让簌簌沦陷，欲罢不能！

耀说，簌簌，说爱我好吗？

这个男人，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自卑。他知道簌簌在乎他，但簌簌始终不说爱他。可就是希望听见。

就这样，有的时候他们就围绕这三个字打口水仗。

簌簌说，我不会说的。

耀说，你非说不可。否则我挂电话了。

簌簌说，你敢，试试看。然后自己哈哈大笑。

耀说，簌簌，我怎么样你才能说爱我。

簌簌说，我不会说的，我就是不会说的。

有的时候簌簌也怀疑自己为什么这样。只有簌簌了解自己，她羞与出口，即使是自己深爱的人。在心里，簌簌说了无数遍，可就是不说，一只煮熟了的鸭子。

耀理解，他爱簌簌，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簌簌很传统。因为传统，耀更爱簌簌。

簌簌有的时候也伤感，但爱他，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有的时候耀也耍小聪明。

簌簌被逼急了的时候就说，下次我说，好吗？

耀就马上挂了电话。待簌簌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又来了，那边是耀狡黠的笑。

簌簌，说吧，这是下次了，我等着呢？

簌簌好气又好笑。犹豫，其实是不说，她等耀开口。

很多时候，在这个犹豫的瞬间，耀会恍惚觉得簌簌在说我爱你。

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是想重听一遍，他对簌簌说：簌簌，刚才说我爱你了，是吗？再说一遍好吗？

簌簌慌张。否认。

这个女子。也许可恨。也许虚伪。可原谅她吧。

簌簌的眼中，这三个字是神圣的。她不说，说出了她就愿意尾随这个男人一辈子。

可他理解耀，生活中并不是他说的那样顺利的男人。她不想给他压力。

十六

人都知道，相爱的人最怕离别。

簌簌和耀，对见面都避而不谈。虽然他们在同一城市，虽然他们是如此地思念对方。

这两个理智的人，始终克制着自己。

耀曾说，簌簌，我带你来我的公司看看好吗？我想我的员工都会高兴的。他们都说我们老板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老婆。

此刻，簌簌是甜蜜呢？但簌簌不说。

簌簌知道，曾经有多少个女子走进了耀的公司，都被他无情地请走。然后一刀两断，连朋友都做不了。

可自己合适吗？重要的是，簌簌不敢面对耀的妈妈。

耀问簌簌，簌簌，你妈妈会接受我吗？

簌簌说，我妈妈是很开通的人。会的，她爱我，她就会爱我所爱的一切。做父母的唯一的希冀就是子女的幸福。

可这道理并不是人人都合适，簌簌不笨。

簌簌骗耀说，耀，我不想张扬，只要你爱我就够了，没有必要在人家面前显露，好吗？

耀不再勉强，这个看似嘻嘻哈哈的女孩，其实很能理解别人。

而耀也不见簌簌。

他知道，簌簌是个平凡的孩子，也喜欢平淡。当初自己就喜欢她这样。

曾经多少次想去看簌簌，可最终放弃了。他害怕自己的出现给簌簌的生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耀的意识里，除了自己决定要带簌簌带身边，他才会出现。除此之外，他只希望他爱的人是快乐的。

在不知不觉中，马上到了年末。

耀说，我去你家，好吗？

簌簌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在他们的眼中，我就是一孩子，我自己的角色还没转换过来。

这就是簌簌的悲哀，一直以来为了父母活着。

十七

假期到了，簌簌终究回到了老家。

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山清水秀。在簌簌眼中，很是颓败的感觉，可让她觉得亲切。

家里有关心她的亲人，簌簌幸福无比，但静下来的时候，簌簌便有哀怨的表情，谁也读不懂。这个快乐的孩子，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心事。

