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剑的好坏,是否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一个国家的命运,一个王朝的更替。
————题记
每一把剑,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灵魂,剑的使命,就是守护每一个剑士的生命。在剑的世界里,没有背叛,没有对错,只有它的忠诚和信仰。而这一切,都来自于铸剑。
如果我们的国家没有剑,那么我们就将被别人侵略,而如果我们拥有了剑,我们将去侵略别的国家。这究竟是谁的错?没有人可以回答。也许这只是因为剑需要鲜血的饲喂吧。
铸就一把宝剑,需要用最凶猛的兽血饲喂,同时,还要用最干净的雪来洗濯。
宝剑认主,当它刚铸就的时候用神秘的咒语,再辅以持剑人的鲜血与宝剑订立同盟,称之为血蚀。建立血蚀的人和剑命运将息息相关,人在剑在,剑亡人亡。所以,没有人敢轻易地建立血蚀。血蚀的破除是用第一次将血流在剑身的人的血液将整把剑覆盖。血蚀破,剑魂灭。
当他做出这个近乎疯狂的决定后,出乎意料地,父亲头一回没有在他面前咆哮,而是平静,或者是严肃地盯着他,很长时间,父亲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你现在是个男人了,说出去的话就要去做,做不成你也不用就回来了。”夜里,母亲流着泪为他准备行装,尽管依依不舍,但却没有说出一句让他放弃的话,母亲知道自己的孩子,必须出去,用自己的行动来赢得尊重。于是,第二天,他走了,向着自己的梦想,进发,他的目标是天都山的铸剑峰,那里,有常年不熄的天火,也有世所罕见的寒铁,更有经年的风雪,以及饥饿的猛兽。还有那个人,那个需要他的人,那个需要他在铸剑峰上铸就一把神剑。属于他的神剑的人-------廉亲王。而他,是整个东大陆最知名的铸剑世家的公子,这,将是他手下的第一把剑。
火苗的饲喂下,青色的剑身渐渐转为通红,一低头他的口里已经衔了一口匕首,手腕在匕首上划过,紧接着,一条血线开始流淌在剑身,宝剑嘶嘶地吼着,灼烈的温度直接将血液化为蒸汽,把水分蒸发掉的同时也将其中的丝丝戾气,尽数收起。正前方,用来饲剑的青螭也隐隐感到不安,将困束的铁链挣得嘎嘎作响,他抬头看了一眼挣扎的青螭,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忍,手底下锤头点开,眨眼间一只怒张的眼睛已经显在剑身,他轻叹一声,手下却毫不迟缓,通红的剑用冰冷的螭血来饲喂,整把剑都把螭的精血收尽。至此,神剑铸就。
旁边,迫不及待的王兴奋地伸出右手,旁边的侍者赶紧递上一把金柄小刀,在他用烈火洗濯血迹的同时王切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液滴在剑身刚铸就的眼睛上面,转眼整只眼睛变的血红,他不禁手一抖,咆哮的血液差一点流下剑身,他声色不动,剑再次扬起,却落在雪花之中。雪融剑出,王的血蚀业已成功。只是,剑身上的那只血色的眼睛,眼角下垂,宛若泪痕。
“有劳先生了!”低沉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有了这把剑,朕就可以光复河山,乃至一统天下,只不知先生可有所求?”
轻轻摇头,却又略略一顿,“还请王上为此剑赐名。”
“哦?”王一愣,旋即笑了。“好啊!不过既是先生所铸,还是由先生来取名字好了,先生心中想必也早已经有了它的名字吧。”
“王上果然明察。既如此,草民想为它求得‘青螭’之名,但不知可否?”
