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一旦一口气没了,就如灯灭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这时死神降临了,生命不复存在,灵魂也随之消失。可以说,人无时无刻在与死亡作斗争,斗争的结果都是悲剧性的,因为人无法抗拒死亡,最终都一命呜呼,驾鹤西游。尽管如此,人还是要与死亡做顽强的斗争,惟有如此,生命才能得以延长,不致于“中道崩殂“。
每个人都有与死神斗争的经历,斗争的对象或是疾病、或是意外事故、或是战争、瘟疫等不可抗力,这时,死亡和生存,中间只隔一道坎,如能跨过去,就是朗朗晴天,否则,就是茫茫黑夜。在我的人生中,有数次与死神斗争的历史,如今仍记忆犹心,仿佛如昨。
我幼小的时候,家贫如洗,生活难以为继,那时舅舅家境还比较殷实。父母亲不愿看到我们兄妹四人忍饥挨饿,便决定送我们到舅舅家生活一段时间。我和姐姐争先要去,弟弟执意不去,妹妹尚小,自然要母亲抚养,母亲便挈儿带女到天水舅家。在舅家,我最调皮,一次玩耍从架子车上摔下来,肘关节脱臼了,外婆、母亲请外科大夫还原上,玩耍时不小心,又脱臼,如此反复几次。舅家门前有一河,平时河水不大,人皆踩石而过。一日,天下大雨,河水暴涨,我在外贪玩欲回家,便想与平时一样过河,没想到河水太大,石头踩不实,混水侵我全身,只剩脖颈,当时我大骇,用尽全力向对岸挪动,身子时浮时沉,脚下时实时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脱险了,衣服全部侵湿了,鞋也被混水冲走了,幸而有两位好心的叔叔过河,帮我将鞋捡了上来。回到舅家,外婆、母亲看我如此狼狈,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将过河之事备细说之,她们听后无不心惊,说:“好玄啊,要不是有神保佑,早没有你了!”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差一点和生命开了个玩笑。
高一时,我寄宿在学校,距家有20多里。一次,我浑身发热,晚上睡觉常出虚汗、盗汗,我以为是感冒,便没有治疗,一直用身子抗着,坚持一周,谁料想越发严重了,不但发热未减,而且变得脸黄、手黄、皮肤黄,连眼睛也是黄的,老师和同学都劝我到医院看看,我便到医院检查,患的是黄疸肝炎。医院说,这病如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住院可以,到家治疗可以。由于到医院没人照顾,我便取了点药,坐一位好心的拖拉机师傅的车回家。父母亲看见我脸色很憔悴,问我怎么呢?我说患了黄疸肝炎。父亲甚是焦虑,急忙请邻村一位德高望重的赤脚医生刘大夫前来家中就珍,刘大夫望闻问切,对症下药,打针、吃药、挂水,吃住在我家,精心治疗,一星期后,我的病痊愈。刘大夫说,这病不能留后遗症,让父亲领我到县医院复查。经复查,各项指标均正常,我又一次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高三时,为了节省钱,减少父母亲的负担,我经常星期六骑自行车回家,星期天带上土豆、面、馍、菜、油回学校,在学校自己“开小灶”做饭。学校距家虽说只有20余里,但山高路陡,要经过人称为“鬼门关”的八盘山公路,说是八盘,实则有十几盘,从一座巍峨高山一直盘旋到山脚,每次骑自行车走后,母亲都是担惊怕手,怕我出什么意外事故。这样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一日,我正骑着自行车在八盘山飞驰,前面有一群人挡住去路,我便来了个紧急刹车,不料自行车猛地前倾,并连人带东西翻倒在坚硬的公路上,自行车的轮胎爆裂了,东西散落一地,我想这下完了,没想到我只是手背上擦破了点皮,其他地方都没有损伤。当时我觉得似有神助,要不我恐怕已不在人间。
对于酒,我一直未喝,1994年1月我被单位任命为办公室主任之后,为了工作关系,也就是搞好来人接待等社交活动,我便开始学着喝酒,不喝则已,一喝则很难以戒除。每次到基层检查工作,我都推辞不喝,基层的领导殷勤致意,说“那有办公室主任不喝酒的呢?”无奈,禁不住别人的诱惑,既喝敬酒也喝碰酒也喝“打关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甚至几次与生命擦肩而过。一次,在一个喜席上,席上坐着全是我的手下,他们为了表示敬意,三番五次给我敬酒,我也表示诚心,每一盅酒都一饮而尽。后来,大家让我先“打关”,我便当仁不让,一一和他们“打关”,我越喝越爱喝,越喝越控制不住自己,直到我不醒人事。他们把我抬到车上,放到锅炉房的值班室里,待我醒来,已是晚上十点。我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我呕吐狼藉,想起妻和女儿还在家里焦急地等待,我便跌跌撞撞回家。妻说她从中午一直到晚上打电话没人接,心急如焚。并厉声对我说:“以后你再不要喝酒了,要喝酒,再不要回家。”但此后,我还是多次喝醉,几乎每次都是和生命在赌博。
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文天祥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去丹心照汗青。”人无论愚、智、贤、不肖,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截然不同。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生死考验。但不管命运如何安排,我都要以积极乐观的心态与天斗、与地斗、与死亡斗,只有这样,人生在天地间才会生存得久些,生命才会绽放夺目的光辉。
2007年6月17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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