时常看着手机，有没有耀的消息。

此刻，耀实在是太忙了。快到年末了，工人闹着要回家，可他们的合约还没有到期。耀是商人，当然不允许，但他又不想失去他们，这些他培训了很长时间的工人啊。

他心焦，可他不敢告诉簌簌，他害怕簌簌担心。

可耀不知道的是，簌簌家失窃了，放在床头的手机大白天就无缘无故地不见了。

簌簌有自己的打算。是的，这样也好。在这个时候，她可以忘记耀。耀也可以忘记自己。

不知道这段可不可以算作感情。假使算的话，那么，就让簌簌来埋葬吧。

虽然亲人的关怀让簌簌乐不思蜀，簌簌也觉得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关上自己的心房，尘封。

可实际上簌簌忘记不了，那个一半和她家一模一样的号码，已经在它的心里打下了烙印。

簌簌说服自己，不拨，不拨。拨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终于，簌簌还是失败了。

在一个无人的晚上，簌簌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耀熟悉的声音，那是工作上特有的语言。

簌簌没有说话，听见了耀的声音，足够了，真的。

她想放下电话。就在这时候耀在那边焦急地说。

簌簌，是你吗？簌簌，簌簌，我知道是你。恢复了让簌簌心碎的语调。

簌簌，你说话，为什么，为什么不声不响地走了，你知道吗……

簌簌只有哭泣，耀及尽自己的所能，劝慰着簌簌。

他说，簌簌，别哭，你哭我心疼，有种揪痛的感觉，簌簌……

直到簌簌破涕为笑，耀才放心。

耀给簌簌说着他生活上有趣的事情，在耀的话语里，簌簌渐渐平静，睡着了。

那个晚上，簌簌很塌实。

家里给簌簌安排了相亲，簌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不想她的父母伤心，可她自己知道，她不会接受别人了，簌簌左右为难。

给耀发了消息：耀，出事了。

簌簌不知道，那时耀在开班子会议。收到簌簌的消息，耀傻了。这个一向稳重的领导第一次在员工面前失态了。紧张地看着手机，寒冷的冬天居然有汗水冒出。员工猜测，什么事情让老板失态，纷纷说停会议。

耀马上给簌簌打电话，簌簌听到耀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了。终于弄明白了真相。

耀说，别让关心你的人为难，去吧，但你必须马上回来，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也不许告诉别人你的号码。

簌簌说人家问的话怎么办。

耀说告诉他我的号码。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簌簌心安了。但最后，簌簌没有去。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心。

这个简单的孩子，一直凭自己的心活着，不知道这小小的心可不可以承受的了这么多。

簌簌知道，此生，他已经喝下了耀为她制的毒药，回头，已经无路可逃。

编成信息发给耀。

耀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值得他开心的消息。此生，我非你不娶，不任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

海誓山盟。

十八

簌簌和耀就这样，隔着时空相爱。虽然都伤痕累累，但乐此不疲。

簌簌有的时候想想，这人值得我爱吗？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为什么不见我？他也许嫌弃我吧。簌簌忐忑不安。

这个女子，爱幻想，常常沉浸在自己设想的世界中。

她希望他们有一天在一起，那个时候簌簌决定为他放弃一切，甘愿陪着他。

簌簌说，耀，我要个书房，大大的，那里有很多书，你处理你的生意，我看我的书好吗？我们一起去公司上班，我不喜欢你把我放在家里，一个人。看不见你的我的世界，是荒芜的。因为有了你，我的生活才有生命。

这个女子，是何等地痴情。

耀又何尝不是呢？

他说，簌簌。假如你愿意上班，我们一起去上班，那时候你就教我，我会很高兴的。你不愿意上班，那你就留在家里。在我回家的时候要等候我。我希望家里有盏灯为我亮着，我更愿意我爱的人在家里等候我。在我进门的时候让我感到温暖。簌簌，真的。

虽然彼此忠贞，但耀却不了解这点簌簌。

耀以为他要给簌簌一个美好的未来，他说他不忍心看心爱的人辛苦，只愿意给她安逸的生活，天天看她笑靥如花，温暖彼此的心房。

耀恳求簌簌，簌簌，等我三年好吗？

簌簌却不这样想，与心爱的人一起，即使再辛苦，她都觉得是甜蜜的。

面对耀的三年，簌簌有点落寞。三年，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啊。她要再等候三年。三年，可以把一个男人变得更加优秀，就如耀。可三年，簌簌知道自己会等，那将会是什么样子呢？一个女子最好的青春就在等待中流逝。