“哈哈哈哈……,既是青螭之血饲剑,剑名当为‘青螭’,先生之言,深得吾心,今日蒙先生为朕铸剑,他日朕若得天下,先生之功,浩比天光,先生且安坐,受吾一拜。但求先生能常伴朕侧,助朕成就大业。”
“蒙王上厚爱,只是草民一介莽夫,难登大雅。常伴君侧,更是无福消受了。大王不必多言,为王上铸就青螭,也算缘分一场,就此作别,有劳王上挂碍。”
…… ……
史书记载:“昭和九年七月,东陆廉亲王亲率三千铁甲,强渡氓水,破娄嘉关,斩敌首五千,王亲斩百余人,氓水色变,七日方复。”
“同年九月,拔清风寨。伏尸万余,王亦伤,乃退。”
“次年五月,廉亲王结南海诸杰,一同起兵,连战连捷。七月困定安王于幽云堡。廉亲王邀定亲王单骑出战,斩定亲王。破幽云堡,进军大都。”
“昭和十一年二月,廉亲王破大都,杀宪帝。”
“同年十月,廉亲王即位,称翼帝,改元永安,定都大都,改国号为风炎。史称风炎大帝。”
“永安二年,翼帝西征,荡平宪帝余孽,统一东陆,风炎帝国建立。”
“永安六年,翼帝举全国之资,起兵四十万,亲征南越、北海,所向披靡。”
“永安七年,翼帝忽暴疾,遂退兵。”
“永安十年,翼帝薨,缢号“羽烈”,享年四十九岁。同年太子颐扬即位,称平帝。”
…… ……
南越戍屏郡,翼帝大帐外。
“报!陛下,营外来一人,说是青螭故友,特来相访。”
“哦?请他进来说话。”
“草民叩见翼帝陛下。”还是那平静的声音,波澜不惊。
“原来是先生。哈哈哈哈……,先生此来,该是助我此战大捷的吧,哈哈哈哈,来人,摆酒,待我为先生洗尘。”
“谢陛下,不过不必陛下费心了,草民此来,只为青螭。”
“哦?为青螭?此话怎讲?”
“青螭戾气过重,陛下恐已难以驾御。草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为陛下破血蚀,断青螭。”
“哈哈哈哈……,先生该是说笑吧。青螭既与朕立血蚀,当与朕同生死,先生断青螭,莫不是想弑君?”
“草民既铸青螭,当能破青螭。陛下且看,连年征战,生灵涂炭,万民与水火之中,若青螭不断,陛下可能住手吗?”
“什么叫‘连年征战,生灵涂炭,万民于水火?’朕这样做,也是为了万民着想,朕要建立一个伟大的帝国,朕要拥有所有的臣民,朕要所有人都能世世代代享受朕的恩泽。现在,朕用铁与血来诠释,就是为了将来所有人的和平与安宁!青螭若断,也就是断送了所有人的希望,那样,朕将成为罪人。朕的抱负,朕的理想,只有青螭能助我实现。先生断青螭,将陷朕于万劫。先生也将成为罪人!”
“草民这一生,最大的成功就是铸就了青螭,最后悔的事,却也是铸就了青螭,我铸就了青螭,到头来,却还要我自己去断去青螭,陛下可知,对一个铸剑师而言,最痛苦的事就是将自己铸就的宝剑自己毁去,每把剑上,都流淌着铸剑师的血液,熔炼了铸剑师的精魂。陛下不愿断去青螭,草民又何尝愿意?只是这些年来,我愈来愈明显地感觉到,青螭的戾气,已经到了陛下无法掌控的地步,再这样下去,将不再是陛下来控制这个国家,而是由青螭来控制。而青螭的的戾气注定了它嗜血的本性,所以,只有断掉青螭,陛下才能回复原来的英明,也只有断掉青螭,才能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陛下……”
“不必说了!朕念在先生曾为朕铸青螭,对尔今日之言不做深究,倘若先生还是执迷不悟,到时可莫怪朕无情!”
“陛下……”
“先生不要逼朕!青螭剑上,我不想流淌有先生的血。来人,送客!”
“陛下!陛下既如此,草民斗胆,请陛下赐死!草民愿做青螭剑下最后一个亡魂!”
“想以死相逼吗?好!朕就成全你!”
青螭剑出。
剑师的血液,淹没了青螭剑上的那一只眼睛……
“陛下,青螭已废,再好的宝剑,都不能用来弑主,而青螭剑内,也有我的精魂。……”
…… ……
“翼帝生平无他好,唯好其剑。其剑长三尺五寸,墨色,护手上六寸斫一目,成暗红色,凝之若有泪溢出,剑名‘青螭’。近之则戾气袭人。翼帝即位,天下大乱,帝连年征战,复故土,拓疆域。而青螭长随帝身,未曾废离。长岭一战中,青螭斩敌首上千,戾气大盛,帝几不能御,而后帝暴疾,遂归大都,青螭随身。帝暮年,青螭亦戾气不复……”
……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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