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读本》第一版,我已经看过无数次,每每捧起那本书,读起那一个个感人的故事,我的眼睛都会模糊起来,看不清东西。
为了孩子,年老的父亲偷偷跑去卖血;
为了孩子,坚强的父亲当众给校长下跪;
为了孩子,年轻的父亲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为了孩子······
一个个伟大的父亲,一件件感人的事迹,让我感动不矣。无数的父亲,都默默的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回想自己的父亲,我却感觉不到这种伟大的爱。
22年来,老爸在我眼中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在家很怕老妈,每次被老妈数落一番过后总爱拿我出气!老妈常年在外经商。我属牛,有倔强的牛脾气,老爸属羊。牛和羊是相冲的,所以这20年来,我几乎都是和老爸在吵闹中度过的。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就和经常老爸顶嘴,每次吵架完,我都会打长途电话给老妈,向老妈告状。
妈,爸今天又骂我了,呜呜···
妈,爸昨晚不知哪去了,好晚才回来,我一个人怕黑,呜呜···
妈,爸今天又喝酒了,他不听你的话,每次吃饭都喝酒···
妈,我好想你哦,呜呜,你快回来吧,我没钱买书了,爸不给我钱,呜···
妈····
而老妈接我电话后,通常安慰一下我,然后就找个时间向老爸询问,我呢?就躲在一旁偷笑。
上了初中,我与老爸的关系更紧张了,叛逆的我几乎每天都和老爸吵架,拥有牛脾气的我就连老爸也没办法,虽然我叛逆,但老爸也不过问我的学习,毕竟当时的我是班长,而且学习成绩也很优秀。
顺利考上高中,进入了县里的重点中学,我放松了学习,结果第一学期期中考试,全班54人我考了50名,从家长会回来,老爸出奇的平静,拿着成绩单,轻声的问道:宁中是不是很多厉害的人。我没有说话,老爸也没多问。在我转身回房的瞬间,我听到老爸轻轻的叹了一声,我的心居然莫名其妙的感到难受。
之后我加倍努力,到了期末,我已上升到班24名。第二学期期中考试。我又考到13名,期末,我再次上升到第七名,全级900多人我排在74。可是我并没有把这一切告诉老爸。
高二高三,学习更辛苦。我与老爸也基本上停止了“战争”,关系也好了许多。但我们一天到晚也没什么话可说。除了“吃饭了”还是“吃饭啦”。有时一两个星期都没有说一句话。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我怀疑我们一年到头都没有说过1000句话。
就在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一场灾难悄悄向我们家走来。在佛山熬了快10年的妈妈患了糖尿病。脾气变得异常火爆,经常骂老爸。不肯和老爸说话,老爸煮的菜一根也不碰,吃饭也不准备老爸的碗,独来独往。老爸每天天刚亮就去买鲜肉给老妈,还买补品回来。可老妈就是不领情,看补品上有糖份,就说老爸想害死她。我很疼老妈,但也同情老爸,看着老爸为老妈的病忙得快累坏了,我又帮不上忙,夹在中间,都不知怎样好。就连姐姐也没办法。
高考开始,上午考完语文。我可难受,作文空格不够,没地方写。回到家吃饭,因为老爸买的西瓜不够红,老妈又骂起老爸来。老爸也许忍了一个月,蹩了一肚子气,就和老妈顶了起来。听这没完没了的吵架声,我把碗丢在桌上,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吵够没有!我还要不要考试?!”眼泪就留了下来。我回到房,任由他们叫吃饭也不管。
高考成绩出来了,517分。我痛苦的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吃也不喝。几天后,在吃午饭,老爸说:你有难题,我也有个难题哦。原来老爸的茶叶店铺位给一个黑社会的人收购,铺租从1000多升到2000多,而且以后每个月都加200。2200、2400、2600······无穷无尽···说到此时,老爸用力拍一下桌子,当这全家人的面骂了一声粗话。我惊呆了,20多年来,我第一次听见老爸讲粗话。望这老爸那无奈的脸,我一阵心酸,感觉到老爸老了很多。不久,我爸和老妈关系恶化,几乎搞的所有亲友都知道“火星撞地球”了。我面临着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学业、家庭、朋友···我忍受不住,在店里痛哭起来,至从妈妈生病以来,我已记不清流过多少泪了。
几个月后,妈妈的病基本控制好,老爸也重新找了个铺位开张了。我也选择了复读。
为了考上好的大学,我拼命的学习,甚至放弃了保持了16年午休的习惯。回到教室拼搏,为了减轻我的压力,老爸对我的情况也不多问,我打假期工挣了点钱,所以也没想老爸要求些什么。日子还是过得那么平淡而紧张。而就在我努力的时候,我遇到了感情上的纠葛。结果,高考我又一次失败,不但没考上重点本科,连好的专科都没录取到。老爸看完成绩单,又戴上老花眼镜看了一遍。轻声地问:查成绩了吗?我忍着泪水,并没理会老爸,走进房,睡了一整天。后来想去查成绩,谁知道迟了半天,不能查了。
心情极坏的我经常喝酒,晚上2、3点才回家。我怕回到这个空荡荡的家,更怕见到老爸,怕见到他那苍老的脸。21年来,我第一次感到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和我在一起生活了16年的老爸。对于我的成绩,老爸并没骂我。或许不知怎么骂我,或许老了,没有了当年那种骂我的气势了···
离开家,我到离家坐车要8个小时的大学读书,半年回家一次。可回家,我依然也老爸无话可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怀疑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父子都是这样···
2006年7月15日
从云浮回到家有一天了,在云浮,我带回了一箱黄皮,放在冰箱那里。我捡了一袋好的,准备送人。黄皮放在冰箱那,可老爸却一点都没吃,这也不奇怪,老爸是不吃水果的。从小到大,水果都是我吃的。放了两天,眼看快不新鲜了,我就拿了一小袋到店那里。叔也在那,我进去洗手,出来,看见老爸和叔在吃,还吃得好开心。我楞了一下,想想也没什么。于是也坐下来吃。
晚上回家,我想起这件事。突然间,我想明白了,老爸并不是不想吃,而是不敢吃。他看我用袋装好,以为全是我送人的。况且他知道我喜欢吃水果,我买的水果一般都不会吃。
这么多年来,由于我的牛脾气,老爸也怕了我。想不到我拿回来的黄皮也不敢乱吃,只有我拿出来,才吃。我一阵心酸,深深地感到后悔。
时间催人老,做儿子的总有一天会明白做父亲的感受。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像过去那样。
当岁月将激情渐渐抹去
仅留下若有若无的一丝记忆
当年轻已经化为老成
对一切都熟视无睹时
曾经的那种单纯那种含情脉脉
已凝滞在时空中成了永远
当我已白发苍苍
记忆中的你,还好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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