耀能看到的就是簌簌的照片，那个令他神魂的普通女子。

平凡的五官，要说有优点的话，那就是簌簌的眼睛，哀怨而清丽，笑容甜美。常常让耀发呆很长时间。

耀说，簌簌，我胖了，真的。开心的口吻。

簌簌却心疼。

不是耀说的那样。其实耀是辛苦了。需要更多的能量来补充，只有增加食量，可缺少运动，造成了现在这样看似长胖的样子。

这样，簌簌就想到了亦舒的小说，那个美好的结局，簌簌很开心。

十九

终于，耀决定了，决定了一定找到簌簌。这个未曾谋面却救了他的女子。

不是为了感激，而是为了了却自己的心事。

拨通簌簌的号码。

彩铃。是你让我心醉，让我开心流泪……

耀神伤，他知道，他这辈子最对不起就是簌簌。

这个善良的女子。他把她搁在一边，让她独自承受这份爱，她爱的那么痛苦，却从来不说……

簌簌没有接听，簌簌在犹豫。

簌簌害怕，耀会说什么的？

在一起，因为感激还是？如果是感激，簌簌宁可不接？

这个只为爱而爱的女子。她常常说，我相信这个世界有爱情，即使没有，我都不需要将就。

耀是下定决心了，誓不罢休。

簌簌接起，耀的话便像暴雨一样下来。

簌簌震惊，但冷静。

听耀说完。才开口：别感激我，好吗？这是我对我自己心的责任。我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做。

至少现在簌簌不会答应。

她真的害怕耀是头脑发热。不想到时候两人都尴尬。

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冷静处理。

耀理解簌簌，这个女子，不是在考验他，而是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好好地理清思绪。

耀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要先和妈妈提出。

他记得簌簌说：虽然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没有长辈的祝福是不会幸福的。我希望和你家的人一起是和睦的，他们能待我如自己的女儿。

这个女子，渴望爱，渴望真情，却不造作。

这一场灾难，耀的妈妈只愿意耀幸福。

簌簌，这个女子，她记得。

平淡，不张扬，不漂亮，但可人，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她愿意接受她。

妈妈点头的一刹那。耀的心早已飞起来了。他马上打电话给簌簌。

簌簌喜极而泣。

二十

终于约定了见面。

簌簌一袭白色的连衣裙，简单的款式，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加上一张素净的脸。纯洁得不容侵犯。

耀是黑色的t恤，牛仔裤。那辆黑色的奔驰，让他更加自信。

不知为什么，天空暗下来，一场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簌簌站在车站的路边，焦急地盼着耀。

而此刻耀因为不熟悉簌簌所在的车站，把车停在了路的另一边。

但他看见簌簌了，在茫茫人海中，在黑黑的视野里，他看见簌簌了，这个纯洁得让人眩目的女孩。

簌簌也看见耀了，这张熟悉的面孔。

簌簌挥手。脸上笑意盎然。

耀也是。

簌簌朝耀跑去。

簌簌没有发现右边过来的车。

耀看见了，簌簌，他大叫。充满了恐惧的味道。

终于，雨下了，倾盆大作。

时间就在这一刹那凝固。

鲜血染红了簌簌白色的裙子，两只大眼睛凄凉地看着耀，嘴角有一丝笑意。

耀的天空也在刹那崩溃。他抱着簌簌，紧紧的，满脸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穷尽一生的声音喊着，簌簌，簌簌……

凄厉而绵长。

仿佛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耀抱起簌簌，使劲地跑。

簌簌死死地抓住耀的双手，用指甲钉住耀。

她告诉自己，要活着，不为别的，只为现在抱着自己的那个人。

手指即使再不愿意，还是慢慢滑落。

耀绝望了。

他恨自己。

他恨着该死的雨天。

他恨老天。

他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

簌簌，那个悠远，绝望而绵长的声音在雨的天空中久久回荡，振聋发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